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奇幻古埃及记之迷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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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悲歌

乌诺悄声推开房门,迅速击倒守卫,取下他的匕首别在腰上,米莲跟在乌诺的身后,踮着脚尖静悄悄地迈出船舱。沿着船舷躲走甲板附近,一眼就看见站立在船头,出神眺望大海的阿塔玛斯。

靠近乌诺,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要怎么逃啊?”

“你会游泳吗?”

米莲抬眼瞄了眼蔚蓝的大海,非常认真地回答:“游得沉。”

“很好,保重。”

说完,乌诺一脚跨出船栏,作势离开,米莲急忙扯住他的胳膊:“把一个弱女子独自扔在海盗船上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对于米莲的责备,乌诺相当地不以为然:“既然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那眼下的问题你应该可以自己解决。”

“我能解决的只有缓解气氛。”

“看来只好劫持船长了,”乌诺抱起米莲,把她藏进闲置的旧帆蓬内,抽出匕首,“躲在这里不要出声,即使我被杀你也绝对不能出来。”

米莲拽住乌诺的胳膊,不让他离开,这人一露脸就真死定了,虽然她不想多事,科看着有人送死而没有阻止,她会受到良心谴责,一辈子做恶梦。

“你放心,我已经命人联系附近海岸的埃及守备军,就算我死了,你也能很快得救。”

无视乌诺的安慰,米莲将他的胳膊抱得更紧。

乌诺轻轻摸摸她的头,安抚她不安的情绪:“米莲,你是个勇敢的姑娘,越是危险,你越要坚强……”

米莲微蹙双眉,毫不买账:“别跟我交待遗言,我不是你亲戚。”

“听话,放手……”

两人正僵持不下,美妙的旋律自大海深处传浮上水面,歌声婉转而悠扬,只是带着明显的凄寥,就好像是某个哀伤的女人在悲鸣哭诉。

一直凝望大海的阿塔玛斯突然发出绝望的悲呼:“海妮娅--”

海面上隐约隐约浮现出一条人鱼的身影,湿漉漉的长发,雪白的皮肤,她用哀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阿塔玛斯,相比船长的镇定,船员们则是满脸惊恐,纷纷塞住耳朵,但他们很快就被这动人的歌声所吸引,垂下手,失神地倾听这犹如天籁的旋律。

“人鱼诶,是人鱼,快看,人鱼,好漂亮,”米莲兴奋得直摇乌诺的肩膀,“没想到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鱼。”

乌诺轻叹,她脑子没问题吧?一向懒散困顿的人,居然因为看见人鱼高兴成这样,谁不知道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妖魔。

把米莲拉进怀里,紧紧捂住她的耳朵:“不可以听人鱼的歌声,她们的歌声都拥有魔力!”

米莲这才想起,人鱼是一种利用歌声迷惑水手,诱导航船触礁沉没的生物,船上的海盗们双眼空洞无神,估计已被这歌声摄走魂魄。

“为什么你会没事?”

乌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因为我曾经听到过比这个更加魅惑的旋律。”

船,缓缓驶向暗礁地带,米莲紧张地扫视丢了魂的海盗们,吞了吞口水:“这船会不会沉?”

乌诺神色凝重地想了想,然后展颜笑道:“如果没有意外,我想会吧?”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的绰号又不叫游得沉。”

推开乌诺,米莲正打算义正言辞地指责他的自私和狭隘,船底传来轰隆巨响,船身开始剧烈摇晃,慢慢向海面倾斜。

“深吸一口气,抱紧我!”

米莲乖乖地闭上嘴,抱紧乌诺,至于打算试验死了灵魂会不会穿回去的想法早被抛到银河系外去了,人类区别与低等生物的所谓的理性思维,比起生存本能根本实在显得微乎其微外加微不足道,她忽然很佩服为贯彻自己信念而牺牲生命的殉道者。

海水不断灌进船身,乌诺带着米莲跳下甲板,米莲半睁双眸,看见落水的海盗成为海妖的食物,人鱼的歌声在海底持续回旋,她的意识也在渐渐远离。

察觉到米莲松开了手,乌诺急忙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回怀里,轻拍她的脸不让她昏睡,米莲的身体却越来越沉。

乌诺奋力地朝海面游去,海妖们开始向乌诺展开攻击,乌诺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抵挡怪物的突袭,深知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没命,可他却无计可施:“该死的海妖,滚开!”

米莲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人鱼的歌声令她的眼皮变得格外沉重,她想喊乌诺放开自己快逃,可一开口咸咸的海水直往喉咙冲,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不仅如此短暂,还成了拖累,害别人为她陪葬,真有点不甘心……

海里好安静,耳边回响着哀伤、怨恨、绝望的歌声,感染了这种消极情绪的米莲放弃抵抗准备彻底沉眠,突然,在人鱼的悲吟中夹杂进了其它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柔和而温暖的旋律压制了人鱼的歌声。

“喂,醒一醒,你会被吃掉的。”

乌诺的声音?

米莲睁开双眸,呛出几口海水,半撑起身子,摸了摸乌诺的下巴,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他:“下巴还在,影子还在,呼吸还有,心跳还有,体温还有,上帝保佑。”

“你在说些什么?”乌诺显然对中国鬼怪的特征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上帝是哪位?

“庆幸我们都还活着,我以为死定了。”

见米莲恢复精神,乌诺立起身拉米莲站好,转眼望向波涛汹涌的大海:“那些海妖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离开了,还有那条人鱼,所以我们才能侥幸得救。”

“是那个歌声的原因吧?那个很柔和很柔和的歌声。”

“柔和的歌声?你的意思是,除了人鱼外,还有其它人的歌声?”

米莲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你没有听见吗?温暖得好像连心也要被融化掉的吟唱,海妖们就是听见那个声音才架着人鱼逃跑的。”

“我没有听见,该不会是你的幻觉吧?不过现在那些不重要。”乌诺侧目看向呆坐一旁,颓丧垂头的阿塔玛斯,“你早就知道有人鱼吧?为什么还要把船开到这片海域?”

人鱼的出现给了阿塔玛斯极大的打击,他抬眼看了看乌诺和米莲,似乎早已忘记对方是人质,而自己是绑匪的立场。

“那条人鱼,海妮娅……杀了我的未婚妻,我要向她复仇!”

“真的吗?”

阿塔玛斯瞪向乌诺,乌诺平静地回视他:“你看着那人鱼的眼神非常的寂寞,你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和她的歌声一样悲伤,你分明就是喜欢那条人鱼,就算她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杀了她的。”

阿塔玛斯仰天长笑,刺耳的笑声令乌诺和米莲周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我是亲手埋葬她的人,她恨我,我也恨她,我们都恨不得手刃对方。”阿塔玛斯环视四周,整个小岛只有他们三个,其余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每次都把我抛到这个岛上,是在享受虐杀猎物的乐趣吗?”

“我没兴趣知道你们的瓜葛,”憧憬中的人鱼不见了,米莲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我比较关心的是,请问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吗?”

阿塔玛斯仰躺在沙滩上,闭上那双蔚蓝的眼睛:“你放心吧,埃莉萨公主,我的父亲发现我没有回去,自然会派人来这里找我,你只要告诉他你是拉美西斯未来的妃子,我想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你交还给埃及。”

乌诺扬了扬眉,他从阿塔玛斯的话中猜测到,此人的家庭背景很可能并不是海盗而是某国王公贵族。任性妄为、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他不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为自己的国家带来灾难吗?给人添这么大的麻烦,现在欲说得这么轻松淡然。

现在也只能相信他的话了,乌诺压抑住踢他下海喂鱼的冲动,住靠坐在一棵橄榄树下闭目养神,他实在太累了。

米莲走到海边,呆望大海打发时间。冰凉的海水冲刷着她的双足,无聊地回眸窥视休息中的乌诺,即使闭着眼睛,还是紧抓短剑不放,是在戒备阿塔玛斯吗?

他身上全是伤痕,有的还在向外渗血,那是受到海盗的鞭打和海妖的啃咬所留下的,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米莲依然心有余悸,迷茫的视线里,乌诺抱着她,单手击退了海妖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坚毅的神情给了她支撑下去的勇气,也让她的心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是,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谢谢你,乌诺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