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辞别老母,反转王家的时候,王子腾已经被张学政的公子绑走。
向着附近的村民略微一打听,红玉便知道了此事,柳眉微竖,怒气暗生:“这个人好霸道,别人不喜欢去,还强迫别人去,应该是颐指气使惯了的人。”
“我得前去,暗中看看,免得让子腾受了皮肉之苦。”
身子一跃,宛如电光飞虹一闪,人早已离去。
红玉却是不担心王子腾的安危,虽然王子腾是个普通人,但是他有功德护体,能够遇难成祥,还有神鹰相随,到了那关键时刻,神鹰击空,展翅万里,也能带着王子腾从容离去。
把王子腾拉扯到了车马之上,张学政的公子闭目坐定,默然不语,王子腾一个人,闲着无聊,在马车中四处打量。
马车做的非常精致,有一张桌子,桌子中内有暗盒,盒子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散发着和一股清香,也有一张床铺,铺着锦毛貂裘,富贵堂皇。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真会享受。”
王子腾暗暗羡慕了一会儿,又四处打量了一遍,没人理他,唯有车外辘辘的车轮声此起彼伏,听着心烦,便也学着学政公子闭目养神起来。
闭目静心,还神归元。
不一会儿功夫,王子腾居然在这样的颠簸中渐渐的入定下来,医仙诀炼气篇的口诀映照心头,口诀中的每一个字都熠熠生辉,仿若一颗颗天上的星辰一般,神芒荡漾。
吞吐呼吸,炼精化气!
王子腾悠然自得,坐在那里,面上浮现出一丝宝相庄严之色,令人生畏。
“静下来后,看着也是个人物。”
学政公子见王子腾不在四处乱瞧,反而收心静了下来,觉得十分怪异,一直以来,几乎是每一个和自己同车而行的人,基本都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生怕一举一动之间失了礼仪,从而被自己看轻。
可是这个人,居然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随意自然,洒脱不已。
学政公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践踏,怒火冲冲,现在看起来,心中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别人之所以怕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有所求。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纳大。
而眼前这人,不怕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无所求,无所欲,反而是自己还要求他去给爹爹治病。
想到这里,学政公子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反而是有些意思。”
一路颠簸,一路急行,王子腾安然坐于车中,心神寂静,独修道术。
哐当!
马车骤然而停,已然到了学政大人的府上。
学政公子睁开眼,见王子腾依然闭目入静,心中佩服不已,嘴里便敬重了一些:“王大夫,寒舍已经到了。”
喊了一声,王子腾没有回应,学政公子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略微提高了一下:“王大夫,可以下车了,寒舍已经到了。”
王子腾依然如故,不闻不响,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态,微丝不动。
不过,细心的学政公子却是发现,一丝晶莹的口水,顺着王子腾的嘴角,悄然的滑落,水花飞溅。
原来是王子腾修行了一会儿,把炼气篇的口诀,运行了一周天后,见仍是没有到学政府,便闭上眼睛睡了。
这一门坐着睡的功夫,却是王子腾前世在课堂上,经过千锤百炼,才练就的功夫,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朦朦胧胧,半真半假的,纵使是老师的火眼金眼,也看不出来王子腾是在弄虚作假。
“可恶,居然是睡着了,枉我以为你是入静心沉,是个有慧根的人,原来也不过是个俗子凡夫。”
学政公子脸上一红,心中怒火再生,拂袖走下马车,吩咐道:“来人,把王大夫喊起来,带进府里去。”
豪奴应道:“是!”
学政公子不悦离去,王子腾被仆人喊醒,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学政府的匾额,上面写着两个浓墨大字。
张府!
两个字,龙飞凤舞,有着一种惊人的气势。
写字的人,定然是个大家。
推开大门,庭院深深,古木盈门,一处处走廊交错,一座座小桥流水,潺潺的流水中还冒着一股热气。
居然是温泉!
在自家的院子里,开辟出来一个温泉。
或者是把院子建在了有温泉的地方,无论是那一种情况,都是大手笔。
王子腾看着,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不愧是舍得用二十两银子来买草药的人,土豪啊,大土豪!”
跟着仆人,沿着曲径,向着院子深处行去,院子深深深几许,帘幕无重数。
“咦,这不是王家村里卖草药的王子腾吗,他怎么也来了?”
“难不成,让他来给学政老爷治病吗?”
“真是岂有此理,嘴上毛还没有长全的家伙,懂什么?”
“老夫羞与他为伍,要是他来诊治,我绝不动手。”
一处房子中,站着几个老医生,这几个医生,都是曹州府有名的大夫,很多都是坐镇一处药房的国手。
不过,这几个人,面对着张学政的病情,还是有些愁眉莫展。
但是,见到王子腾进来,心中不屑之中,又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怎可与竖子为伍?
就是这些人,此时的心中想法。
王子腾站在房间里,没人理睬,却也乐得清静,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优哉游哉的喝了下去。
看的附近的几个大夫,忍不住大皱眉头,直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王子腾也不在意,我行我素。
学政公子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父亲说这个少年浑身透着一种别样的气息,是个高人,我看父亲这一次是看走了眼,这人分明就是个不知好歹、不学无术的狂生,不知道尊卑礼仪,也不知道高低贵贱。”
“李子昂大夫到!”
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随着声音,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却是同仁堂李大夫的儿子李子昂到了。
学政公子心中不喜,怎么派了个小的来,同仁堂的李大夫怎么没有亲自前来。
不过,事关老父的安危,李子昂也是得到了李大夫的真传,学政公子起身,与附近的几个老大夫,一起迎了上去,笑道:
“为了家父的病,有劳李兄长途跋涉了。”
李子昂道:“学政大人生病,身为生员,怎敢不前来探望诊治,玉堂贤弟,不要多说,快带我去看看老大人的病情如何。”
学政公子张玉堂感激道:“子昂兄,请。”
李子昂迈步而来,眼睛一扫,看到了窝在角落里喝水的王子腾,讶然道:“那不是王家村的王子腾吗,一个上山采药的熊孩子,什么都不懂,玉堂贤弟,你怎么把他都给请来了。”
张玉堂羞愧的道:“是爹爹清醒的时候,一定要我去请他的。”
为人子女,当然不敢违抗父亲的意思。
李子昂嘴角一撇,眉毛一扬,有些不高兴:
“这里是杏林高手汇聚,用来给张大人治病的地方,怎容一个闲人搁置,还是让他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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