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暖光洒进神庙,晨心睁开惺忪的双眸,来到殿外清朗的花园,空气中弥漫尼罗河的睡莲所散发的馨香,水面映照出碧绿的树影和宏伟的宫殿。
埃及的早晨十分美丽,唯一令她不满的是又得在神像前诵唱那倒胃口的降伏蛇妖咒文,以祈求太阳平安升起。
迎向温暖的阳光伸了伸懒腰,晨心哼起欢快的曲调,晨风拂起黑亮的长发,发间隐约透出几丝闪亮的银白,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宁静。
神庙内传出尖叫,划破了这清晨的安宁,拉美西斯睁开双眼,头还有些疼,昨日醉酒后的记忆大多丢失,他随手穿上搁在一旁的披风,去查看侍女为何发出惊惧的尖叫。
守夜的士兵残死在血泊之中,眼前血淋淋的场面让女官们胃液翻腾,晨心那墨黑的眸子变得更深,昨天那个男人做的吗?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殊死搏斗?死去的士兵有家人吗?为什么非杀人不可?为什么非救人不可?为什么为了救人而非杀人不可……
“是她!是她!我看见了,是她放走了那个男人,她不是妮菲塔丽大人!她是敌国的奸细,是她害死了曼斯!是她害死了我的曼斯!”
面对女侍的指责,晨心垂下眼敛,清凉的眸光变得黯淡。
是她的错,是她放走那个男人才导致了眼前士兵的死亡,使母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亲,这个责任理应由她来承担。
谢纳将晨心拖出人群,刻意压低声音:“果然不是妮菲塔丽,你到底是谁?倘若你说出是谁安排你假冒神的祭司,也许,我可以救你。”
晨心抬起头,拉美西斯已经赶到,他镇静地盯着自己,似乎并不担心会被出卖。
谢纳和拉美西斯,怎样都死定了……悄悄伸出手指开始玩点兵点将的游戏。
“点兵点将,谁是我的大兵大将。”
念完口诀,手指停在谢纳面前,晨心低头合上双瞳,以免被人从眼神中察觉不必要的东西。
“谢纳王子,吩咐我假冒妮菲塔丽,答应嫁给你的人不就是您自己?”
“你说什么?”谢纳抽出配剑,利刃无情地刺穿晨心的右肩,殷红的血浸透白色的纱衣,晨心的脸上只是浮起一丝嘲弄的笑,被激怒的谢纳猛地抽出剑,对准她的心脏,“我现在就杀了你!”
拉美西斯握住刺向晨心的利刃,温热的血沿着剑锋滴落,宛若朵朵红花,看得晨心触目惊人。
“王兄,不等父王审判就杀了她?难道有什么特殊原因非让她现在死不可?”
察觉到他话中有话,谢纳扬起剑眉:“拉美西斯,你什么意思?”
拉美西斯毫不在意谢纳的怒气:“王兄何必动怒,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要着急杀她?难道她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妨碍到你?”
谢纳从拉美西斯手掌中缓缓抽出利剑,切口被不断拉深,拉美西斯皱了皱眉,扯下衣物包扎止血。
“拉美西斯,别太嚣张,我才是父王的长子,你的王兄。”
“王兄?”拉美西斯以不屑的口吻回道,“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王弟?”
气氛变得剑张弩拔,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埃耶面挂微笑,上前分开两位王子,挥挥手,让士兵押晨心去神庙的牢房:“拉美西斯王子,谢纳王子,眼下就快举行阿蒙神的祭祀活动,她的命运不如就交给埃及诸神来裁定。”
拉美西斯神色大变,谢纳则仰头大笑,收剑回鞘:“很好,就让阿蒙-拉神来裁定她的生死。”
皓月当空,夜色清凉,拉美西斯来到牢房,眼前的少女倚靠在墙壁上,神色带着几分寂寥。
“你的样子真是狼狈,觉得寂寞吗?没有我陪着果然不习惯。”
无力地瞟了一眼堆满笑容的拉美西斯:“你的手没事吧?”
“只是小伤。”
深及骨头的伤怎么可能是小伤?晨心合上双眼:“为什么救我?”
“你的问题很奇怪。”
晨心懒懒睁开双眸,瞥向拉美西斯的眼神迷离而疑惑:“其实我一直想死,可求生又是人的本能,所以不断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
“于是,当我没有能力再维系自己的生命时,我会非常乐意接受死亡的邀请。”
“为什么要死!”这丫头简直疯了,拉美西斯面对这样的晨心无法再保持冷静的笑容。
“我为什么不可以死?”晨心瞪大眼睛,奇怪地打量有些暴怒的拉美西斯,刚才的笑容消失得也太快了。
“林夜心,你仔细听好!我需要你的生命,它我还有很大的价值,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死!”
不等晨心回答,拉美西斯拂袖而去,他必须为明天的祭祀做好准备。
“林夜心?”愣了半晌,她终于忍俊不禁,前俯后仰,哈哈大笑,“高高在上的埃及王子想留住低贱之人的生命?原来我是被需要的?原来我还有活着的价值?哈……”
笑够了,重新闭目养神,静寂的夜空响起晨心悠扬的歌声……
“蝴蝶啊,
你在徘徊什麽呢,
……
即使你怎样的拍打翅膀,
怎样的展翅飞翔都不会找到出口的,
……
幸福或许仅仅意味着,
心灵的歌,
……
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
慢慢改变着未来,
令人焦急纠缠着的梦想这条救命的绳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