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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见故人察危机

女孩依然满是心酸。此刻自己成了前世的沈逸,今生的赵嘉懿、王姨娘是否还是她们?今生的自己又会是谁呢?今后境遇还会同前世的种种一样吗?这些不安都让她觉得心乱如麻。

正在她为前路漫漫而担忧时,突然传来了叩门声,紧接着就听到门外守候的小丫鬟清脆的声音:“表小姐,府上的小姐来看您了。”

会是谁?是前世口蜜腹剑,害死自己,今生需要小心提防的赵嘉言;还是那个不明身份,不知敌友的今生的赵嘉懿?一瞬间种种猜想涌上心头,让刚刚初醒的沈逸失了清明,只一味地想要弄个明白。

对于沈逸的失态,老嬷嬷心里明白:定与这突来探望的赵小姐脱不了干系。关心沈逸的她当然首先想到就是暂时替小姐回绝一下。不料,老嬷嬷身子只一动就被沈逸拉了一下。

虽然前世的赵嘉懿今生的沈逸并不算了解老嬷嬷,但是刚刚自己才醒时对方给予的关心是做不了假的。再者说,沈逸借住赵府,又怎能避免与赵家小姐的见面呢?心念一动,沈逸就急忙拦住嬷嬷。

老嬷嬷当然不会明白自家小姐心中计较,只当是自家小姐心中不安,想要找人陪伴。小姐年少失慈,父亲现在又在边关率兵杀敌。自家小姐虽然心中明白大局为重,但是到底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还是希望身边有个可以信任的人。老嬷嬷心中一酸,面上却不露怜惜,只是轻言安抚道:“小姐莫怕,老奴与那赵小姐说明:小姐刚刚清醒,正需静养。请赵小姐过几日再来。”

这番话说出去虽然生硬,但也算合理。若是从前的她早就应了,只是此刻她是承蒙上天垂怜,重新开始人生的人。对于即将见面的故人,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应对,但心中却知道不能就这样躲过去。

沈逸深叹一口气,道:“嬷嬷,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与其躲着,倒不如大大方方行事。更何况有嬷嬷,谁敢碰我分毫?”

本是俏皮的语气,但沈逸病愈初好,声细柔弱,让忠心为主的老嬷嬷忍不住心疼自家坚韧的小姐。

老嬷嬷微微叹息,然后从容起身说道:“小姐切莫担心。只要有老奴在,无论是娇纵的大小姐,还是那不懂规矩的二小姐都不会伤到小姐分毫。”

说罢,老嬷嬷利落地服侍沈逸坐起,又将床上的软垫放好,让她舒服地歪靠在床上,仔细地帮沈逸理了理仪容。

一切事毕,老嬷嬷这才对外面守着的小丫鬟吩咐道:“愣着做什么?小姐刚喝完药,药味才散,还不快让赵小姐进来吧。”

听到老嬷嬷这番话,沈逸不由地心中称赞。刚刚自己与嬷嬷的对话虽然不长,但让特意来看自己的主人家等终归有些失礼。如今,老嬷嬷抢先说出一个缘由,至少不会落人话柄。有此助力,难怪前世,最终赢得那人心的是前世的沈逸,而非自己。

木门开合的声音止住了沈逸对前世种种的追忆,让她的神智回到了眼前。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女孩走了进来。此刻她年纪尚小,五官还未长开,却也能看出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沈逸心内波澜起伏,透过美丽的脸孔,她看到了几年后那位在京城中颇具名声,同时也是自己临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人——赵家二小姐、赵嘉言。

赵嘉言比沈逸大上半年,因着还未过生日,同沈逸一样也是九岁,还是梳垂挂髻的年纪。今天,丫鬟将她发顶心长发绕为卧髻,又用红宝蝶状短簪和同用红宝装饰的眉心坠装点起来,衬得她真是粉面可喜。

两个梳着双丫髻的贴身大丫鬟规规矩矩地跟在赵嘉言的身后,行动间的婷婷自不用说。左手边的楚桃捧着赵嘉言刚刚解下的泥金色镶边红棕底子绣金撒花缎斗篷,右手边的笑李则捧着一个浅浮雕八宝吉祥纹黄木八方盒。

赵嘉言人还未走近床边,就已亲亲热热地唤起沈逸来。她笑盈盈说道:“沈妹妹身子如何了?这仲秋时节落到湖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姨娘那里还有些温补的药材,回头我定给沈妹妹要来。”

赵嘉言亲热自然的语气就像是沈逸相交良久的金兰一般,听得沈逸一阵不自在。反倒是老嬷嬷接过话头,引着赵嘉言在榻旁安置好的紫檀嵌瓷绘花开富贵圆凳坐下,笑言道:“那着实是太劳烦二小姐了。要嬷嬷我说,若是二小姐得了闲,能多陪我们小姐说说话,热闹一番,我家小姐或许就不药而愈了呢。”

“那感情好呀!只是下次嬷嬷可别如此见外,非要我等药味散了再进。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沈妹妹,让妹妹落水生病了呢!”

只是稍稍晚了些让赵嘉言进门,她就立刻在谈笑间点出,同时不忘提醒自己害她落水的人是谁。看来今生的赵嘉言果然与自己前世遇到的那个一般,心怀恶意,难缠得紧。

察觉到赵嘉言的挤兑,沈逸怎能不回报一二?

她即刻握住赵嘉言的手一本正经地故作解释:“二姐姐真是爱说笑。我这刚刚喝了苦药,药碗还未放下,备好的梅子尚未入口,怎有要姐姐进来同苦的道理?若我这般考量是错?那以后,我保证与二姐姐有苦同享还不成?”

沈逸年纪较赵嘉言小上一岁,又特意在说话时带上些奶声,看起来就像是撒娇的小女孩。可话里话外却隐隐指责着赵嘉言不懂得给病人足够的时间休息。

赵嘉言还只是个九岁女孩,自然尚未学会前世的虚伪圆滑。

沈逸话语刚落,赵嘉言的脸就瞬间涨红。被沈逸的话堵得她不知应当如何应答,只能讪讪地坐在圆凳上,低头扭着玉佩下的丝绦。只是赵嘉言忿忿的神情却未能遮掩住,全数落到了沈逸眼中。

“只今日来的晚些了,不想这院子里就这般热闹了?”略带怒气的清朗女声打破了沈逸与赵嘉言之间的诡异气氛。

沈逸闻声抬头,却被吓了一跳,心想着:怎会今日就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