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河仍然回去的义无反顾,降尘星人的头脑级人物“悲怆”想要亲自送曲河上飞船。曲河又怎么坦然接受‘恶’人正规军队的礼仪阵仗?
一个个提醒庞大的‘恶’的眼睛里不容任何内容,以人类的评价标准他们的面庞上全是褶子,凶狠狰狞。手里拿着的是重型炮弹,杀伤力是人类单人活动的十倍。他们的动作是齐刷刷的,如果同时在二层楼走动,能感觉整个楼层的震动,然而受过训练的‘恶’行动仍然灵活,比平民‘恶’要厉害更多。
坐在飞船之上,太阳已经渐渐落山。
“‘悲怆’这么轻易的放我走,是因为他知道强留住我也没有意义,而他这样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我,我就这样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告诉人类我现在有权在种族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们都得听我的……呵呵,哪怕人类给我也真没什么想要的。”曲河在心里道。
生命再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中,而是走一步看一步的钟炎倒是把一切看得通透,他回应道:“回想一下你有生以来,有没有最幸福的时光。”
“不周山训练的日子。”曲河毫不犹豫的说,那时候很苦,但是日子很简单,无论是体能还是素质,素质又包括思维素质和心理素质,曲河都能做的很好。因为那是相当单纯的环境,曲河身边的人,汪玖、曲山、何仲盛,一个也没有离开。
汪玖很聪明,曲河和元擎他们接受正规训练,她放学时候会过来等他一起回家。汪玖偷师,也可能练出了内力。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曲河自然也不会让汪玖知道,因为武功体系是家族传承的,如果不能系统的被指导,有那些基础还不如不学……有他在,并不期待她有多强大。
汪玖,她会期待看见现在的我么?
和她的回忆,空白;想念,始终迫切。
也许这就是爱。
虽然也曾拥抱。
却从未成熟面对过。
也许这是亲情。
虽然也曾拥抱。
却始终存在迈不过的沟壑。
“当人们不知道自己如何做选择的时候,经常喜欢离开原本的自己,去找一个不一样的故事,那么你愿意放弃和汪玖在一起的故事么?”钟炎问道。
“我……愿意。”曲河吐出这个字。天空刹然塌下来,黑幕笼罩,浓缩了空气中的成分,胸腔难受的让人惊诧。曲河的表情慢慢恢复坦然,蓝天的也慢慢从天空中浮现。没有科学数据表明天气变化和曲河的心情有关,不过于曲河而言,天地元素的感觉在心臆间愈发浓烈。经历过蜕变,某种程度上说,是血脉和周围有了联系。
异常的天象引起了飞船的震荡。
曲河的眉心处漾开白色的光晕,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飞跃而出,在空气中放大,人类眼睛可以捕捉到的不明元素汇聚成一行文字。
“危险。”
曲河一愣,这字并非他有意识控制,可以想象在沉睡了一年之后,面对物是人非的世界,警惕性降低到历史最低值,而自身力量膨胀只待肩头的力量可以稍稍发泄,再面对没有任何征兆的预警,究竟要以怎样的战斗标准投入其中,成为一件让曲河哭笑不得的事。
此时星际飞船有多强大就显现出来。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尊敬的乘客你好,雪域高原发动大规模攻击,我们需要绕路而行。”
原来,虽然时间短暂,但是现在已经到雪域高原。
“不必,给我跳伞,我直接下去。”
钟炎是看不见的一缕幽魂,道:“别说现在这速度你下去就会因为气压问题爆裂,就算能下去要让全雪域高原的人都知道你和降尘星人有关系?”
“可是你就不能看看地面上站着的是谁吗?”
稀薄云层下,地面纯白。一张张稚嫩的面孔绷紧了侧脸线条,来回穿梭的教官比他们第一次上战场的学员还要紧张,天空中的庞然大物好像要把整座雪山吞没,像一朵漂浮的金属云朵,看上去很薄,速度却很快。
每一位教官的耳机里同时收到一个又一个命令,指挥官漱静若含珠的眼睛亦变为动若木发,站在指挥中心数面显示器之前像雕塑,一动不动,没有什么存在感。眼下三个团联系不上,信号受到飞船干扰,情报处开启了三颗卫星无法定位,好巧不巧,风雪将来。
“开启地面信号,已我们是否派出兵力营救?”景丞深问。
漱道:“再等等。”
指挥中心除了仪器运作的声音,就是大家的呼吸声。
“十五、十七和二十团在失去联系之前方位已有偏差,按照移动速度,他们现在应该深入雪山深处,武器暂时不能使用,否则会引起雪崩,等于失去了他们的火力……”情报处李酉轻声在漱身边道。
景丞深朝他摇摇头,这些数据漱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派人营救等于再失去一队的兵力,救不救的回来仍是未知数。假如首芙军校训练得当,能够在没有任何仪器和星象的情况下,准确判断身边因素,人工测算出正确的方位,那么他们返程的时间应该是四十二分钟,而现在,恰恰是四十一分钟。
相信漱也是一口气运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有等。
指挥中心更安静了,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片铁做的云飘着,要击毁,却不能击落,最好让它在天空中烧的一片不剩,且不说那需要多大能量,当真在天空中融烬对大气成分有怎样的改变同样是未知数。
漱仍然静静的看着显示器上跳动的数据,一如他狂跳的太阳穴。
五分钟过去了。
原地待命的学员军官及真正的战士反倒有一种末日的坦然。漱流的汗湿了衬衫,制服则贴在他身上,他无暇顾及:“率先营救,所有学员进入地下隐蔽,前线执行A计划……”
情报员,分析员,测试员得令后瞬间行动起来,指挥中心是一片绝望的混乱,做点什么吧,每个人都需要行动来支撑。唯有漱,连一根头发丝的姿势都没有变。
“等等。”漱盯着屏幕道。
所有人条件反射的看向屏幕。三颗红点同时闪现出来。
三秒死寂。
所有未发出的将发出的,或者刚操作一半的命令全部被拦了下来。
大家的心脏猛烈跳动几下,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应该发出欢呼。
而更大的惊喜随之而至——铁片一样的云,消失了……就那么凭空不见了……
此时比起欢呼,大家更有噩梦骤醒魂未归的震撼和劫后余生难辨祸福的迷茫。也许,用诡异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比区别真正的善恶,做一个完人或圣人更令大家对生而为人感觉到困惑。
汪玖同样是这种感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夏溯泽一起接到漱的私人、非正式请求,营救三个团,夏溯泽驾驶着雪地摩托搜寻,她一心三用人工联络信号。终于在四十六分钟之内——漱为了安抚众人所争取到的最大时限——连接成功。
因为饥饿,她脑子里事一片浆糊,不知道该怎样看待这一次的胜利,是临阵脱逃却用不同方式立功的欣喜,还是喜欢或厌恶这难言的惊喜。
汪玖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她很冷。但是此刻没有什么还需要她去着急,头顶的乌云也散开了,虽然不知道漱做了什么,但是管它呢。她需要休息,真的好累。
然而,她有突然被惊醒,刚刚好像看见,衣着怪异的曲河?
“汪玖!”汪玖听见夏溯泽底气十足吼她的声音,他不无担心道:“你醒了?”
汪玖点点头,硬撑着自己坐起来,却感觉全身不对劲。
夏溯泽铁黑着脸,没有说话。刚刚他联络不到汪玖,所以过来找她,差点以为就这样再也行不过来了。而这个食物短缺的年代,这一次,他连可以责备的人都没有……
“幸好。”夏溯泽道。
“走吧。”汪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