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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县主邀请参诗社

沈逸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她依然带着微笑,用清澈地目光看着陵岳郡主与赵嘉言,一字一顿地说:

“杂植名花傍草堂,日精寿客漫成行。

秋日烂漫千机锦,西陆熏蒸百和香。

自爱芳菲满怀袖,不叫风露湿衣裳。

自身虽然繁花处,静看游蜂上下狂。”

沈逸改编前世表妹的《吟繁香坞》的最后一句刚刚吟诵完毕,那头陵岳郡主和赵嘉言就已经坐不住了。两人齐齐摔掉手中的茶盏。由陵岳郡主开口怒气冲冲地问道:

“沈逸,你在说谁?!”

沈逸故意晚了一拍才给出反应。她假装吃惊地捂住嘴巴,然后才吃迟疑地说:“……郡主不是要听逸儿吟诗吗?逸儿就是在描写眼前的景色啊。”

赵嘉言急忙跳出来,道:“什么眼前景色,你分明是指桑骂槐,借游蜂讽刺郡主与我!”

沈逸做出大惊后身形摇晃勉强站住的模样,双眼含泪,委屈道:“逸儿从来都没有那样想。倒是二姐姐你一下子就联系到讽刺的方面,莫不是有……”

说到一半儿,沈逸又适时地停下话语。她知道有时候未说明的话远比已明言的话有用多了。

陵岳郡主果然被沈逸的话激得想起之前赵嘉言的豪言壮语,但要是因此承认沈逸没有讽刺她的意思,陵岳郡主怎么想也觉得别扭。

赵嘉言当然不甘心自己被冤枉。她立刻为自己辩白道:“郡主,嘉言绝无半点讽刺你的意思。倒是沈逸已经将你比作狂蜂了!”

“二姐姐,这话明明是你说出来,怎么立刻成我说的了!”沈逸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气愤,“我那首诗明明说的是游蜂狂,怎么你就偏要同郡主联系一起?”

陵岳郡主听着沈逸与赵嘉言不停地在“郡主”、“游蜂”、“狂”三个词中打转,心头怒火中烧。自己真是走了眼,怎么找了赵嘉言这个没用的废物做帮手!反倒让沈逸抖起了威风,自己却只能吃下哑巴亏!

她猛地起身,喝止道:“够了!本郡主没耐心听你们在那儿耍嘴皮!还不给我让开!本郡主还要给老夫人拜寿呢!”

说完等都没等赵嘉言,陵岳郡主便径直离开繁香坞。见此情景,平常与陵岳郡主较好的贵女们也都快步离开了繁香坞,丝毫没有等赵嘉言的意思。

赵嘉言狠狠地瞪着沈逸道:“你竟敢在赵府耍威风!得罪贵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二姐姐费心,逸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这倒有一句话奉劝二姐姐,便是与人套交情,也要看看对方是那你当人还是当狗。”

赵嘉言听了勃然大怒,她用力地推了沈逸一下,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便追着陵岳郡主跑了出去。

见赵嘉言屡劝不止,沈逸不由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这次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了。罢了罢了,反正这个赵嘉言也是自己的敌人,她这般蠢笨,对自己却是大有裨益。

正想着事情,沈逸就听到身后传来有人唤她的声音。沈逸回头,就看到三位贵女正立在自己身后,笑盈盈地看着她。

说话的那位正是三人中间的女子。但见她身上穿着肉粉色花卉刺绣镶领对襟褙子,内搭着白色交领中衣;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月白撒花百褶裙。虽看起来年少,举手投足间见尽现雍容文雅与少女独有的娇柔美感。

沈逸猜不透来人的身份,心想着繁香坞是张氏安排出来给参加寿宴的贵女消遣的场所,便依着大晋朝平辈女子间的礼节行了礼。

左手边的女子看沈逸这样做,立刻开口道:“你不知道这是衍圣公府的嫡长女平阳县主吗?你也太不识礼数了!”

沈逸心里道:不就是孔圣人的后裔吗?你当自己很有名啊,我可不知道。她正欲开口解释,不想被封为平阳县主的孔家小姐——孔希钰就拦住了左手边小姐还要呵斥的话。

孔希钰道:“沈妹妹是初到京城,与我不相识。礼数错了,也是情有可原。文萱你这可是严于待人,失了宽厚啊。”

被点名的女子也立刻点头,乖乖地向沈逸认错。孔希钰见气氛稍有缓和,便道:“是我不好,忘记介绍。沈妹妹,我是衍圣公孔府长女,名唤希钰。刚刚说错话的是欧太医家的四小姐,名唤文萱。至于这位惜字如金的便是京兆尹廖大人家的二小姐,单名一个兰字。”

沈逸听了孔希钰的介绍,也急忙依着礼数行过见面礼,然后便亲亲热热地唤起了姐姐。

欧文萱不带好气儿地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倒是廖兰规规矩矩地回了礼,没带上表情地回了句:“沈妹妹客气了。”

孔希钰见几人都认识了,便开口道:“沈妹妹真是好才情,这不到一刻的功夫,便写出了一首七律。”

“县主客气。”

“不知沈妹妹是否有意加入我组建的诗社?”说到这,孔希钰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和善,她继续道:“虽是打着诗社的名头,但也只是我们几个小姐妹们随意寻得名头。每月十五、三十起社,或寻京郊美景为题,或寻奇花异草为题,还是热闹得紧呢!”

沈逸暗自理着孔府与朝中大员和皇室贵胄的关系:衍圣公不仅是当今太子的挂名师傅,同时他还选了一名族女送入了圣上的**,可见孔府有心求权。这位公府嫡长女前世嫁给了郢州刺史王灼,若自己没有记错靖王的正妃便是王灼的妹子。

想到这儿,沈逸心中有了计较:看来这个诗社的邀请更像是鸿门宴的入场函。若是自己应了,只怕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可若不应平白得罪了孔希钰,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孔希钰见沈逸迟迟没有答复,心中有些急。孔家是文官世家,与武官关系偏淡。从前父亲就让自己与赵府之人交好,只孟希竹碍事,挡了自己的路。若今日可与上升势头明显的沈清独女——沈逸交好,不仅完成了父亲的嘱托,还挖了孟希竹的墙角。一举两得,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