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小组名义上三人。但何亮亮身兼全局,许多行政事务,需要他出头去协商,所以,实为半身。郭华与陶杰,性格各异,实是就有抵触,兼容就难上加难。所以实际操作起来,只能是黄牛过水各顾各。
于是,何亮亮通过了例会,进行了一次明确分工,采取了波浪式的分工形式进行,即分散→集中→再分散→再集中这样的往复进行。平日里的业务,各自为政。然后根据各自的研究进展与设计思路,可以设计出一个模板。然后通过集中汇诊,进行补充与完善,使项目技术趋向成熟。如果其中发现了什么新情况,随时可以提出来,然后集中大家的智慧,进行汇诊,集中大家的智慧进行。
郭华终于解放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把人员集中在一块,在那里瞎扯。搞科研,需要灵感,需要创新思维。一旦灵感出现,就得穷追猛打,集中精力突围。一旦被人扯淡,中断灵感,到时重头再来,就会枉费心机了,突破就难上加难了。许多科技工作者,关在实验室里,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不出门,就是这个道理。
经过主任的应允,郭华终于出发了,他对大江南北的建筑,展开了全方位的调研。结果表明,由于我国南北温差较大,引起楼(屋)面的渗漏水的现像极为普遍。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均与太阳的酷热和气温的反复无常相关,都是楼(屋)面的热胀冷缩造成。因此解决楼面的隔热与防水,必须走总体治理的理论,通过总体治理楼(屋)面的热胀冷缩,楼面的隔热防水必然一次到位,也就是1+1=1。
调查归来,坐在桌椅上的郭华,一手托着腮帮子,双眼朝外,在默默地思索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引起楼(屋)面的渗漏,均是楼(屋)面的热胀冷缩造成,只要楼(屋)面的温度,长期保持一个稳定的范围内,热胀冷缩岂不就可以解决了。楼(屋)面一旦没有热胀冷缩的出现,隔热与防水必然一次到位,岂不是一箭双雕,岂不是1+1=1吗?
正当郭华在那里发呆似地思索,突然肩膀上就是啪!的一声,吓得郭华如梦初醒,嘣!的一声跳了起来。当他回头看时,原来是陶杰在那里趁人之危了。
“哎呀!你这个陶杰大师呀,怎可以这样欺负呢?吓死了人,是要偿命的!”惊魂未定的郭华,惊慌失措地说。
“怎么呀?这几天你有点魂不守舍的,有重大发现吗?师兄!”陶杰有点客套地问。
陶杰把郭华称为师兄,也就是同门兄弟了,是兄弟就得携起手来,共融共进了。
“能有什么发现呀,我如做梦地在这里梦游着,懵懵懂懂,我还想请教你呢?喂!陶大师,你说高分子是指分子量很大,质量很高。按理说此种材料应该很重且强度很高。但为什么高分子材料指的是塑料橡胶类而不是金属呢?”郭华不解地问。
“同类的高分子材料具有不同的质,有的很硬,刚性很好。比如车的保险杠,是聚丙烯。但有的却很软,很弹,比如汽车坐垫,仿真皮革,他们是聚氨酯弹性体,都是高分子。也就是说,材料的性质不完全取决于分子量,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分子结构单元的键接形式,分子链短的软硬等,影响的因素就很多。”一旦触及到专业性方面,陶杰总能夺口而出。
俗话说,不沉入水中,不知水的深浅。关于高分子的方方面面,原来不知水的深浅的郭华,现在一脚涉入水中,已知道这是无底深潭了。但他知道,自己毕竟不是一个水中的旅行者,现在需要的,是怎样吸取水份的能量问题,否则一味沉迷于水中,就水而谈水,到头来一头雾水,再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陶大师!谢谢你了,我还没有问你呢,这几天你有什么重大发现吗?在下学生向你求拜了。”郭华虚心地问。
“我总觉得,把高分子材料运用到涂料的生产上,我们根本就不具备这方面的条件。例如具有长链结构,链段柔性好,不结晶,我们这里的条件就不具备,这就需要相应的条件。”陶杰持怀疑的态度。
按照陶杰的说法,岂不是要打退堂鼓了。对于郭华,无疑就是一个重大打击。到底课题的出路在哪里呢?难道真如陶杰所说?郭华不禁自问?
郭华的文化不高,但他的思维方式却与众不同,一旦他确立了一个思维,就必定要打破砂煲问到底,不问出个之所以然,绝决不会竞折腰。
那天,市质量监督局的梁工,到企业例行质量监控业务。他知道郭华正围绕一种涂料的隔热防水漆展开攻关。午间,梁工拍了拍郭华的肩膀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攻克这一难题,不要急于求成,最好找些理论给予支持。”
梁工的说话,无疑是一剂清醒剂,使郭华迷途知醒了。
根据梁工的提醒,郭华阅读了傅里叶的《热的解析理论》,着重对傅里叶关于三角级数方法,求解热传导方程,通过领会其合理内核,进行吸收性的消化。从热力学的奠基人开尔文的热力学温标中,理解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基本概念。
从傅里叶关于热传导理论中得知:热的传递以三种方式进行:即导热、对流和辐射(即反射)。其中热传导/热损失中,辐射传热占50%-60%,以红外线向外传播;物质传导热占30%-50%,对流热占10%-15%;在空气中,辐射传热占总传热量的81%,对流热占热量的14%。当热辐射投射到物体的表面时,一部分被物体表面反射,一部分被物体吸收,其余部分则穿透物体。
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从热传导的三种形式来看,其传导的速度与量是不均等的和一成不变的。因此提高涂层的热反射量,是完全可能的。只要能找出一种对太阳的紫外线,起着相斥和完全反射作用,楼(屋)面的隔热效果就可以达到理想境界。
那天,何亮亮主任,把郭华与陶杰召到了一起,就当前课题科研的进展,进行了一次碰头。
“经研究发现,在水化复合反应体系中,溶解度是一项关键技术。我们做了试验,表明:在水化复合反应体系中,溶解度在某一区间时,生成物性能稳定。所以,在本组分中,选取适量加入,产品性能稳定,没有返卤、返潮、变形、裂缝的现象发生。”陶杰说。
“我还没有什么结果,不过我感觉到,如果按照传统的采用‘隔’的方式,去构建楼(屋)面隔热防水工程,只是形式的重复或形式的变换,可能达不到多少的突破,我现在在寻找另一种方式进行突破,但仍无法定位,只是一个设想。”郭华不想谈得大多,因为不知所以然。
“有想法就好,现在不想求全责备,创新需要苦思瞑想,需要幻想,也需要设计。现在我们提醒大家,一旦形成思维,就得穷追猛打,一干到底,尽管是失败了,但失败者再来,只有不断的往复,才能取得成功。”何亮亮在鼓动地说。
何亮亮作为单位主管,自然需要扶手棍,没有可以支撑手脚的,过硬的扶手棍,就会寸步难行。在他看来,郭华虽然不是钢筋水泥打造,虽然不是从高校的熔炉里烧制而成的好钢,但他落地生根,有扎实的马架,必然可以打出好的功夫。因此从郭华屡屡使出的好招中,知道应该相信郭华。把郭华列入新项目的突破手,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郭华根据热力学鼻祖傅里叶,关于热传导三角级数方法,终于沉下去了。他通过浏览众多的化学材料,终于发现几个化工高分子材料对太阳紫外线具有相斥作用,几个化工高分子材料对太阳紫外线具有化解作用。于是他把挑选出来的化工高分子材料,造成一块模块进行试验,证明在正常高温的情况下,板块的表面都是冰凉的。证明对太阳紫外线起着相斥和完全反射作用。
于是郭华把一个全新的,关于太阳紫外线热反射的涂料配方,交到何亮亮的手中。何亮亮把郭华递交上来的新配方做成的样品,置放在桌面上。他时而侧目而视之,时而在不断地调整佩戴着的那双近视镜框,以调整自己神视的目光,时而托着腮帮子在静静地思考,时而把它置放在太阳光下暴晒。他在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是真的话,就是一件奇迹了。难道奇迹往往会出现在名不见经传人的手中,难道奇人奇事,真的在民间?”他沉浸在百思不解之中。
那天,何亮亮悄悄把郭华召到他的办公室,问:“你经过了多少次试验,这创新靠谱吗?”
“我经过了几个月的批复试验,又拿来各式瓦面,置于太阳底下暴晒,并进行了各种破坏性试验,证明都没有意外?”郭华如实地说。
“几个月下来,你闷不作声地在那里,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快呢?那么大的发现,也得向我透露一下啊,让我思想上有个准备。否则有时会把问题弄歪的。”何亮亮有点责备地说。与别人趾高气扬相比,郭华的实属于另类。
这时,何亮亮悄悄凑到郭华的耳边,悄声地说:“此事千万不可外杨,否则性命难保了。待我与你进行一番试验,证明效果后,再作打算!任何人不得透露,包括我们中记的人,知道吗?”
郭华百思不得其解,总算是一项重大的发明,也不至于要危害生命吧?至于主任讲的性命难保,其中的用意是什么,郭华开始糊涂了。
在从此以后的一段很长时间里,何亮亮把陶杰排斥在外,他与与郭华寸步不离,成双成对地泡在实验室里,显得神秘兮兮的。
看到何亮亮与郭华的行动诡秘,秘密兮兮,于是加深了对他们行动的猜度。那天郭华单个地行走在通往厕所的大道上,他沉着头,目不斜视。见状,陶杰立即迎了上去,凑到郭华的耳边,问:“郭大人呀,有什么重大发现吗?要记得给我一杯羹啊。”说完往郭华投去了微微一笑。
“你在扯淡,能有什么发现呢,只不过何主任就他最近的一些发现,要我协助他提取数据而已,忘不了你啊,大师!”说完,他大步地往前走着。
他们根据人类居室的特点,对品牌的防老化性,耐磨擦性,以及防碱、防酸、防冻等,进行了一系列的整合试验。经过了初试、中试、终合性试验,然后搬来了各种不同的瓦面进行试验。证明在正常高温的情况下,使用这种涂料后,照射到建筑楼面的太阳热量,按照一个“U”型反射弧,反射了出去。经检测,太阳紫外线的反射率达98%以上。与传统的材料比,隔热防水同时到位,只是原隔热工程成本的二分之一。是一般家庭户用得上的产品。
入夜,四面皆寂。已经忙碌一整天的人们,开始刀枪入库。人流、车流,在车轮滚滚地向着他们的家里开去。坐在化验里的主任何亮亮,突然把眼晴悄悄地瞟向了郭华,然后悄声地说:“小郭呀,你现在要把项目产品的配方,以及相关的资料,整理出来,然后完整地交到我的手上。没有我的应允,绝不准对外声张!”何亮亮谨惕地说。
并悄声地对郭华说:“这也许是一件惊世之作,一旦走漏了风声,其后果不堪设想啊。”至于惊世什么,也许何亮亮从专业的角度进行了审视,所以知道他的重要。但对于郭华,只不过是一件工作,至于重要在哪里,他至今也不知道,因为他不专业,所以就不关注它的份量。
听到何亮亮如此之说,郭华先是一愣,恍惚被什么狠狠地剌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