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红尘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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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第五二〇章 月峡之中送枕头

月之峡乃是狐部放置功法的所在,它本身是在修至府,即是右十一府里的一府之地上。乘月镜乃是一件法宝,其功用之一就是直通月之峡。

月之峡乃是一个洞天,就跟红尘阁情根深种洞天差不多,不过区别还是有。它就是一方地界,大多石土都是灰色。最中央处乃是一道峡谷,谷底到悬崖约莫有五十丈。峡谷两旁则算是平地,其上多有十分规则的或圆或方的坑洞。

坑洞乃是皓白之质,却不是无暇,上面写有或黑或朱的字,抑或有浓墨重彩勾勒的画。这些就是狐部功法,只不过算是血脉完全觉醒前所修习的功法。

当狐部之人拥有月轮后,就可去月之峡中央的峡谷修习更高深的功法。而那峡谷也是通体皓白,不论是谷底还是峭壁。其上自然也是有字有画。

此时的月之峡里有不少人,有的盘腿坐在坑洞边上闭目沉思,有的趴在坑洞里逐字逐句地考究,有的立在坑洞里抬手顿脚地比划……

这就是忘情刚到月之峡说见着的景象,他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循着坑洞边纵横蜿蜒的过道踱步而走。

在走动中,他也没闲着,心里暗自计讨该如何选择。

刚刚瞧见有人祭出月轮一头扎进地底,料想那边该是断崖之类。而这边这些坑洞里待着的人却无有月轮傍身。由此可见,坑洞上所载该是血脉完全觉醒前功法。

哪么……我到底是去断崖还是坑洞?

忘情忽地折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就在刚才他下定了决心:先把那些可算是入门的功法过上一遍,然后再去断崖那边。

若是地基不夯实,哪有那万丈大夏平地而起?比试要拿下头名,可若是囫囵吞枣地去学那些所谓高深的功法,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他迈得步子越发坚定,因着他想到了在巫神庙里绞尽脑汁创出的那套名曰“六光”的身法。

反正有六光做后盾,我就不信有人耗得过我!当初我将它自创出来不也就是为着在归梦莽原有所依凭吗?无非是早早暴露罢了。只是在巫神庙里用过,即便说是“狐青衣”自创的也没人会怀疑。

这么一想,他更是有往深处想到不少。

早些暴露六光也没有坏处。我就直言它就是我不惧归梦莽原的最为主要的原因……怕是没有人不会相信吧?可惜了,从牙剑仙那儿得来的参差合牙心诀的奥秘还未有实打实地用在六光上,不然……不对,现如今在狐部将那些精深的感悟揉进六光里该是一点儿问题也无!

想到此处,忘情心底豁然开朗,连迈着的步子也显得轻快了不少。他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竟随意地七弯八拐地缘着坑洞走了起来。说没章法吧,却好似冲着某个目标而去。说有的放矢吧,他那拐来拐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由他想。

等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然站在了一个坑洞中。

咦,怎么回事?我刚才是怎么呢?

忘情只觉吓出一身冷汗,他竟然浑然不知如何走到这脚下坑洞来的。心里暗自后怕,要是在关键时刻无端这么来一下,那真是万劫不复!这可是狐部宗地,没有下次了。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紧接着他冷着脸打量了下四周,见着无有人捎来打探的目光。到了此时,他方才放下心来。

既然这般鬼使神差,那我就好好看看这坑洞里所录的功法。忘情挪动步子循着文字看了起来。

“《三要遐想》:娥罗,照人,天宫,乃八要中最玄三者,夜月朦胧七十二式中其相应二十又七式虽简,却简而不死,稍加演绎即可自成方圆……”

仅仅是看了个开头就使得忘情眼前一亮,他于狐部功法最熟悉者也就是狐疑不定和夜月朦胧七十二式两法。

要说立马学会其他功法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若是学个一两成,倒也不算难;可坏就坏在,是学成去比试,半吊子功夫去与敌斡旋,换做是谁也不会那般心大吧?所以,可见此坑洞所录真乃雪中送炭。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凭乱步度。忘情心里不禁自嘲,可眼里却更为焕发光芒。

“以娥罗举,其下所辖招式莫不是救死扶伤镇痛止血,其优自然不消赘言。不过好上加好实乃人之常情。素光罗带可裹缠伤处痛口,何尝不能对敌?”

忘情急忙往下去看,眉头忍不住一皱,然后反复看了两三遍。他差点笑出声来。这坑洞所留的算不上功法,甚至连注解也算不上,它充其量算作某位前辈对七十二式中娥罗、照人、天宫三要的抱怨罢了。

换个话说,就是如同“那招可以如何如何,绝对比如今厉害”“这招该如此如此,一定不差”“我这些想法都不错,剩下的就是你去琢磨”等等的心思。那位前辈并未有只言片语落到实实际际地变出一招一式上,仅仅是指出好些可能罢了。

不过疑惑过后的忘情却没有丝毫犹豫,这些“抱怨”对他而言就是至宝。蘸好墨,握好笔,就等着一方大大的宣纸,就等着挥翰其上写意而泼。而如今这纸就被送到了跟前。

足足认认真真、一字不落地看了三遍,然后他才安心地席地坐在坑洞中央。一刹那就平心静气,他阖上眼后就开始参悟《三要遐想》。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沉浸其中。

这样的情况在月之峡里太过司空见惯,跟着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没人会觉奇怪。

不过有个忽地从坑洞里站起来的人却有些异于常人。那人离忘情所在的坑洞并不见远,兴许是较为偏远、无多少人的缘故,他竟一眼瞧见了忘情。不巧的是,他正好见过忘情,也算是一面之缘。

那人随随便便迈着步子就走了过去,那模样也瞧不出他安得什么心。瞅着忘情看了几眼,又瞄了下坑洞上录的功法后,他就轻脚轻手地走开。离得稍远些后,他也就发力奔跑起来。

过了有些时候,忘情就从参悟中醒转了过来。他可未有在月之峡里演练所学所悟的打算,所以决定立马起身离开。

通过月之峡边缘之地上立着的乘光镜的里镜面,他挥挥衣袖安然地经由其外镜面而落到广之府地界上。

一出来他就往西头走去,回院子进厢房,他打算在那儿好好思讨下所得。厢房虽然不大,却胜在放心。他这么一离开,有人也跟着离开了窗牖。

“进去了这久才出来,也不知在月之峡里学了何种功法?”

“天都快黑了。”狐蛮儿忽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怕其余人拿我们与她走得近说事,真想去试试她的身手。”

“这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块儿,不过也正如你说的那样,还是别与她过多接触为妙。我们专门守在这儿盯着她,蛮儿你到底有何用意?”狐欣然随口就问了出来。

“就是想多看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言的那样上心于夺得头名。”

“蛮儿你还真是谨慎!”

“不得不谨慎……我太希望她夺下比试的头名啦!如今这宗地的气氛,说不出诡异,少主也是劳心劳力,不过收效却不见多好。这个事儿若是办成了,至少可让她高兴一段时日。”

狐欣然“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她并不傻,眼也不瞎,自然是明白宗地默契营造的祥和假象下的暗流涌动。不巧的是,她或者他们早就身陷其中。

“万事开头难,少主的心思我也把不准。但是料想她还会后续的计划,不过前提就是有族人……愿意以无罪之身去归梦莽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且这个族人最好是在外多年,不隶属于任何家族与势力。”

“真不知好好的一族干嘛整出那么些歪门邪道,一边被熊部牵扯着,一边还被宗地里的勾心斗角给搅和着……哎,真是身心俱疲。”

“哪怕身心俱疲……我们也只能在私下说说,给少主听见了,又会胡思乱想。”

“其实最累的就是她了,与主母斡旋,与长老们斡旋……少主还真是少主,即便年少也不得不站出来主事。”狐欣然一声喟叹。

“哪能说‘主事’啊,受着的制衡和牵制太多了。”狐蛮儿蹙了下眉头。

“不管如何,我们都会站在少主这边,毕竟我们一块儿玩到大。”狐欣然轻轻拍着桌子。

“也不算一块儿玩到大吧?我记得少主五六岁时才跟着我们一块儿。”

“五六岁以前……的事谁记得清楚。”

“可不是那样!欣然姐,你常常跟在少主身边,你可听过她梦呓时喊过的那人没?”

“你也听过?”狐欣然诧异地看着狐蛮儿,她一直以为就她一个人听过。

“每每遇上烦心事时,少主就睡不好,往往也就会说些梦话。我都听见过好多次了。”

“我可得防着你这鬼马精灵,你要是套我话……哪我岂不是亏大了?你先说!”

“欣然姐你真是……”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狐欣然重重地哼了一声,忆起了某些不开心的事。

“我记得那名儿唤作什么什么情……欣然姐你可别那样看我,我真的只听见一个‘情’字,剩下的就是一声‘哥哥’。”

狐欣然起身作势要走,狐蛮儿立马站起来。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我知道。”

“那姐姐你何不说说你听见的?”

狐欣然嫣然一笑,直接走了。

“我知道的比你多……”

狐蛮儿嘟着嘴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