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红尘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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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有岛江心

其后几日,忘情三人换着操船流航,而黎黎则在他们的照顾下安心修炼。在蚩离的指点下,小船早已离开青水。

青水之后即为浊水,从一处特异的江心岛伊始。那岛高起于夹岸,其上的石块历经岁月的侵蚀也未改变曾经的颜色。如火光一般的红,整个岛仿佛曾经被熊熊烈火烤过。寸草不生,寸木不长,即便现在也烟缕着炽热之气,凌乱了天空的景色。

这迄今也是无名的江心岛,就那般孤独地立着。提议在此休息的忘情拿出乱曰就将这座小岛临摹了下来,就着不同的位,画出同样的风致。黎黎懂事地跟在他旁边,不断提醒这些那些的特点。

划水泼向岛上的红岩,看着它们顷刻间化作雾气,白游越发想不明白,就在那么不断地泼。一阵阵的嗤嗤声,红岩还是那红岩,热烈的一点未变。

“真是奇怪。”白游看着江心岛周围的河水,指给蚩离看,“为何这河里的水无见被蒸成雾气?”

蚩离板着脸,一脸的沉重,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而白游本就是随口一问,只见他拍拍头,嘴里念叨“不想啦不想啦”也并未放在心上。没过一会儿,忘情和黎黎就回到船上。

“走吧,一会儿人来了看见了可不好。”忘情将乱曰别回耳郭,“蚩兄,是我来还是……”

“我来吧,本来就是我的轮次。”

忘情三人就鱼贯入得船篷,火红的江心岛慢慢地被抛在船后,即便是大雨倾盆,它也会将其蒸个干净,可簇拥它的江水却点滴不气。

听着白游述说的江心岛的奇怪之处,忘情和黎黎都摇头表示他们也捋不出个所以然。白游也是个实在人,既然忘情也不知道,那就没必要去深究。不过忘情却没将此事简单看待,本来清浊相分的一水就让他有些触动,遑论又有白游添奇加怪后另些瞥见?

和离歌很像,忘情心里喃喃。

黎黎嚷着大清早精神好,一定要和忘情比划抓树叶。欣然应允的忘情盘腿和她玩了起来,较之以往,黎黎进步不少,而今已然能从眼花缭乱的手法中清明地将树叶捉住。

看着两人玩耍一般的修炼,白游沉下心去思索忘情和黎黎对剑载式提的那些建议。诚如他们所言,的确很是困难。他也只得一点点地摸索,回忆着在剑一宗看到的比试和切磋所使的剑术,与而今所想相互印证。

蚩离在船尾埋头划桨,筋疲力尽之时,身体如在刀尖上若即若离。那个时候,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又仿佛成了另一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坚持不下去,却依旧伸出了手、挥动着臂。汗水和疲劳带来明显的改变,蚩离感触极深。

抓完树叶,黎黎又闹腾着梳头发结辫子,这倒是无需比试,于她而言简直是享受。忘情不拂她意,鬼手兢兢业业地梳理起来。

自从将苍樛弄进了丹田后,忘情明显察觉出丹田的“饥饿”。恰好去往蛮山几乎都是水路,他就安心在午后修炼《炼情素问篇》。欣慰的是,心通进了丹田后灵气的吐纳运行似乎更为得心应手。可是也有些惴惴不安,仅仅三****就使一条周天道径所经穴道悉数灵气波动成功。至此,二叠又五已然完成。

《炼情素问篇》积累可以操纵情念欲望的灵气,《七情六欲牒》则是将这特殊的灵气变着法子用出来。所以苍樛进了丹田那小小世界后引来的变化也就是理所当然,本是同根生,相辅应相成。弯月,画轴,岸堤,湖水,这都是以前所有;而今岸堤上竟长出了一棵树,那是苍樛所留,其干直,其枝樛,葱郁而披婆。

心通不能常驻丹田,甚至于只能留下些相形。如不那样,万一心通受创,岂不会波及丹田?

这般危险之事,徐缓缘何不提醒忘情一二?原因很简单,苍樛在湖水中嬉戏调养后,待着忘情修炼之时,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一点留恋也无。不过因着那棵树,它总是有所不同。幻出心通之时,并未觉察出孰强孰弱,而今却明显觉到苍樛比之其余五个心通要强上几分。甚至獠牙隐隐传来埋怨,似乎怪罪忘情不让它第一个去往丹田。就这点,忘情只得哭笑不得。

可忘情也并未急于将其余五个心通的相形描绘进丹田,一是那一夜他直觉徐缓曾在一旁护持,只是苦于没亲眼目睹;二是决计没有这般便宜的事,心思复杂、执念繁芜的他本就修习了鲜少人练的千般心思万般发,有幻出多个心通的能力,如果一个个地塞进丹田,他实力岂不是一日暴涨?

这根本就不符徐缓在静潜小地所授之识,而且依着忘情的打算,基于心通创出匹配心魔道的招式后才能视情况将它们引入丹田。不然,徐缓临走之时何以那般言说:下次见面,可不要只交出一次樛木之森哦。明知地藏和苍樛已然齐头,却还这样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缓拐着弯向忘情说明不要操之过急、贪多不嚼。

徐师叔还是徐师叔啊,忘情不由地这么想。

“哎哟喂,狐狸哥哥你干嘛哟,抓疼我了。”黎黎大声嚷嚷,转过头来甩给忘情一对白眼。

“一时分心而已,失误失误。”忘情赶紧赔罪,让鬼手再次上道。

“居然分心,太气人啰。”

“因为想起了一个坏人啊。”

“坏人?”

“嗯,很坏很坏的人。”

“哦……”

忘情笑着控着鬼手轻柔地抚摸黎黎的秀发,没一会儿,她复又安静了下来。

出了船篷,忘情正好对上蚩离的双眼,他正好放下船桨稍做休息。

“黎黎静下心了?”蚩离关心地问道。

“中途出了点失误,比平时慢上了一会儿。”忘情坐在蚩离身前,“蚩兄,一直有个问题,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

“问吧,只要我能回答。”

“黎黎为何要离开横山去蛮山?如果有不便的话,蚩兄就无须回答。”

蚩离摸摸头笑道:“你问这个啊,没什么不便。黎黎于咒术很有天赋,虽然性子比较好动,可静下心来学习咒术的劲头也是十二分的努力。只是她不大喜欢近身缠斗,屡劝不听后,横山的长辈们就让蛮山把她接过去帮着教导一下。”

“原来是这样。”

“本来以为会花上很大功夫,没想到恰好碰上三台试,又恰好遇见这多同辈之好手。即便是揽星阁的孟清窈还不是瞅着黎黎年纪小让着她,这点黎黎又不是不知道。”蚩离正襟危坐,深怕忘情以为他夸大其词,“而且,见识了红尘阁门下的强势后,她总算是有些醒悟,也省了蛮山长辈准备的苦口婆心。她还跟着你抓树叶,放在以前,她不把房子烧了才怪。”

“蚩兄说得我都快脸红了。”

“发自肺腑。”

两人相视一笑,忘情复又说道:“青浊两水所分处的江心岛可还有什么传闻?我还想听听这个。”

“传闻倒是不少,毕竟这种奇处自然得附会些传说。”蚩离挥动船桨,“我以为只有朱七氏将它当个宝贝,没想到忘情你也留意这个。”

“下山前长老可是格外叮嘱我要留意红尘,稍有感悟就得速速记下。”忘情笑笑,想起了哭长老和乱笔长老,“有了渐悟才会有顿悟,修道可没有捷径可走。”

“有了渐悟才有顿悟,这话我喜欢。”蚩离抿着嘴挥着桨。

“喜欢归喜欢,蚩兄还是说说江心岛的传闻吧。”

“好嘞,边划桨边说话也不失为对气息的修炼。”蚩离就此娓娓道来所有他所知道的传闻,忘情听得很是认真,他起先就觉火红江心岛与离歌有些相像。

就蚩离所言,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年代太远,或真或假已然辨别不出。即便全然为假,其中也藏有某种认识。

很久很久以前,南越大地生存条件极为恶劣,只有毗邻如今夏地和南唐的地域比较适于居住。不仅是世俗的皇权,即便是巫之部落间也是战乱不止。那时的巫为了族人活下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蚩离所属的九巫十族的先辈们也无端卷入了那场跨时百年的大战。

而战巫在那个时候是做为兵刃一般使用,永远冲在最前面,永远最后一个倒下。即便是九巫十族这般强大的部落也禁不起此等消耗,每一个巫身上承载的就是一个部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在那危机之时,横空出世了两位狂战八方的战巫,一位来自蚩九氏,名曰蚩断城,另一位来自朱七氏,名曰朱无道。为了部落的生存和繁荣,他们被曾经的好友所唾弃,离开主要的战场,带领着九巫十族远走南越之南,建立了迄今为止的部落。在其余眼红的巫族的撺掇下,慷慨赴约中了圈套。

令人不齿的是,因担心两位绝世战巫合力大杀四方,竟将两人分引别处。其中最为恶毒的是,有巫竟然祭出千尸万骨生世咒,那可是血祭之咒,人神共愤之术,能让所中咒术之人的部落生生世世被诅咒。被施咒的人就是朱无道,那位众人皆知的绝世战巫,其实还是一位命巫。为了让生世咒落空,朱无道以命巫对一族之运命的操持之责只身代全族生受诅咒而死。临死之前,吐血如瀑尽染江心岛,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那后来呢?”

蚩离知道忘情问的是什么。

“南越断城,百年无道……”蚩离声音极其低沉,“施展千尸万骨生世咒的部落一夜之间无人幸免的暴毙身亡。他们锁定的是朱七氏战巫朱无道,并非朱七氏朱无道,这等偏差如鬼魅般反咒他们。可惜了,他们族中可没命巫……”

“所有参与此场阴谋的巫,被蚩断城前辈率领浴火重生的九巫十族的天巫在百年里一一找上,摧城拔镇,鸡犬不留。”

“蚩断城前辈竟逃了出来?”

闷声片刻后,蚩离才沉重说道:“犇就是那位前辈所留的绝技,因为被分尸镇压各地的他只余一对弯月牛角逃出升天。”

忘情分明看到一行眼泪从蚩离的脸颊滑落,他却依旧在挥着船桨。水往后排开,船行过的痕迹已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