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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头

商业飞船很小,笔直的货物通道尽头,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大门,分别通往驾驶室和生活区。

被密码锁锁住的大门对于凌晨来说没有丝毫障碍,十余秒之后,大门无声地侧滑开来。他探着头,小心地扫了一眼驾驶室内,确定除了墙角昏厥过去的三人外再无他人后才走了进去。

凌晨悠闲地在驾驶室内逛了一圈,发现大多数仪器设备比起自身脑子里的资料来说,要差了好几个档次,兴致索然之下,又走到三人面前蹲下身子,一边伸手拍打躺在最外侧的老头的脸颊,一边道:“喂,醒醒!”

老头身穿青色大褂,须发皆白,脸上皮肤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到一点皱纹。

“唔……”随着一声闷哼,老头有些困难地睁开了眼睛,登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地用手一摸,发现右半边脸肿的老高。

“你……是谁?”逐渐恢复意识的老头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盯着凌晨还停在半空中的手掌怒道:“蛮牛和瘦狗都不敢打我,你……你竟然……”

老头被扇得舌头都不太利索了,凌晨皱着眉头努力听了半天,才弄明白他说什么,颇为尴尬地甩了甩手,解释道:“对不起,我下手重了些。你说的蛮牛,是不是右手改造成武器那人?瘦狗又是谁?”

老头支起身子,发觉躺在旁边的一对年轻男女只是陷入昏迷,顿时放下心来,闻言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你不是他们一伙的?”他左顾右盼看了好一会儿,又道:“他们人呢?”

“不是。”凌晨摇摇头,道:“蛮牛被我杀了,瘦狗我也没见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什么?!”老头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年轻人的话,“蛮牛可是改造人,你居然……”还没说完,老头就看到大屏幕上,躺在通道墙角一动不动的魁梧汉子。

“小子?你是哪个军事学院的学生?叫什么名?”老头子上下打量着全身脏兮兮,只在腰间缠了一块破布的凌晨,热切的目光让后者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我叫凌晨,不是学生……”凌晨搜尽了脑子里所有的资料,也没能想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来历身份。

老头子带有深意的目光,盯着凌晨手里的承载器看了好一会儿,似笑非笑道:“看来你身上秘密不少,既然不方便说,我也懒得问。”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椅子上坐下后不停地往控制台内输入指令,道:“我叫彭绍国,你可以称呼我为彭老。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学生。”

凌晨指着躺在地上,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道:“需要我把他们弄醒么?”

李绍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红肿的脸颊,苦笑道:“不用了,他们是被下了迷药,过一段时间就会醒的。”

凌晨“哦”了一声,不管不顾地走出驾驶室。

在他看来,老头彭绍国和他的两个学生战斗力几乎为零,根本不足为惧。反倒是先前和蛮牛的战斗让他极度饥饿,必须尽快找到食物饱餐一顿。

彭绍国看着凌晨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登时愣了一下,摇头自语道:“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做事风格真叫我看不懂啊……”

飞船的生活区,凌晨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型储物间内找到了大量的罐头和几瓶饮料。狼吞虎咽地尽数消灭后,凌晨满意地拍了拍肚子,心里感叹:比起在奥兰星上,放了几百年的过期食品来说,当真是无上美味,也不用担心闹肚子的问题。

被子弹打穿的伤口,血痂已经脱落,露出嫩白的皮肤,不凑近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生活区内有两间带有浴室的小房间,凌晨将鼻子凑到腋下,散发出来的浓浓酸味让他自己都难以忍受。舒舒服服地洗了有生以来的第二次澡,凌晨将白色的床单扯了下来,撕成合适的大小后缠到了腰上,顺便把内核承载器绑到了肩上。

原先用了一年多,已经开始腐烂的破布,被他毫不留恋地淘汰了。

颇为悠闲地回到驾驶室,彭绍国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而他的两名学生依旧躺在角落里。

控制系统虚拟雷达屏上,一个闪烁着的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飞船飞来。

彭绍国感到有人接近,微微睁眼,见凌晨微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雷达屏,笑道:“还别说,洗干净后真是个帅小伙。你放心吧,我体内植有军方的定位装置,是菲尔克星的军队来了。”

凌晨看上去并没有改造人和变种人的任何特征,反而身形有些饮养**引起的消瘦。对于他杀掉了改造人蛮牛,彭绍国一时半会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凌晨有些乱了方寸,自己制定的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原本是想通过信息中转站,让星际救援队将自己送到菲尔克星,哪知道现在连军队都引来了,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彭绍国身边。

一分钟后,黑暗的空间剧烈扭曲起来,一艘巨大的星际战舰无声无息地突然从虚空中钻了出来,商业飞船就像一片枯叶漂浮在参天大树旁一般,十分的渺小。

望着徐徐接近的巨无霸,凌晨脑中自动跳出一段讯息:玄级战略巡航舰,全长1.32公里,可搭载800架战机,3200台机甲,2860座可移动式激光炮台,无主炮,配备A级能量防护罩,完整仿生态循环系统。

凌晨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用眼角瞟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彭绍国,暗自思量:“这老头什么身份,居然连战舰都引来了……自己一个三无黑户,要不投奔他算了,省得等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想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从奥兰星逃出来的,那地方被废弃几百年了,哪来的幸存者。

当他心里还在盘算得失的时候,战略巡航舰巨大的躯干上打开一个圆形小孔,四驾星际战机飞到商业飞船四周将其包围起来。与此同时,商业飞船的控制系统完全被战舰接管,虚拟投影仪闪了闪,一名年轻军官的三维立体图像逐渐清晰起来。

军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严肃而洪亮地道:“我是菲尔克星舰队‘曙光’号战略巡航舰舰长王显鹏,奉命前来救援彭老。”说罢有意无意地瞟了两眼低着头的凌晨。

王显鹏长得很帅,乌黑蓬松的短发让人感觉精炼,分明而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一般,嘴角每时每刻都挂着完美的弧度。

彭绍国很随意地回了个礼,道:“我听说过你,菲尔克星最年轻的中校,耀眼的未来之星,绰号‘鸽子’,现在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具体的情况,刚才通过远程通讯我已经说过,要是没有别的事就立即送我回研究室,已经耽搁太多的时间了。”

商业飞船进入战舰的停靠舱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入,小心地将昏迷在地的二人用担架抬了出去。临走之时,彭绍国递给凌晨一张卡片,笑道:“年轻人,你也算是救了我,我这人有恩必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潜龙星找我,再见。”

凌晨接过精致小巧的卡片,看着十余个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无奈道:“别,你现在就得帮我,要不我恐怕连飞船都出不去就变成刺猬了。”

这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是普通人,对于凌晨还构不成威胁,只有领头的那人让他产生了十分危险的感觉。凌晨最怕的,就是那人暴起出手。

彭绍国哈哈大笑,拍拍凌晨的肩膀道:“你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菲尔克星军方的人最喜欢人才,说不定不久之后你就是军官了。我走啦,你保重。”

待彭绍国消失在通道的末端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领头的士兵向凌晨敬了个军礼,不容置疑地道:“中校想要见你,请跟我来。”说罢转身就走。

还在盘算着如何解释的凌晨微微一愣,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