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黄毛的表情立时就变了。
“我还能说假话不成？”
虎哥瞪大了眼睛，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一天之内，六个人全死了，想想就知道做下这事的人究竟有多厉害，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看这形势，下手的这个人肯定和林远山一家有联系，说不定就是什么远亲朋友，说起来我们真是走运了啊，要真上了门，脑袋就不知道在不在喽。”
凭心而论，虎哥并不喜欢李自那群人。
一群大老爷们，有手有脚，却靠着拐卖女人过活，这种人他非常不耻，因此纵然在道上知道他们的名声，却从来没把对方当回事过。
但是，能杀死这伙人的那个人，他不得不在意。
做事干净利落，没留下一点痕迹，绝对是专门干这个的，他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杀死李自赵秋白他们，那自然也有本事找上门来，弄死自己，要是为了逞强而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的刀口下，那可是最为愚蠢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宁凡产生了感激之意。
真是个好人啊！
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人提前提醒他们，让他们没有和林远山的家属见面，恐怕自己就真的陷入了一件麻烦事里面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自己给的压岁钱少了，应该再给点，否则大过年的不吉利啊。
“这么一个强人……那虎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黄毛犹犹豫豫，又问出了一句。
手下的话打断了自己思绪，高瘦男人也不恼，笑了笑，回道：“怕什么？那人是知道规矩的人，林远山虽然死了，但他不是说要帮忙还债吗？他讲道理，我也不能没有素质，本来高利贷已经涨到三十五万了，我给他个面子，抹掉五万的零头，让他给三十万就成了，要是过些日子，还是没有人给钱，那我们就再上门讨要，怕个球？”
顿了一顿，他又情不自禁的赞叹道：“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到现在连个面都没露，就算是个名字都没暴露出来，职业的，绝对是职业的！”
而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宁凡穿上了厚实的衣服。
原本有些瘦削的身躯，在一层层毛衣的附加下，飞快变得臃肿起来，好似大熊猫似的。
伸缩了一下手掌，他重新拿起那一张虎哥给他的纸条来，嘴里喃喃道：“三十万，这个数字不小。”
时常在新闻或者是电影里面，听到某某人拥有几千万几亿这样的财富数字，而且往往都要用美金这个货币单位来形容，不然都觉得身份掉价。如此频繁而夸张的数字让人渐渐麻木，甚至让人感觉这年头的钱已经相当不值钱，跟着白纸似的，人人没个几百万的身家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但事实上呢。
在生活中，一般的家庭往往因为十万块就已经头疼不已了。
更何况是整整三十万？
而且，他必须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筹集这三十万，否则那些放高利贷的绝对还会再来。
如果想要在几天里弄到这三十万，对于常人而言，这绝对是痴心妄想。
但对于宁凡来说，却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对我来说，应该很快就可以弄到手。”
他撇了撇嘴角，脸上洋溢起一丝自信的微笑。
无疑，这三十万想靠正规手段，是决计不可能迅速到手的。
他只能想想偏门这条路。
首先，偷窃和抢劫都不可取，因为那成效太慢，而且容易引发事端。而古董瓷器之类，那更是不用想了，他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捡漏这种可能性约等于零，至于玉石，军火，抢银行……杂七杂八的事情他都想过了，唯一有可行性的，也只有赌博了……
一念至此，他不由将目光转向了门外大厅里的桌子。
桌子上面，七七八八堆放着大片的麻将，这是昨天晚上他父亲和人打牌留下的，由于时间太晚，还没来得急收拾。
宁凡走上前去，靠近麻将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面前的麻将有正有反，错落无序，但无论放置成什么样子，他都能感知出这些麻将牌是什么，无一遗漏。
“想”的能力太过全面且细致，在他方圆三四米的范围内，只要他想，便能洞察一切，掌控一切。
只是轻轻一挥手，十六张麻将牌便从各个方位自动飞起，轻巧而动，摆放在了面前。
宁凡睁开眼睛，目光落下，不由的笑了。
东南西北各四张，规规矩矩的在桌面上放成一排，十六张牌化成一条直线。
对于他而言，赌博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叫赌博，或许，可以称之为有人自动送钱来的游戏更为恰当。
宁凡相当于开着透视器和人打牌，对方的牌他全都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闭着眼睛打都不可能会输。
“接下来，就看我化身世界雀神宁小凡吧！”
在忙碌且无聊的等待中，黑夜很快降临。
夜色深邃，光流如织，昏黄路灯的照耀之下，一辆出租车从道路上飞驰而过。
马陆望着暗淡无光的夜空，懒散的打了个呵欠。
身为贝春市里面的出租车司机，他已经在这座城市里纵横十多年了，无论什么犄角旮旯都非常清楚，而这辆车是他和别人合开的，人家白天开，而夜晚自然是属于他的时间了。
长时间的深夜工作，一开始的感觉其实是让人有些厌倦的，因为有的时候，很长时间在路边都载不到一个客人，但时间久了的话，却让他逐渐喜欢上了开夜车，驾车飞驰在无人的城市里，这种感觉好像是身处末日后的世界，有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旷寂感。
揉揉自己的面孔，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马路侧过头去，去看看有没有人在路边等待拦车。
这种深夜的出租车载客可是有些门道的。
经过一天的工作负担，在这种半夜12点的时候，人们的需求也就大了起来，无论是生理需求，还是精神需求，都需要得到满足，夜总会，酒吧，洗浴城，低下赌场……这些释放欲（和谐）望的地方白天里紧闭拒客，但在夜晚却敞开了大门。
其中，一些隐秘地方常人不可知，唯独只有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们知道，而这些人也就承担起了搭载顾客的责任，若是有人提出要求，司机们便会心领神会的将他们带往那些地方，尽享一夜之欢。
后来，网络论坛上常常看见“老司机带带我”这样的言语，根源大抵上就是出于这里。
而马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司机。
正当他望向窗外的时候，远处的路边，一个男人朝他招了招手，示意需要搭乘。
马陆欣然将车开到了那里，男人二话不说，上了车，径直问道：“有没有让人赌得很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