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一朝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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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 帘影谁动(2)

今年的年节未曾在殿中举行,也未在昭月台,而是挑了御花园内的一处颇为清幽的场地。我瞧着本是冬日里,哪里寻那些姹紫嫣红,于是照了老法,让喜乐带宫人们,缠上不少的锦缎绢花,遥遥看去,倒也凑了那么回事。

唯有那几株的梅花,特地留了出来,任由它枝丫上的花朵绽放,与这满园春色不同。

安后来看后,也十分满意。说是由她主持,自然只管一些大事,菜单之类的还是得由费心费力,虽花了不少心思,但还总算过了这一关。

到了时辰,朝内各位官员的内眷都纷纷先去了栖梧宫力请安,原本安排的是佛堂,但秦太妃向来不喜闹,只好请她直接到御花园的此处。

此处名为百花阁,是临水的阁楼,在镜湖的一角上,周围又有不少的回廊,确实是一处宴会的好场所。既能赏花又能靠水赏景,今次的台子搭建在水面上,正对百花阁。其中的距离怕是有许远,即便是再来一个苏晚晴也无法从水上凌波而来。

我用手掩了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各位内眷均已就座,当中的人均是不熟之人,我扶了太妃的右边,安后扶了左边,缓缓地在最上方坐下。

鈭谦与众臣子照例是先在正殿接受各个使臣的朝贺后方才到百花阁,于是眼下便是又一阵一阵的喧嚣。

不过,比起前年,今年倒是有不少人都特意地寻了话头朝我暗示。我微微地笑着,伸手揽过昱泓,眼角偷偷地瞄过安后,瞧她脸上还是一副平静。明摆着,我是皇帝的新宠,也都知她非皇帝的心头爱,众人明里向她,暗地不断向我示好,怕是心里难受。不过,她能忍,因为今**就会有一个稳固她地位的棋子了。

我在昱泓的身后朝左方安后下坐的寄柔看去,她红着双眼,想必昨夜定是哭了一夜,双手紧紧地搂住怀中的昱景,目光流转间是万分的不舍。

失去自己的孩儿,虽未淑妃,但剩下就是只有帝王的恩宠了。不过,鈭谦向来是护她的,安后也不过是暂时的妥协,安氏在杜氏之后悄然坐大,已经成为鈭谦的心头刺,迟早都会被平息的。

只是那时候,位上的那个人是否还能像现在这么平静。

殿内众人说着话,也有些来夸奖昱泓的,昱泓此时不复那股聪慧,甚为胆怯地躲在我身边。我瞧见她们暗暗地摇头,是在想,这主儿怕是扶不起的刘阿斗。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如今之计,我们母子唯有示弱,不能让鈭谦有任何的疑心,否则还不知道是安后先死还是我们先死。

夏昭媛是最晚到的后宫,身边的阿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落座。我留意到她的手悄然地扶住了腹部,莫非……

“妹妹来的晚了。”安后笑意盈盈地轻笑着说,她的目光自然也留在夏昭媛的腹部上,目露的凶光与不甘一闪而逝。

夏昭媛淡淡地回:“臣妾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来晚了,请娘娘责罚。”

她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妹妹出身大家,素来是京畿中闻名遐迩的才女,姐姐只想妹妹日后能帮衬着妹妹,免得教那些商贾人家的小人得势。”

话毕,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装作不知地拿起桌前的糕点,径自吃起来。

“娘娘说得是,幸好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重新执掌后宫,是妹妹们的福气。”座下不远处传来我异常熟悉的声音,不用抬头便知道那位是心怀不平已久的宋昭华。

“娘娘……”寄柔似乎将安后话中的“商贾之女”理解成自己,万分委屈地望向安后。

安后看过她一眼,十分不喜她柔弱的模样,索性不再看她。见安后这般反应,寄柔只得垂首径自掉着泪。

阁外拉长了声音,一袭明黄色的人影率领众人走进百花阁内。

我牵过昱泓,随众人朝他跪拜。

果然,他率先看到的是双眼通红还在落泪的寄柔,也不顾安后铁青着脸颊,走到寄柔身边,轻声安抚起来。

有时候,寄柔的眼泪就是最大的武器。

安后柔声唤了句“陛下”,鈭谦才转身,与安后一起朝已然昏昏欲睡的太妃行礼。

白嬷嬷轻轻地推了下太妃,她才浑浑噩噩地睁开眼,随手示意不必行礼。

冬日都爱贪睡,但太妃这副模样却教人不仅担心,老人家的睡意本就比人少,如今却多了起来……心中隐隐不安,待回去后定要人去御医院打听一二。

鈭谦与安后重新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那厢的台上,舞姬身着薄纱轻舞,水面上点点星光,仔细看去是一盏盏被稳定的花灯。

鈭谦不禁动容,朝我轻轻扫过。

对上他的目光,我悄然地笑了笑,垂首为昱泓布食。

正抬眼间,才恍然看到对面的那一袭水色长袖,一双空洞飘渺的眸子也定睛看着花灯。

鈭斋,手中的玉筷几欲落下。

这几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连带那双桃花眼也像枯萎了一般。即便如此,他仍旧是天朝的第一美男子,殿内官员的内眷中,不少云英未嫁的女子都在窥视着他。

花灯于我,于鈭谦自是有一番的含义,但他也知道吗?若是不知,为何一见到便如此的失魂落魄。

昱泓悄然拉了拉我的衣角,指着桌边的吃食说道:“母妃,泓儿要吃那个。”

那样吃食分明就在桌边,他不自己取食,反而要我为他夹。我纵使不解,还是为他夹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偷看过去,才发觉鈭谦犹有含义地看着我。

原来他是在提醒我,我垂首继续为他布食,然后抬头看鈭斋位上看去,那台阶之上坐的正是夏昭媛。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她腹部甚为平坦,但她即便是坐下,仍旧用手扶住。我看看她,再探询地对上鈭谦的视线。

“是真的吗?”

他默默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目光的疑问。

脸上浮出惨淡的笑意,他还说过,要我为他生个孩儿,原来那样的话并非只对我一个人说的。

我扭过头去,对着昱泓笑着。一点醋意都没有,那便不是爱了。我要他仍旧坚信,我的心是属于他的,一直不曾改变。

他似乎轻叹了口气,又轻声安抚着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