“唰拉”球从篮网中擦过，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比分变成了59：47。观众席上响起了成片的喝彩声。
“靠！”胡凌飞气愤地骂了一句，握紧拳头，用力挥舞了两下。
“星海队利用暗狐队的防守失误，连得了四分！”解说员故意提高了嗓门，“现在分差又被拉大到了十二分！”
“看见了吗？”莫宇杰指了指暗狐队的半场，“在星海队面前，他们跟个漏勺没什么区别。”
“那在我们面前呢？”周俊扬问。
“那就跟你的脑子没什么区别了。”莫宇杰调侃道。
胡凌飞亲自控制着球，大步往前跑。尹昊和仇正梁再一次包夹住了他，挡住他前进的道路。
“传啊！”赵嘉明本能地喊了一声。
胡凌飞再次投出一记超远三分。这次没进。球笔直地打在了篮圈的外围，反弹向罚球区，被庄林捡到了。
“星海，加油！星海，加油！”观众席上方，身穿白色制服的拉拉队开始高呼。
“啪！”
“嘭！”
“砰咚！”
星海队的投篮突然不准了起来。庄林的上篮不中，习楷的中投不中，白圣泉的远距离跳投也不中。
暗狐队却也没能抓住机会。柳潇迎着庄林来了一记强打，结果被造了个进攻犯规。祁学正的远程投篮也打在了篮架上，直接弹出了底线。只有胡凌飞迎着尹昊和仇正梁的防守强行命中了一记抛投。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十秒钟。暗狐队掌握球权。比分是59：49。
胡凌飞一步一步地运着球。他的双眼瞪得越来越大，黑眼球周围布满了血丝，几乎快要把眼白填满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重，额头上、脖子上的汗已经不是一滴一滴地流了，而是一把一把地流，汗珠在灯光的照射下不停地反射着光。
“还自己打？”郑天豪瞪着眼，盯着胡凌飞。
8号没有跑远，跟在了他身边。尹昊和仇正梁没敢再包夹，也不上去盯防，一点一点地跟随着胡凌飞的脚步往后退去。其他六个人全都挤到了内线，争夺着各自的有利位置。
9，8，7时间越来越少了。胡凌飞的呼吸声渐渐地平稳了下来。就在这一刻，替补席上的古越突然抬起了头，把目光对准了他。
就在下一刻，胡凌飞动了。黑色闪电再次划过空中。他瞬间穿过了尹昊和仇正梁的防线，直奔内线而去。
庄林和习楷同时往后退了两步，给白圣泉空出了一条通道。白圣泉如一座大山般压向胡凌飞。
胡凌飞双脚急停，右脚蹬地，身体后仰，双臂往左偏，避开了白圣泉的扑击，后仰跳投出手。球刚好划过了白圣泉的五指山，差一点碰到他的指尖。
“唰！”空心入网！
“铃”结束铃响了起来。胡凌飞没能控制好重心，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比分停在了59：51。几声喝彩声和鼓掌声响了起来。
“胡哥，没事吧？”柳潇和祁学正同时跑了过来，把胡凌飞搀了起来。
“没没事。”胡凌飞咬着牙摇了摇头，伸过手去按摔倒的胯部。
“怎么了？他受伤了？”郑天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能不这么大惊小怪吗？”周俊扬白了郑天豪一眼，“伤了就伤了呗。”
“那不是受伤，”莫宇杰说，“他体力不行了。”
星海队很快走回了通道。古越脱下了外套，跟在了队友们的后面。胡凌飞在柳潇的搀扶之下，也跟队友们一起回了更衣室。
广播里放起了音乐。观众们纷纷起身上厕所，或者四处溜达。
“老大，”许天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去买点水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莫宇杰也站了起来。
莫宇杰和许天豪走出了通道，走到了楼道里的小卖部。莫宇杰掏出钱，给了许天豪。
排队买饮料和零食的人很多。莫宇杰让许天豪先排着队，自己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他发现了好几群身穿统一服装的年轻人，有的像是制服，有的像是工作服。
不一会儿，许天豪拎着两大袋子水回来了。
“老大，水买好了。”
“你先回去吧，”莫宇杰摆了摆手，“我想先四处走走。”
“啊？老大，怎么了？”
“没事，”莫宇杰摇了摇头，“就是想走走。”
许天豪拎着水回去了。莫宇杰沿着过道一直走，快速地绕了两大圈。他走到了观众席的另外一边，沿着通道走了进去。这一条通道挤满了人，入口上方还站着好几个观众，都是潮男式装扮，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号的爆米花筒子，嘴里一边大嚼着爆米花，一边大声讲笑话，吵得周围一米范围内都没有任何人，就算有人要经过也得转过脑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莫宇杰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通道前方的一片空地，四处看了看。他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拿出手机，又给秦震发了一条短信：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过了两分钟，没有任何回应。他又拨了两遍电话，还是不接。
“他到底是什么了？”
莫宇杰又去另外几片观众席走了走。还是没有发现秦震的身影。直到第三节即将开始前，他才回到了座位上。
“老大，你去哪了？”郑天豪问。
“没去哪儿，”莫宇杰假装很轻松地摆了摆手，“就是随便走了走。这里面空气有点闷。”
“找到他了吗？”吴海川低着头问。
“谁啊？”周俊扬低下头去看吴海川。
没人回答他。
“秦秦震？”郑天豪抬头看了莫宇杰一眼。
“没有，”莫宇杰摇了摇头，“我没看见他。他也不接电话，不回短信。”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周俊扬歪着嘴，“到底是想见我们，还是不想见啊？”
“他在等一个机会，”萧敬臣突然开口了，“现在不合适。”
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再开口。就连周俊扬也闭上了嘴。
双方队员都回到了场内，开始了下半场之前的热身。古越也加入了热身的队伍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去热身，而是直接坐到了替补席上。胡凌飞。
“他是不是受不了了？”这次发问的，是吴海川。
“不太好说，”莫宇杰皱了皱眉头，“但我觉得很有可能。”
“那他会休息吗？”郑天豪问。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莫宇杰做出一个“八”的手势，“不会。”
“啊？”郑天豪张大嘴，“那他一直不休息，第四节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莫宇杰耸了耸肩。
吴海川突然抬起头，看了莫宇杰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莫宇杰故意把头歪向了别处。
“我知道。”
除了袁启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萧敬臣。
“我知道，队长，”萧敬臣说，“如果换成你，你也一定不会休息，对吗？”
“小臣你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了？”周俊扬调侃道，“有了小美女就是不一样啊。”
“去你的！”萧敬臣伸出手去拍周俊扬的脑袋。
莫宇杰没有回答，坐正了身体，注视着替补席上的胡凌飞。
热身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第三节的比赛即将开始。双方的替补都回到了替补席上。也就在这个时候，胡凌飞站了起来，拿起毛巾，在脸上、额头上、脖子上各用力擦了两下，快步跑上了场，跟队友们重新汇合。
“他真的不休息啊？”郑天豪看了胡凌飞一眼。
“他没办法休息。”莫宇杰说。
“嘀！”裁判鸣哨，示意第三节比赛开始。暗狐队发球。
“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袁启轩问赵嘉明。
“你是说暗狐队还是星海队？”赵嘉明问。
“暗狐队。”
“他们可能会改用远投吧？”赵嘉明看了一眼暗狐队的阵容，“他们把那个22号换下去了，换上了一个比较矮的。而且，胡凌飞的体力跟不上了，很难再继续当轴，或者继续突破。他们全队都应该采取一种比较节省体力的打法。”
“那星海队呢？”
“他们当然是要全力猛攻内线了。古越回来了，他们的传接球能力肯定会恢复。”
莫宇杰静静地听着袁、赵二人的话，仔细地注视着场上的局势。暗狐队摆出了一个纯粹的外线阵容，除了柳潇以外，其他四个人都在三分线附近活动，包括胡凌飞在内。星海队则是四个主力同时上场，只有戴玉下去休息。白圣泉和习楷仍然占据着绝对的内线优势。难道暗狐队是要放弃内线，全力拼外线吗？胡凌飞肯定知道，这么做是非常冒险的。看来不只是他，整个暗狐队都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剧之一。
莫宇杰抱着双臂，心中毫无杂念。如果是半个月前的自己，或许还会幸灾乐祸吧。可现在他不会了。今天陷入困境的是胡凌飞，但下一场，或许就是自己。
“嘭！”祁学正的三分偏出。柳潇顶着习楷，强行抢到了篮板，用力把球扔给了新上场的31号。31号又来了一记三分，还是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