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红尘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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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第三〇五章 留影忽现当用时

薛小楼一阵摇头,那朦胧的眼睛虽是看不出有其他之情绪,可跟着晃动的斗笠却表露无遗。

既然忘情这般上心,他也倾力相随。花雨剑花一抖,薛小楼就祭出了雨中青衫剑法。此套剑法共有四招,乃是:孤村逢雨斜阳里,秋雨褪光焕若璃,一江烟雨雾拦山,半世颠簸雨归蓝。

薛小楼的花雨此刻也生了变化,肉眼可见的烟雨嗖嗖嗖地环绕剑身而飞,仿佛整军待发一般。

待着薛小楼将花雨平举指来之时,那剑身上附着的夕阳之光色让忘情瞧了个分明。

沉浸在雨中青衫剑法的意境中,薛小楼将斗笠拿下放在背后,那双邪意的眸子顷刻瓦解,复归他之平常。

原来如此,看来那斗笠也不是凡物,有那层之阻扰,的确可以拦下些多诡术,比如红尘阁的幽情?

忘情还饶有闲心地打趣,其后他就箭矢一般掠去。

薛小楼仅是一步前踏,脚下尘土纷扬,身子一递,花雨缓缓舞于身前,带起夕阳雨下两相映和之景。

烟雨之沥沥,夕阳之昏昏,混混而为一。

欺近了薛小楼的身旁,忘情归兮挟着刺字诀一点,眼见着要戳中他的胳膊,却被回剑挥来的花雨后发先至地拦下。毫不不恋战,忘情踩着梦蝶再换位以递招,这也是他缘何用刺字诀的缘故。试试即可,不行就撤。

复又一刺,依旧是被薛小楼慵慵懒懒地挥着花雨及时挡下。忘情心头疑惑起,翩然如蝴蝶绕着他不断递出归兮,六字诀做攻之四字使了不下两遍依然毫无建树。抽身掠向一旁,忘情认真打量停剑而举的薛小楼。此时的他周身有十一道残影,如皮影一般,都保持格挡住忘情攻招的姿势。

看着薛小楼和另十一道残影一动不动如石雕,想着刚才易如反手拦下了所有攻招,忘情忽地有些明白了这些残影或是此剑招之妙用。比薛小楼还开心,忘情雀跃地近身而去,爆发出一阵狂风暴雨的攻势。

交击的嘭嘭嘭的响声不绝于耳,瞧着差不多了忘情才借力退向一旁。眼前的薛小楼又生了变化,又多了不知多少的残影,依旧是个子保持着格挡招式的姿势,好些个残影已然相叠。

忘情尤其注意其中两道之残影,他刚才专门踏足同一位置刺出归兮两次,而后一次留下的格挡之残影比前一个更为远离薛小楼,就好似是从前一道残影中直接出剑格挡一般。

为着再细看一次,忘情复又蹿回,只是这次他仅是待在一个方向上不断递出同一招。

嘭嘭嘭,今次忘情看得清清楚楚,有了起初之残影,其后之格挡就蔚然轻松不少,残影一动而格挡复铸另一道残影。而他自己则在不知不觉种被逼着后退了不少。

薛小楼依旧是举剑不动貌,甚至那双眼里也是淡然,就像孤村里淡淡看雨的老人。

无需细想,忘情踩着步子使出了月翘。五道新月之痕掠完,他就回到了起初。转身看起了月光肆虐。

既在意料之中,也在其外。月翘所带来的银白之光,竟被薛小楼和他的残影举剑压在腰下不得寸进,忘情也是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并非他之招式被人破掉一般。

哗哗哗地声响传来,不动之残影全皆化作烟雨落下,薛小楼虽是挡住了月翘地重击,却把自个儿的孤村逢雨斜阳里也给搭了进去。

薛小楼吐了口气,笑道:“这雨中青衫剑法最重意境,稍有不慎就打回原形,刚刚我连眼都不敢眨下,动也不敢动。”

“我道是此招务须不动才行,未想到是这个缘故。”忘情也笑了笑,指了指薛小楼身旁,“此招格挡起来真是以逸待劳,退敌之用也令人不易察觉,想必待着某时定是会施以暴起的反击!”

“忘情你就是看得清楚明白。”薛小楼将花雨斜指身前,花雨其上七彩焕发,“其后招就是秋雨褪光焕若璃,且让我俩来印证印证。”

话音一落,他就抬剑几步掠到忘情身前,手中花雨带着若隐若现的七彩之光不住招呼忘情而去。

不断后退,不断地挥动归兮划出一道道弯月之痕,忘情格挡的十分之狼狈,归兮毕竟不是月轮,空有其走迹而无其锋利。

秋雨褪光焕若璃和前面的孤村逢雨斜阳里乃支出同源,一个在攻一个在守,只是前者之七彩兼有迷惑之用。

薛小楼的攻势越发集凑,剑光布在忘情身前如斑斓之布匹,突兀地暴起一道剑光让忘情忙得顾东顾西。

两人之境遇,一下对调。薛小楼全力以攻,忘情尽力格挡。

不过忘情早已把归兮代月轮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盯着眼前多彩之剑光,根本不敢托大,哪处稍有些微变动就得绷紧心神全力以赴。

归兮斜指其上撞散道赤色剑光,它处却一道紫色剑光凸而不发,其余几处更有剑光微微前突。瞧着这惊变忽现,急急后退之余,忘情用归兮划出道弯月之痕,只是其上一一添以银白剑光,他不得不防着薛小楼不知何处突来之七彩剑光。

银白剑光如旋舞之匹练,七彩剑光如滚来之刺球。一个若至柔之水,一个若至利之矛。

一个不断齿嚼,一个不断消磨。

待着八色纷飞时,忘情脑海中出现了另一幕场景,那是金了悟后施展的掠影三顿刀,他那似慢不慢兼且绵绵的一串串刀影。

踩着碎步暴退一丈外,忘情尝试一顿一顿地施展雀屏。

不行!快退!忘情抽身再退再来过。

就这样一人追,一人退,仿佛天涯无际可踏足。

这般有趣的一幕也被白云环阶上某些人给瞧了见,熟悉忘情的蚩玥他们亦是言语其道。

“我敢打赌忘情绝对是有所感悟,此刻他正在一点点修正,过不了多久他绝对会弄个新招来。”蚩圭又挑起了话来说。

蚩玥抿着嘴说道:“这等事还需拿来赌?谁和你赌?蚩圭你真是闲着无聊没话说了!要不后面我让忘情帮你开开小灶?”

蚩圭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你又不是没试过,进步可是相当之明显啊!”蚩玥继续蛊惑。

蚩圭道:“就是挨打,我才不干咧。要是新学或新悟了一招两式找上忘情还好,无有皮肉之苦。要是啥新鲜玩意儿也无有,叫他察觉了准会狠狠收拾。”不少听到这话的蚩九氏连连点头,脸上俱是苦笑的神色。

“他还有这个怪癖?”花怜芳亦是哭笑不得。

蚩玥道:“他怪癖多着了,除了蚩圭说的这个外,他还喜欢待在屋檐上睡觉晒太阳。”

花怜芳越来越觉得忘情是个妙人了。

谈历忽道:“头次下山选择来越地历练真乃我这一生最英明之决定,回想起来,也不知当时是如何之想。”

除了谈历,此处所坐尽是南越之人,俱是心生自豪。

“单是得见妖族之人行走越地就可见一斑,其他地域可不如越地这般兼包并蓄。明里暗里好多名门正派可是盯着妖族不放,生怕不除妖卫道。”蚩玥哂笑不已,“那么大片妖地立在那儿数千年未动,也没见那个卫道之人去剿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

“也是来了越地才不怎分正邪人妖,其他地儿可就有些讲究了。”蚩圭也是耻笑不已。

他们身后蚩九氏大多也是冷笑连连。

对巫而言,伤及寨子之人一律化作敌人。正邪之对立,人妖之分别,****何事?

“太常道也幸得宗门立在越地,要是别处,估计为着该不该救也会被其余仙门诘难。”花怜芳一声叹息。

“宗门愈强,才愈被忌讳。”谈历看向忘情。

众人忽地来了默契不再言语,都认真观战。

忘情亍亍一停,归兮圈圆而划出银白剑光连成的匹练恰好收尾,就等着薛小楼攻来。

此刻得见烟雨道破甲之厉害处,花雨身前直去,薛小楼紧随其后,七彩剑光如利齿般嚼碎所触碰到的一切。

最终忘情还是没能用灵光一闪而来的尝试拦下那招秋雨褪光焕若璃,不过他未有待着纤手化沙就已然轻轻落到远处的地上,一点未有沮丧。

挽了个剑花,薛小楼放下花雨。

“还能被这样拦下,忘情你真是让我涨了见识。”

忘情揶揄道:“薛兄,剑招被挡下,怎地你比我还高兴?”

“被挡下了我才会去想差在何处,又是何处出了纰漏,也才会有所体悟。”薛小楼笑了笑,“闭门造车终是不行,那些所谓的绝招莫不是起于卑微之念想,历经千辛万苦多少个日月才得见其锋芒。”

忘情伸手挠了挠头,说道:“一提到修炼之事,尤其是招式,即便平素再沉默寡言的剑修也会变得滔滔不绝,时有振聋发聩之言语。”

薛小楼脸上一红,不知如何回答。

“你俩还打不打?我俩都瞅了好久了,倒是你追我赶玩得个不亦乐乎。”白游对着忘情和薛小楼嚷嚷道,管锥笑着站在一旁。

“薛兄你看吧,白兄其实比斗之时还好些,平时多是讨人嫌弃!”忘情摇摇头。

“忘情别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可都听见了。”白游大笑。

管锥心中冷笑,你都听见了也能叫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