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特摩斯的影象随着浓雾消散,晨心的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激烈的打斗造成,她脸色苍白,紧捂小腹跪坐在地。拉美西斯蹲下身把晨心扶进怀里,嗅着她银丝所散发的清香:“晨心,我早叫你不要来战场,你实在很不听话。”
因为疼痛难忍,晨心没有挣扎,任由拉美西斯抚弄她的柔发:“你在我的食物里加了安眠药吧?真过分。”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老实呆在营地吗?”
“哈……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老实呆在营地?”
“显然是剂量不对,下次我会用对付狮子的分量对付你。”拉美西斯沉吟着,引来狮形蒙图不满的低吼,它发誓再也不吃拉美西斯给的食物。
阿波普念起咒语,他的右手出现一把幽绿的长剑,晨心倚靠在拉美西斯胸膛,冷眼盯着他,握紧手中的刀柄:“就算我留在营地,相信还是会有人追来杀了我。”
晨心挣扎着站稳身子,拉美西斯将她紧紧搂住不让她动弹:“晨心,好好呆在这里,图特摩斯送我来不是为了让我看你去拼命。”
“可是……”
拉美西斯掰开她紧握利刃的手,拿过长刀:“晨心,已经够了。”
晨心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拉美西斯……”
擎住长刀,几乎可以感受到它的脉动,塞克梅特的武器没有出现排斥,它反射出幽蓝铮亮的光,映衬拉美西斯犹如黑曜石的深眸。
“俊美的王子,你在想什么,反抗我吗?”阿波普轻哧,“我会让你知道你有多么的愚蠢。”
“闭嘴,阿波普,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是我绝不容许你对我的国家还有晨心出手。”拉美西斯放下晨心,转身正视阿波普,“来吧,来自黑暗的可怜的影子。”
阿波普举剑猛刺,拉美西斯一边躲闪一边将他引至远离晨心的地方。
蒙图守在晨心身边,用身体的热度温暖她的腹部,尽可能让主人好受一些。晨心捂着小腹,紧张地看着他们,神经就像紧绷的弦,随时都有断开的可能。
拉美西斯艰难地抵挡阿波普的剑招,确实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他的攻击又快又猛,致使自己闪避不及,被利剑划伤肋骨。
晨心的手抚上蝴蝶耳坠,蒙图挡在她面前摇了摇头:“晨心小姐,信任拉美西斯王子。”
拉美西斯坚定的神情让晨心放下手,她缓了口气,疼痛已减轻很多,勉强可以站起身。
眼前的剑再一次刺来,拉美西斯艰难的避开,左肋受伤的部位在大量出血,他脱下衣服扎紧伤口不让鲜血流出,可白色的亚麻布瞬间就被渲染成了暗红色。
脑中袭来一阵阵眩晕,拉美西斯知道自己失血过多,不适宜拖长战斗时间,晨心,还有千万埃及子民就在他的身后,身为未来的法老王,保护他们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阿波普举剑从侧面砍向站立不稳拉美西斯,拉美西斯迅速用长刀和手臂格住了利刃,用尽力气顶退阿波普,再奋力向它挥去一刀,划伤了它的手臂,阿波普大吃一惊,剑也从手中滑落。
拉美西斯得到短暂的喘息时间,他回头看看晨心。
气色越来越虚弱,自从出现在埃及,自从留她在身边开始,她从未停止过战斗,与自己丝毫不相干的各种战斗,承受着最让自己痛苦的精神压力。因为与喜欢的夜心有相同的容貌和感觉,他强行将晨心留在身边,直至发觉自己深爱她,再到现在……他开始怀疑晨心似乎是……
左肋伤口传来的巨痛几乎令拉美西斯不住地颤抖,他沉重地喘着气,不管真相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击败阿波普,他不能倒在这里,为了保护晨心……他不要像图特摩斯一样,在懊恼中度过一生。
提着长刀走近阿波普,他倒在地上毫无反应,刚才的一击并不是致命的,拉美西斯用脚尖踢踢阿波普,一动不动。
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蛇妖,考虑要不要一刀刺下去,那么一切都会结束……可是,是它的错吗?它是被神所遗弃的棋子,就像……就像晨心一样。
拉美西斯陷入犹豫,阿波普突然翻身跃起,拨出藏在衣内的匕首,扑向拉美西斯,拉美西斯闪避不及,匕首刺伤他的右眼,长刀从手中滑落,拉美西斯双手捂住右眼趔趄地倒退数步,半跪在地。
“拉美西斯——”
晨心苍白的脸转为青灰色,她站起身,拉美西斯却做手势阻止晨心上前。
紧捂右眼,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涌出,额际流下豆大的汗珠,拉美西斯忍耐着几乎令人晕厥的剧烈疼痛,摇摇晃晃爬起身。
阿波普带着得意而嘲弄的目光凝视拉美西斯:“王子,你太年轻了,你的怜悯害了你。”
阵阵眩晕又开始翻涌,拉美西斯在恍惚之间几次躲开阿波普的攻击,晨心已经累了,一旦达到极限,她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晨心,我想要你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再次躲开匕首,拉美西斯抡起拳头狠狠揍向阿波普的脸,把他打翻在地,再趁他起身之际,上前摁住他的左手,紧抓他握匕首的右手,将利刃移缓缓向他自己的喉咙,用力地刺进去。
“拉美西斯,放开我!放开我!我诅咒你!”
“阿波普,你就到地狱去尽情诅咒吧。”
阿波普挣扎着竭力嘶叫,血渐渐渗入喉咙,它再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
抬眼瞪向不远处的晨心,阿波普动了动嘴唇似乎在向晨心说什么,银发少女却只是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阿波普的尸体化为一阵青烟,被空中微风吹散。
结束了。
拉美西斯半跪在地,全身似乎快要散架,左肋被扯得生疼,右眼已经无法辨别影象,似乎对光线也没有了反应,炽热的鲜血“汩汩”流出眼眶,他顺手从身上扯下一块亚麻布包裹伤口止血。
侧过眼,晨心呆呆地望着他,苍白的脸颊变得更为晦黯,强忍的眼泪将她的水眸衬得分外清凉。
强撑着走到晨心身边拉她起身,递过铮亮的长刀:“摩西和萨卡拉还在等我们,走吧。”
利刃变回银链套上晨心手腕,她无力地靠在拉美西斯的右肩:“为什么要插手?你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值得吗?”
抚摩晨心柔顺的银发,拉美西斯在她耳边细语:“我希望能给你宁静。”
晨心禁闭双眸,喃喃念到:“古埃及威严而俊美的王子,以你殷红的鲜血起誓,我会以我的生命守护你,直到你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