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红尘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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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如往常

那夜,忘情四人吊在最后下了楼船。白游引了马车过来后,三人相继上去,十分平常地回上荆。

那夜,景青青从忘情那儿接过包袱,贴身跟着昭云舒进了安王府。

那夜,忘情和白游一如往常一般再次返回楼船,去到水月花洞天参悟所得。

那夜,终究不是表面这般风平浪静,粉骨道怀香楼船有秘宝出世之事一夜之间就疯传于楚地道门,酝酿后向更远处幅员。始料不及地刀光剑影即将上演,本就浑水沉沉的上荆更是角逐各方势力。

不过,这一切似乎和白游都没干系,他在湖心台一隅拿着地祇认真的演练着“地剑道”,整个人就沉浸在沉稳的气息中,如山如地,如岳如土。忘情面朝台外盘腿坐着,身旁还待着香若秀和林筱诗,前者看着手中的一纸文字,细细揣摩;后者亦是揣摩着手中那张写有赋文的薄纸。而忘情手上也有一份,他亦是双眼深邃地一列一列一字一句推敲。而其余粉骨道四女,也远远地在另一角修炼,似乎都不愿打搅这思索事物的三人。

此夜就这么趟过,带着晨光熹微要露时,忘情和白游这才离开怀香楼船,施施然往回上荆,擦着天明入了城。

此后多日,几成定式,忘情和白游候着天黑扬辔载着昭云舒和景青青去到楼船,一路上昭云舒都不怎么说话,忘情到是如平常一般。在楼船上待到散场之时,忘情和白游就将两女送回上荆,包袱仍旧在此时交于景青青,尔后两人就回楼船修炼,最后一大早又回到了上荆。

这一切和以前别无二致,不过,上荆的人倒是慢慢增加了不少,巡逻的兵卒也多了起来,尤其夜晚之后,轮班之繁更见多次。

这一晚,忘情有些累了。枕着玄湖躺在湖心台上,望着头上这片还是蓝天的白天。依旧是香若秀和林筱诗坐在他身旁,两女手中的一纸文字早已不见,十日一来,几乎朝思暮想,早已记得一笔不差,那还需带在身上。

“忘情,放松点,别太心急。本来就是便宜得来之物,能破解自是最好,不能的话,也不要抱有负担,郭老不也这么说过么?”林筱诗细声说着。

“是啊,忘情你这几****看都茶饭不思,有些着魔了哦。这赋文我参悟最久,也是一无所获。”香若秀叹了口气,“不过听说上荆近些时日涌现许多人,也不知能生出什么乱子。”

“这就放心吧,出事儿也不该在上荆城里。”忘情眯着眼,一只手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下一下,“不着急是不可能,都快火烧眉毛了。能抓住就一定要抓住,机遇转瞬即逝,待到下次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

“而且……”忘情的另一只手并两指轻点自己的头,肯定地说道,“这儿,可没多大区别,无非愿想和不愿想、多想和少想、能想和不能想。”香若秀眼睛一亮,十分认可地点了下头。

“好吧,你说的很对。”林筱诗沉声说道。

忘情呼出一口气,这些日子他最是知晓自己有多执着在竹简赋文上,如果没破解竹简所藏,所有的算计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能先手得获所藏,就能更好谋划下去,至少可以隔岸观火,稍加引导的话,会让局面更加扑朔迷离。

“姐姐说的对,是不能太过执着。放松一下也好,还麻烦姐姐抚上一首《静思》吧。”

“也好。”

《静思》一响,忘情心神即沉静其间,音声不愧为通幽之物,实乃自然之陶冶。忘情枕在玄湖上,舒服地侧过身子,盯着香若秀两女。

伊红梅兰是一口筝,忘情恰好盯着它,如遭雷击一般,忽地一下起身,双眼精光有如实质,口中喃喃自语:“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

“十三,十三……”忘情大笑道,惹得众人都掠身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忘情讲怀中的一纸文字拿出,顺带从纳袋中拿出一支毛笔。直接趴在地上,将纸铺展在砖上,双眼如耀灵一般,灼热着那纸。

上面抄着一篇赋文:

洁性恬静以为音,含虚幽情以为愔。

变阴阳以和天地,穷行流而谐众生。

听音渡悲则伤,闻声捎痛则怆。

发徵则隆冬熙蒸,骋羽则严霜夏凋。

动商则秋霖春降,奏角则谷风鸣条。

玄妙则通神悟灵,精微则穷深测深。

和乐怡怿,悲伤摧藏,五声俱谐,八音至和。

幽散缓缓以将绝,矫厉急急以慨慷。

激扬滔滔若水湍,婉约容容若絮懒。

情思能返,心衰不伤。悠悠骋望,孜孜怀长。

不滞零散而要妙,无定曲制而扬发。

丝竹飘香千里外,管弦流响万年在。

习音研律凭心,书曲写谱在此。

忘情再读一遍,早已明晓如“言若成诺,每心不悔”之意一下豁然,此文关键在于最末一句“习音研律凭心,书曲写谱在此”。“凭心”就凭心,直如“忘情”之两心。

忘情按捺住心中激动,沉声问道香若秀:“竹简上有多少竹片?”

香若秀想了想说道:“恰好十三片,字如刻着一般工整。句读倒是无甚困难,四六七相错也是参差。”

忘情手中毛笔点圈纸上,抛开最后一列,纵以五列无心,横有两行无心。两相做交,只有五字横纵所属皆无心,正是“穷骋奏无管”,而且这五字只属一行。此行共计十三字,分别是:含穷声骋奏静藏矫婉伤无管曲。其中只需变替三字其意全合:含穹声,天籁也;骋奏竟藏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出也;尤其最后五字,更是让忘情心中大喜,婉伤无管曲,极似曲谱名。

“而且,‘婉伤无管曲’不也点名乃是弦之乐器么,无管嘛。”忘情十分笃定,坐直身子,自言自语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就是这般破解之法,不过如何防范破解之时的动静也是个问题……”

白游和众女看着忘情这番动作亦是有所预料,继而听到忘情所说,更是大为欢喜,尤其是粉骨道六女。香若秀确有风范,面容并不见多大起伏,反观其余五女,都是激动万分,捏着粉拳,无声跳着。即便是玉雅清,也是如此。更不消说已经转起圈的庄洛柔和卿子衿。

忘情忽地盯向香若秀,再看看她身旁的伊红梅兰。

“对哦,咋把这事忘了,对,就是这样……”

尔后,忘情就领着带着伊红梅兰的香若秀沉稳地去了镜室。走之后,湖心台才热闹起来。

“白三水,你说忘情是不是真的破解了竹简?”庄洛柔拍打着白游的肩膀。

“他定有几分把握,不过这事儿,有一分把握也该试试吧,再说,试试也不会出事。”白游掰开庄洛柔的手,想了想又说,“不过为何要去镜室里,真是奇怪。”

“估摸着忘情有所顾虑吧,万一破解之时动静太大,就成了得不偿失。”玉雅清沉声说道,却难掩心中的激动。

“如果,我是说如果竹简中真藏有于我们粉骨道很有作用之物的话。”楚湘宓双眼迷离,“我们粉骨道指不定从此崛起,不再受牵制。”

“可我们也要好好努力才行,尤其是在后面这些时日。”卿子衿糯糯地说着,鼻子一皱,“看着忘情为了我们这般用心,真是有些对不住他啊,这三个月不到的日子里,感觉欠他好多。”

“朋友间不消说欠与不欠,我是没他脑袋瓜好使,不然也会绞尽脑汁去破解竹简。”白游摇头晃脑。

“白三水,你也在帮忙啊,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啊,你不一直在准备应付后面可能出现的大战么……”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能不喊我‘白三水’么?这外号一点都不如雷贯耳……”

“那‘白痴’怎么样?”

“那还是白三水吧。”白游无奈妥协,旁边五女大笑,即便刚才为说话的林筱诗也是捂着嘴笑着,不过那双眼睛里除了有欢喜,还有深沉,更有决绝。

过了一刻,仍未见忘情与香若秀回来。林筱诗就留在原地闭目等着,其余五人掠开后又开始了修炼。

这一夜格外漫长。

忘情和白游还是擦着天明回到上荆,一回到不离客栈忘情就倒头睡去,与前几日一样,睡到正午时分才起床去喊白游,两人可是约好了一起去望归楼。

伫立窗前,两人望着远处湖泊里的船帆。忘情收回视线,掠过那片柳树之时,看到一幕总角晏晏的景象。两个女童在柳树下踢着毽子,不巧两个毽子都挂到了柳枝上,大的那个女童跳了两下,就抓回了毽子,复又开心地玩耍起来。忘情会心地一笑,白游却是捂着肚子看着远方。

“白兄,今晚还得去楼船一趟啊,郡主可还得去找秀姐请教那暗藏曲谱之事啊。”

“不是……看不出有曲谱在里面么?我觉得郡主他们皇室定是被骗了,还把这么个作假玩意奉做宝贝。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俩晚上要去那儿。忘情啊,你说……这几天上荆的人是不是多了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忘情看着远方那片天,阳光明媚,正如他的脸。

同一时刻,上荆安王府,有人也盯着那片天。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前些日子少见的道门之人似乎多了起来,奇怪奇怪,他们的布置断不会出此纰漏。这只能说明,生了更大变故,出了点掌控外的事儿。”安王自言自语,对着门外说道,“吩咐下去,本王要沐浴更衣静修作画,尤其是通知下清芙郡主,叫她近些日子不要来打搅我。”

“好的,王爷。”一个雄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去向远方。

安王摆了摆手,笑道:“难得好兴致。灵感之来,果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