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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燕云飞骑

庄聚贤与慕容复两人恢复功力,都希望别人先行比试,却想不到根本没人上场。先前众人就没同意比武争夺武林盟主,如今就好像是庄聚贤与慕容复两个人的双人戏一样。

阿紫在台上却是维恐天下不乱的怂恿虚竹下场去比试一番,吓得虚竹连连摇头。见虚竹不去又准备去找段誉上场,却看见段誉双眼就没离开过王语嫣身上,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眼珠子一转,暮然开口道:“今日群雄齐聚少林,丐帮庄帮主欲要选出武林盟主,大家何不下场比试一番?也许你就成了武林盟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众人都是江湖人物,先前只是顾忌少林才没答应,如今见少林并未阻止,又有人鼓动,纷纷摩拳擦掌的准备下场。只见一人跳下场,对着一个瘦弱中年人道:“久闻山东小孟尝杜云大名,今日我洪山欲要领教一下,请!”

那杜云也是个豪爽性子,见洪山相邀,也不迟疑,跳进场***手道:“请!”说完拔出身后背着的双刀,挽了几个刀花,对着洪山攻击而去。洪山也取出手中兵器招架起来。二人你来我往相斗几十招,最终还是杜云胜了一招。

接下来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群雄纷纷出手。待到相斗的差不多后,庄聚贤起身对着玄慈的方向拱手道:“少林一直是武林泰斗,今日我庄聚贤便要领教一番少林高招,还请玄慈方丈下场赐教。”

玄慈却是摇了摇头道:“庄帮主过誉了,少林一向不喜争斗,也不愿参与武林盟主的争夺,庄帮主还是另寻他人吧。”

庄聚贤却不想这样算了,他接任丐帮帮主不久,很多人还是认为他始终不如乔峰,如今他正要借着这个机会挑战天下群雄,以此威压不服之人。他执着的对着玄慈道:“江湖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的说法,这武林盟主少林不参与的话,岂不是名不副实,玄慈方丈还是下场罢。”

少林群僧见庄聚贤纠缠不休都是大怒,纷纷起身欲要给他一个教训,玄慈见状微微一叹,对着群僧摆了摆手,宣了一声佛号道:“庄帮主,你既非要老衲出手不可,老衲若再顾念贵帮和敝帮数百年的交情,坚不肯允,倒是对贵帮不敬了。”眼光向群雄缓缓掠过,朗声道:“天下英雄,今日人人亲眼目睹,我少林派决无与丐帮争雄斗胜之意,实是丐帮帮主步步见逼,老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庄聚贤只是一心要以威服人,大声说道:“比武较量,强存弱亡,说不上谁理亏不理亏,快快上来动手吧!”

他幼年时好玩不学,本质虽不纯良,终究是个质朴少年。他父亲死后,浪迹江湖,大受欺压屈辱,从无一个聪明正直之士好好对他教诲指点。如今得了高手传承,只是想着报仇然后以自身武力夺得这武林盟主,一洗往日屈辱。

玄慈朗声道:“庄帮主的话,和丐帮数百年的仁侠之名,可太不相称了。”

庄聚贤身形一晃,倏忽之间已欺近了丈余,说道:“要打便打,不打便退开了吧。”

玄慈道:“好,老衲今日便来领教庄帮主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绝技,也好让天下英雄好汉,瞧瞧丐帮帮主数百年来的嫡传功夫。”

庄聚贤一怔,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他虽接任丐帮帮主,但这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绝技,却是一招也不会。只是他曾听帮中长老们冷言冷语的说过,这两项绝技是丐帮的“镇帮神功”。降龙十八掌偶然也有传与并非出任帮主之人,打狗棒法却必定传于丐帮帮主,数百年来,从无一个丐帮帮主不会这两项镇帮神功的。

玄慈说道:“老衲当以本派大金刚掌接一接帮主的降龙十八掌,以降魔禅仗接一接帮主的打狗棒。唉,少林派和贵派世代交好,这几种武功,向来切磋琢磨则有之,从来没有用以敌对过招,老衲不德,却是愧对丐帮历代帮主和少林派历代掌门了。”双掌一合,正是大金刚掌的起手式“礼敬如来”,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中蕴藏着极深的内力。

庄聚贤更不答话,左手凌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极的劈出,左手掌力先发后到,右手掌力后发先到,两股力道交错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掌人在半途相适,波的一声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玄慈腰间束带的两端同时断截‘分向左右飞出丈许。庄聚贤这两掌掌力所及范围甚广,攻向玄慈身子的劲力被“礼敬如来”的守势消解,但玄慈飘向身侧的束却为他掌力震断。

少林派僧侣和群雄一见,登时纷纷呼喝:“这是何处的邪门武功?”“不是降龙十八掌!”“不是丐帮功夫!”丐帮弟子之中竟也有人叫道:“咱们和少林派比武,不能使邪派功夫!”“帮主,你该使降龙十八掌才是!”“使邪派功夫,丢了丐帮脸面。”

庄聚贤听得众人呼喝之声大作,不由下心下踌躇,第二招便使不出去。

然而有人却是维恐天下不乱,开口道:“非也非也,这丐帮降龙十八掌也并非多高明嘛,庄帮主尽管使出你的功夫,叫大家瞧瞧你降龙十八掌定是比不上你这武功的。”听了这话,霍云轩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贱嘴包不同了,正打算出手解决他算了,却是顿了顿又坐下,不再理会。

一片喧哗叫嚷之中,忽听得山下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谁说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不如邪派武功?”

这声音也不如此响亮,但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从人耳中,众人一愕之间,都住了口。

但听得蹄声如雷,二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黄金打就。来者一共是二十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两骑从中驰出。

丐帮帮众之中,大群人猛地高声呼叫:“乔帮主,乔帮主!”数百名帮众从人丛中疾奔出来,在左边那人马前躬身参见。

这人正是萧峰。他自被逐出丐帮之后,只道帮中弟子人人视他有如寇仇,万没料到敌我已分,竟然仍有这许多旧时兄弟如此热诚的过来参见,陡然间热血上涌,虎目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契丹人萧峰被逐出帮,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日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最后这句话中,旧情拳拳之意,竟是难以自已。

过来参见的大都是帮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袋弟子是低辈新进,平素少有机会和萧峰相见,五六袋以上弟子却严于夷夏之防,年长位尊,不如年青的热肠汉子那么说干便干,极少顾虑。这数百名弟子听他这么说,才省起行事太过冲动,这位“乔帮主”乃是大对头契丹人,帮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见他突然现身,爱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将这大事忘了?有些人当下低头退了回去,却仍有不少人道:“乔……乔……你老人家好,自别之后,咱们无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这时右边那马上之人笑着开口道:“大哥,不想你离开中原这么久还有人如此记挂着你。”只见这人乃是一女子,一身红杉,巧笑嫣然,正是阿朱。

萧峰于一月之前收到少林请柬,欲要澄清萧峰弑杀恩师的传言。当下奏知辽帝,告假两月,将南院军政事务交由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代拆代行,径自南来。

萧峰这次重到中原,仍是有备而来,所选的“燕云十八骑”,个个是契丹族中顶尖儿的高手。他上次在聚贤庄中独战群雄,若非有霍云轩在身旁,难免为人乱刀分尸,可见不论武功如何高强,真要以一敌百,终究不能,现下偕燕云十八骑俱来,每一人都能以一当十,再加胯下坐骑皆是千里良马,危急之际,倘若只求脱身,当非难事。

萧峰来到山上之时,群雄立时耸动。那日聚贤庄一战,他孤身一人连毙数十名好手,当真是威震天下。中原群雄恨之切齿,却也是闻之落胆,这时见他突然又上少室山下,均想恶战又是势所难免。当日曾参与聚贤庄会的,回思其时庄中大厅上血肉横飞的惨状,兀自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玄慈见了萧峰正要开口,却不想庄聚贤抢先开口道:“素闻北乔峰武功了得,今日我庄聚贤便来领教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