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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思玲珑巧鹦哥

沈逸微叹一口气,心想着今天对这些下人的敲打已经足够,就吩咐道:“今儿就说到这儿。我病的这段时日,大家尽心照顾,嬷嬷刚儿也告之我了。我虽然不算你们正经的主子,但是赏咱们院里的下人这事儿,我还是能做主的。嬷嬷打开我的钱匣子,拿几百个大钱出来,给大伙儿论功行赏。再去厨房置办些温酒点心,让大伙儿都松快松快。那些上夜吃不上的就明日单独给他们置办一桌。切莫辜负了大家近日来的忠心。”

听到沈逸这样的安排,下人们俱是连声称赞表小姐心善,将刚刚因为夜冷风重的抱怨全然忘到脑后。

这夜,和馨院不上夜的下人因着沈逸的酒席着实热闹了一番,就连跟在沈逸身边的两个自沈家带来的小丫鬟也受了邀请,好好的松快了一番。

第二日,因为心中有事,沈逸刚过寅时就已醒来。

她在床上略微定了定神,确定自己已然脱离了前世的生活后,才唤来近日伺候的小丫头进来为自己梳洗一番。换上衣衫,却还不到卯时。

此刻若是请安却是太早,沈逸略微思考一下,便着小丫头告之鹦哥带些点心前来答话。

虽然时候尚早,但鹦哥却已是妆扮整齐。此刻她还穿着昨夜的衣衫,头上只插了个素银的钗子。规规矩矩地问了安后,鹦哥就立在一旁等待沈逸的吩咐。

对于鹦哥这样的反应,沈逸心中很是满意,面上却不透露一丝一毫。她叫起了鹦哥,随意捡个点心填了填肚子。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昨夜姐姐是不用上夜吧,不知小厨房安排的吃食如何?”

鹦哥低头,做了个福道:“奴婢谢表小姐。吃了昨夜的席面,大家都说表小姐人同大小姐、二小姐一样不仅人美更是心善。还说表小姐虽来京城不过几个月,但通身气派绝不输过京中贵女。”

听到这话,沈逸不由地一笑。鹦哥的话说得十分玲珑,既夸了自己又捧了赵嘉懿、赵嘉言。看来自己昨夜似乎有些看低了这个丫鬟的本事。

沈逸话头一转,又对低着头看不出神情的鹦哥接着说道:“姐姐倒是玲珑心肝。这不仅是老太太**的好,也是姐姐本身人才出色。我倒很想知道怎样的父母才可以培养出姐姐这般出色的人才?”

鹦哥肩头微颤,缓了一拍才回话道:“表小姐谬赞了。鹦哥上次见父母面,已经相距十多年,就忘记了父母的模样。”

“哦?姐姐这话是指……”

“不敢欺瞒表小姐,鹦哥幼时家贫,母亲为了家里的口粮,将我卖了。后来,鹦哥有幸被老太太、太太看重,买了进来。如今已是想不起父母的模样了。”

本是凄惨的身世,鹦哥却平淡地好像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让沈逸又一次认识到眼前这个女子的坚韧性子。

沈逸略略压下心头的怜意,继续盘问道:“是我多言了。姐姐在府中可有可以依靠之人?昨个听瑞嫂子说和馨院的出入管理甚为严苛,不知道是否方便姐姐与相好的姐妹来往?若是不方便,就同嬷嬷说一声,就说我怜惜姐姐,想要为姐姐行个方便。”

鹦哥听完倒是面色平淡,一如平常道:“奴婢谢表小姐恩典。奴婢虽然不是赵家的家生子,但还知道赵府二等丫鬟每月有三日轮休用来同家人相聚。这三日,一日奴婢用来与同时入府的丫鬟相聚,两日用来陪伴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她是奴婢干娘,平日里对奴婢照应颇多。余下一日,若是表小姐喜欢这点心,鹦哥愿意钻研厨艺。”

听到鹦哥的答话,沈逸心里微微一笑。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这简单的三言两言就包含了许多意思:一则说明自己愿意服侍沈逸,二则自己与府中许多丫鬟关系和睦,三则点出自己身后最大的靠山,正是沈逸需要交好的老太太身边得力的妈妈。

真真是个七窍玲珑的丫鬟。若说她出现在自己的和馨院不是为了在自己身边求得一个好前程,只是单纯听从老夫人的安排,沈逸可是一点也不相信。

沈逸指着身边一个矮凳让鹦哥坐下。见鹦哥推辞不过,只敢半坐在矮凳之上,沈逸心中满意接着开口道:“不知道姐姐可否同我讲讲府里的旧事,打发一下时间?”

若说之前,沈逸是在试探鹦哥是否值得自己招入麾下的话,这句话就直接对她伸出了橄榄枝,明晃晃地告诉她自己想要留她在身边做个心腹了。

有着玲珑心思的鹦哥当然明白沈逸这句话的深意,急忙起身规矩地又行了一个礼,这才面带喜色地说起赵府的旧事。

两人就这样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待嬷嬷来到沈逸的闺房,就见鹦哥说得详细,沈逸听得认真,急忙出声提醒道:“小姐您昨夜说今天要带着赵兴家的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如今已是请安的时辰,老奴也命粗使婆子将赵兴家的从柴房带出,在外候着呢。”说话间还不住地拿眼神关注着已经立在一旁的鹦哥,想要看出些自己不知道的端倪。

沈逸也注意到嬷嬷的眼神,却没制止。她心知嬷嬷这是关心所制。因为自己之前的大病,嬷嬷已经草木皆兵。每个近她身来的人,嬷嬷都要审查许久才能放心。这个鹦哥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自己也有心试试鹦哥,看看除了说话玲珑外,她是否还有其他值得称赞的本事。

对上嬷嬷的眼神,鹦哥倒是一如平常,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不发一言,表现良好。嬷嬷有心问上一句,却碍于沈逸在此,最后只能收了疑惑,等待沈逸的吩咐。

沈逸心中暗笑,鹦哥一个不变应万变就让嬷嬷碰了个软钉子,看来自己对她的注意还是个正确的决定。

“嬷嬷,我今儿起早了,便找些点心填填肚子,顺便与鹦哥姐姐说说话。”沈逸轻描淡写地带过嬷嬷的疑问,道:“到了同外祖母请安的时辰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