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虎怒道:“你以为咱们偏心吗?咱们大的也摘,小的也摘。”
“是呵!咱们全摘下来,看着高的冬瓜比咱们多,还是矮的冬瓜比咱们多。矮的比咱们多,咱们赢了,高的比咱们多,咱们就输了。”
莹莹说:“姐姐,不!是你们说,不是摘两个冬瓜来比吗?”
“莹姑娘,咱们想过了,咱们要是摘两个小的冬瓜来比,你们输了,心里服吗?要是你们摘两个大的冬瓜来比,咱们也不服气。”
“只有全摘下来,才公平合理。”
小魔女想不到这两个糊涂的老头,还有这么一个歪道理,便笑道:“我看,我们别比了!我们谁也设输,谁也没赢。”
“啊!?你知道矮的冬瓜和高的冬瓜一样多吗?”
“二哥,咱们数数看,别叫她骗了。”
琼婶这时才明白两位老爷子摘冬瓜的用意,原来是比高矮,决胜负,笑道:“我说,两位老爷子,这位小姐说别比了,你们就别比了,再比下去,你们准输。”
“你怎知咱们准输了?”
“你已经数过了吗?”
“不用数,我知道高的冬瓜比矮的冬瓜多得多,因为我在地窖里藏有几百个冬瓜,个个都比这瓜棚里的冬瓜高得多,不信,我带两位老爷子去看看。”
两位老头子一听,一时作声不得。小魔女笑问:“你们要不要再比下去?再比,你们可要叫我做姐姐了。”
莹莹担心他们又胡搞蛮缠,想出其他不成道理的道理来,说:“叔叔,我看别比了,你们和姐姐,谁也没输没赢。要比,不如我们比喝酒,谁喝醉了,谁输, 好不好?”
这两个矮老头正害怕与冬瓜比下去会比输,到时要叫小魔女为姐姐,一大把年纪叫一个小姐儿做姐姐,这两张老脸往哪里放?丑也丑死了!现在听莹莹这么—说,顿时大喜,一个说:“对,咱们谁也没输,谁也没赢,要比,比喝酒去。”一个说:“比喝酒太好了,这样,咱们准赢,咱们喝酒就从来没醉过。”
“滩叔叔,这下你们一定比赢了。”
“老三,咱们快走,别让那叫‘死人’的小子把酒喝光了,就没法比啦!”
“对,对,咱们走。”
这两位矮老头,又一溜烟地跑开了。
小魔女好笑道:“妹妹,你这两位滩叔叔糊涂得叫人好笑。”
莹莹说:“但愿他们在比喝酒时别糊涂就好了。”
琼婶一笑:“两位小姐,你们说他们糊涂?我看,他们半点也不糊涂,心里精明得很啦!他们小事糊涂,大事并不糊涂,紧要的时刻,更不糊涂。”
小魔女一怔,忙问:“你怎知他们不糊涂?”
“小姐,他们在辽东号称疯癫二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一个糊涂的人,能行侠仗义吗?要是他们糊涂得将好人当成了坏人,甚至将好人杀了,救了恶人。武林中的人怎能称他们为二侠?就是老爷子也不会请他们来做客人了!我看他们行为颠三倒四,其实是大有用意,不为人所知罢了。”
小魔女更奇,她想不到琼婶竟有这样的见识,问:“琼婶,你以前曾在江湖上走动过?”她感到琼婶跟自己的韦妈妈,是同一类型的武林高手。
琼婶微微叹了一声,说:“小姐,我以前的确是在江湖上走动过,可是,很不光彩。算了,好了的伤疤,还是别去揭的好。”
小魔女更是疑惑,而莹莹却在旁说:“琼婶,你说滩叔叔不糊涂,你又怎么跟他们打起来?”
“噢!这是两位老爷子有意试试我的武功。小姐,你们快去吧,不然老爷子等急了,怪我多口。我还要选一个上好的冬瓜,做冬瓜盅,招呼贵客。”
“不错,爷爷恐怕会真的等急了,姐姐,我们走吧。”
路上,小魔女思疑问:“妹妹,琼婶子一向是你家的下人吗?”
“不,是爷爷在五年前收服来的。”
“哦!?她过去是什么人?”
“是一个在海面上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小魔女一怔:“在海面上杀人越货?她、她、她是……”
“姐姐,你在江湖上没听过碧眼狐么?”
“碧眼狐?是巨鳌岛上的女贼头碧眼狐?”
“对,就是她了,五年前,她与海底鲨一块叫爷爷收服了。”
“那么说,海底鲨也在这里了?”
“是呀!爷爷命她们一个管理菜园,一个在厨房里当下手。”
“怪不得她身手不凡,武功那么好,原来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一双女魔。妹妹,这样一对恶人,你爷爷怎么不杀了她们?万一让她们跑了出去,那不危害世人了?”
“爷爷从不轻易杀人,哪怕是恶行累累的魔头,爷爷也想使他们有个悔改和重新做人的机会。爷爷常说,将一个恶人杀了,他想重新做人也不可能了,何况他一身武功练来不易,杀了极为可惜,要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重新做人,岂不是比杀了更好?”
“要是他们心怀不轨,跑了怎么办?”
“他们要是跑了,就自寻死路了。再说,他们根本不敢跑。”
“哦!?为什么?怕你爷爷追上杀了他们?”
“爷爷才不会去追杀他们哩!”
小魔女更是奇异:“那他们会怎么样?”
“姐姐,我告诉你吧,爷爷在他们每个人的奇穴上,都种上了“生死痘’,一年内得不到爷爷的丹药,便全身奇痒难受,最后糜烂痛苦而死。你说,他们敢逃跑吗?”
“生死痘?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
“它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是什么?”小魔女疑惑了,不是毒药,能叫人奇痒难受,最后糜烂而痛苦死去吗?
“是爷爷体内的一股真气,不知是什么巧劲,将它形成了一个小小水珠似的,种在他们的奇穴上,一年之后,不服食我家的龙凤固气丹,它便在他们身内经脉上到处走动,奇痒难受极了。”
“妹妹,这双女魔,狡猾凶恶,武功不凡,你和爷爷不怕她们暗中将你们杀害,抢去丹药么?”
“暧!姐姐,别说她们不敢,就是敢,她们抢了丹药也没用。”
“怎么没用?”
“这种丹药,只能一年有效,而且只能制痒,不能化解那粒在奇穴上的气珠,只有爷爷才知道化解之道。何况爷爷种在她们身上的‘生死痘’,无形无实,不知在哪一处奇穴上。种的奇穴不同,药的份量就不同。服错了,就更没有救了。再说,爷爷每两年才制造各种不同的丹药两粒,就算她们抢了去,没服错量,也顶多能活两年。你说,她们敢杀害我和爷爷吗?她们还日夜担心爷爷被人杀害,或者会突然去世呢!”
小魔女过去只知道隐侠是武林八仙之首,武功深奥,想不到隐侠还有这一门制服恶人的奇门武功,又问:“妹妹,你爷爷要怎样才给她们化解?”
“除非她们真的痛改前非,不再杀人为恶,才给她们化解。”
“你爷爷有没有给人化解过?”
“有呀!像雪山双狼,就给他们化解了。”
小魔女又是惊讶:“雪山双狼也是给你爷爷收服了么?”
小魔女知道雪山双狼,比知道巨鳌岛的一双女魔更清楚。他们在雪山草地上行走如飞,出没无常,双棍联手,几乎莫人能敌,连自己的父亲也败在他们的双棍下。不知怎的,近几年来他们一下失踪了,不再在江湖出现,原来是隐侠将他们降服了!
“是爷爷和天山怪侠在四年多前将他们收服的。听爷爷说,为了收服雪山双眼,还跟一个大和尚发生误会哩!”
小魔女没注意这个大和尚,却关心雪山双狼的下落,急问:“雪山双狼现在在哪里?”
“一个月前,爷爷叫他们回青海了。”
小魔女一怔:“回青海?不怕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么?他们过去在青海杀人不少……”
“姐姐,你放心,他们的确是改恶从善了,要不,爷爷也不会叫他们走。”
说着,她们已来到了湖畔一处临水的楼舍。这处楼台,紧靠青峰岩石,建筑在湖面上,一道回廊,隐没在翠树中,可达大院。小魔女和莹莹拾阶登上了楼台。这里,既可以俯看湖水游鱼,也可以眺望四周群峰山色和山谷中的美景。楼台临湖一面,上有一块横匾,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剑琴楼”。两旁柱子上有副楹联:一边是“剑胆含刚烈”,一边是“琴心照月明”。这副楹联,写得笔飞墨舞,宛如走蛇游龙,剑琴楼一侧,有一处颇为宽阔的平台,看来,这就是练剑的地方了。小魔女和莹莹看看楼台内,隐侠和董子宁都不在这里,只见那二位土地公似的矮怪滩家老头儿一本正经地坐着。莹莹心里奇怪,这个剑琴楼,往往是爷爷宴请贵客的地方,怎么爷爷和董大哥不在这里呢?便问:“滩叔叔,我爷爷和董大哥不在这里吗?”这两个矮怪老头一时你看我,我看你。一个说:“你看,莹姑娘问得奇怪么?”一个说:“是呀,怎么她问起咱们来了?咱们并没有将什么爷爷、董大哥收起来呀。二哥,是不是你将他们藏起来了?”
“胡说,我几时藏起他们来了?我藏起来,你还不知道么?”
“那他们准是自己藏起自己来了。”
“不错,他们害怕跟咱们比酒,怕醉倒。”
莹莹哭笑不得,只好问:“滩叔叔,那你们怎么坐在这里的?”
“咱们不坐在这里,坐到哪里去?”
“是呀!咱们总不能坐在湖里面去吧?坐在湖里面,怎么比喝酒?”
小魔女说:“妹妹,你别问他们了,越问就越糊涂,我们到别处去看看。”
瑞虎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天边说:“老三,你看,那只鸟飞得好快。”
小魔女和莹莹也向指处一看,只见在险峻的山峰上,一个身穿黄衣的人影,倏速地在山峰上纵跃,一转眼便跃下了山峰。莹莹看得奇异,暗想:是什么人闯进山谷来了?小魔女也暗暗惊讶,这人的轻功人跟自己所练的轻功,同一门路,是黄魔王黄叔叔传授给自己的“踏雪无痕”轻功。此人怎么会这一种轻功?难道是黄叔叔来了?他是来拜访隐侠?还是来与隐侠寻仇?
瑞豹说:“二哥,你看错了,那不是鸟,是个人。”
“这明明是只鸟,怎么是人?”
“鸟有这么大吗?”
“怎么没有?我曾见过一只大兀鹰,就比它大得多。”
说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黄衣人已轻巧地落在平台上。轻功之怪异,中原武林中少见。小魔女更是惊说此人之轻功,却比自已、比黄叔叔高多了。
瑞豹说:“哈哈,二哥,他不是鸟,是个人嘛。”
“他也不是人。”
“他不是人是什么?”
“是个和尚,一个光头和尚。”
“和尚不是人吗?”
“和尚是和尚,人是人。不信,你去问问他,是和尚还是人。”
来人果然是一位身披黄袈裟的西藏和尚,四十岁左右,目光敏锐,听到有人对自己不恭,大为恼怒,一瞪眼:“你们是什么人?敢对贫僧这样无礼。”
“哈哈,有趣,咱们正想问他是和尚还是人,他倒问我们是什么人了!”
“喂,冬瓜脑袋,你是人还是和尚?”
那僧人一闪身,已到了滩家兄弟身前,出掌如电,双掌分左右向他们拍来。莹莹大惊:“你怎么动手打人啦!”
两位矮怪老头也身形奇快,在僧人双掌拍近时,已闪到这僧人的身后,以意想不到的手法,一个抓僧人的后领,一个抓僧人的双脚,一下举了起来。
“嘻嘻,咱们逮到这只鸟了。”
“不对,他是人,不是鸟。咱们只能说,逮到一个人了。”
“也不对,咱们逮到一个光头和尚了。”
这两位武功奇特的老头将这僧人举得团团转。这位西藏和尚本想以自己的武功教训一下这两个胡说八道的矮老头于,想不到碰上这么一对身负奇功的人,手法之怪异、神速,自己从来也没有碰到过,气得哇哇地直叫:“你们放不放贫僧下来?”
“咱们不放又怎样,你总不会象董浑人那样有邪门吧?”
小魔女感到这位僧人必然与黄叔叔有些渊源,说不定就是黄叔叔的同门师兄弟,忙说:“你们快放他下来,千万不能伤害了他。”
“二哥,莹姑娘的姐姐叫咱们放他下来,咱们放不放?”
“放就放吧,看来他没有什么邪门,没有那个董浑人那么有趣好玩。”
“咱们将他往哪里放?”
“当然是放他在平台上啦,难道放在我们的床上?”
“放在平台上?二哥,万一将他摔伤了,或者摔断了手脚,莹姑娘的姐姐不又是跟咱们没完没了吗?”
小魔女听了又气又笑,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西僧任由这两个土地公似的矮小老头举着,半点也不挣扎的,莫非他已经受了伤了?仔细一看,原来滩家兄弟已扣住了这僧人的命脉,令他不能动弹,只能哇哇地叫。小魔女说:“你们快解开他的穴道,放他下来。”
“不行,摔伤了你不骂咱们么?”
“老二,咱们将他放下湖去吧,就不会摔伤他了。”
“好,一、二、三,放!”
这对矮老头一下将僧人抛落湖中,小魔女大惊:“他要是溺死了,我更跟你们没完没了!”
“他会溺死吗?鱼在水中不是很好……”
话没说完,只听见哗啦一声,那僧人平空从水中跃出,宛如鱼跃,快如电闪,人在空中发出招式,直取滩家兄弟。这一行动,连莹莹和小魔女也惊异起来,想不到这僧人还有这样出人意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