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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乞丐与仙女010

谢天恩见婆婆黄芸配的药效用很大,想起婆婆在教自己时讲起《黄帝内经》的一段话:“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适寒温,和喜怒者也……”。婆婆讲“天地开泰丸”时谢天恩还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明白了:仙女姐姐中毒后,造成内脏功能紊乱,气血运行失常,又因对敌时大怒大悲大恐,伤了肝、肺、脾等,而《黄帝内经》中“素问•本藏论”这段经文就讲述了引起内腑紊乱的机理和护理内腑的方法。

老先生醒来后不忘茶壶被毁,第一句话就叹道:“我的茶壶”。一个伙计递上茶壶盖道:“先生,现在就剩下一只壶盖”。老先生接过壶盖道:“我的宝贝没有了,”说着将壶盖藏在衣袋里。

陆义仁见俩人均已醒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才问谢天恩道:“小侠贵姓?”

谢天恩答道:“我叫谢天恩”。

陆义仁又问:“少侠何方人士,师承是谁”。问到这里,在一旁护着陆真珍的周风鼻子不肖地嗤了一声,谢天恩本想直说出三位师父的名讳,听到周风嗤之以鼻的讥笑,心想:谢天恩啊,你这一副衣衫破烂,脚上流脓的邋蹋样子,报出师父的名讳,不是辱没了师父的名头吗?谢天恩随即改口道:“老爷不要叫我少侠,我不敢当。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叫化子”。

陆义仁道:“刚才你不顾自己性命护着小女,受得了恶人的掌力,且还通歧黄,不会是一般的乞丐吧,少侠如有苦衷不便讲也就算了”。

谢天恩急道:“真的没有骗你,我就是个叫化子,我懂歧黄是因为我经常被狗咬,被人打伤,所以山上有一位好心的大伯教我一点医治跌打损伤的法子,认识几味草药,其他什么都不会”。

周老英雄在一旁开口道:“我看你太阳穴鼓起,起码有几十年的功力,看你年纪,从小练武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如无高人传授武艺内功心法,不会有这么深的内力”。

谢天恩解释道:“这位老爷说的不错,我的身上是有内力,那是五六年前,我看两位高人打架,最后俩个人一人拉住我的左手,一人拉住我的右手,不知怎的,两位老人家就死去了,后来人家告诉我说是两位老人家在我身上斗法,内力泄到我的身上”。

周老英雄睁大眼睛道:“真是奇遇”。

谢天恩继续道:“从那以后,我每日被身上的真气弄得死去活来,刚才我救姐姐时,被恶人打了几掌,身上的真气被激起来,弄得我生不如死”。谢天恩还不知道大狼和二狼的内力已被他吸入体内,当时只觉得一冷一热两股真气在体内翻腾,被搅得天旋地转,最后失去知觉。

周老英雄对陆义仁道:“刚才我在门口看了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好像是钱塘六狼,其中有一人像是失去内力,脱功而亡。当时我奇怪谁有这么大的功力,叫这条狼累得耗尽内力而亡,现在我明白了,是这位小朋友先前的奇遇,体内真气发足时,吸进了这条狼的内力,别的狼吓得落荒而逃”。

陆义仁对谢天恩招手道:“谢少侠,你过来”。谢天恩走到陆义仁面前,陆义仁伸手抓住谢天恩的手,透过内力试试谢天恩的内功,陆义仁感觉到谢天恩体内有一阴一阳两股真气,这两股真气还未融合在一起。对谢天恩道:“谢小侠,真是你的造化,你体内有几十年的内力,只是还没有融合起来”。

谢天恩道:“老爷,我不是少侠,别叫我少侠,我的名字叫谢天恩,叫谢天恩就行了,要不,你叫我小子也行”。回头看到陆真珍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又对陆义仁道:“老爷,姐姐好像是中的蛇毒,可能有好几种蛇的毒,我睡在地上时也经常被蛇咬,老伯教我解蛇毒的法子,我认识解蛇毒的草药。不过我不知道姐姐中了哪些蛇的毒,只好一样一样地试,可能要费些辰光”。

陆义仁道:“你真有办法治蛇毒吗?”

谢天恩点点头。

周风在一边不相信地摇头道:“这小子满身邋蹋,哪会像个能解蛇毒的人啊,我可不敢拿珍妹的性命开玩笑”。陆义仁知道谢天恩的来历后,也有点不放心他,自己虽然也懂医道,但看不出陆真珍中的是什么毒,自己没把握解毒。

谢天恩此时感到肚中饿极,想起已几天没吃东西了,确切地说自下山后谢天恩就没有吃饱过肚子,平日里尽吃一些野菜树皮,经过几番真气消耗,饿得难以忍受。

陆义仁听到谢天恩肚子里“咕咕”的叫声,知是谢天恩肚子饿了,便顺水推舟地转过话头,对谢天恩道:“你还未用过早餐是吗?”谢天恩肚中真饿得难受,点点头。陆义仁遂对下人道:“你去厨房弄几个菜来,天恩尚未用早餐”。

早餐端上来了,有猪肉包子、菜包子、烧卖等十多样,谢天恩也不客气,一番狼吞虎咽,扫下肚二十多只包子和烧卖。

陆义仁看着谢天恩风卷残云般的吃完后,对下人道:“先扶小姐和先生去自己房内休养,给天恩安排一间客房休息”。

义仁堂药庄坐北朝南,药堂后面是个院子,院子中间有口井,井周围摆满了晒草药的圆簸箕,圆簸箕内盛满各种药材,搁在院子中间晒太阳。院子左右是东西厢房,东厢房是伙计睡的地方,西厢房有四间屋子,一半是加工药材的地方,另一半是药库。走过院子,第二进中间是主人会客的客厅,左右两边便是客房,第三进是庄主陆义仁家眷住的内院,进口的大门有家丁把守,外人不得入内。

谢天恩被引进第二进靠东的客房内,客房布置得虽不豪华,却也窗明几亮,干净文雅,谢天恩住的这套客房有内外两间,外边是一间会客厅兼书房,里间是卧室。谢天恩进房后,下人送来了茶水,还送来从里到外的新衣服。当时虽是元朝元顺帝时代,当朝的蒙人穿着是蒙式服装,而平常人家却还是保持着宋代服饰。送来的这套衣服,上衣是白式小内褂,青色外衣外加麻棕编织的马甲,下身是黑式长裤。

下人搬来木桶,倒入热水,然后对谢天恩道:“小的服侍客人沐浴更衣”。谢天恩看着身上又破又脏的衣服,再看看送来的新衣服,感慨万千:谢天恩一生中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在法华山,婆婆也是用过世的两位师父的旧衣服改过来给他穿的,婆婆手工不巧,改的衣服也没有什么样子,更谈不上合身,将就着穿了。谢天恩对下人道:“我不习惯有人伺侍,你走吧,我自己洗”。下人走后,他关上房门,跳进桶里。水温不冷不热,谢天恩洗得舒服,洗完后,换上新衣服,整个人面貌一新,精神焕发,似换了一个人,应了那句老话:“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谢天恩惦记着陆真珍的伤势,洗完澡后,走出房门,问下人陆真珍的住处,来到陆真珍的闺房前,在门口对里面道:“姐姐,我可以进来看看你的伤吗?”

周风和周云都在陆真珍的房里,周风听到外面谢天恩的声音,心里有些不舒服,高声对门外的下人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守门的,怎么能放外人进内院,还闯进小姐的闺房?”

陆真珍虽然清醒过来,但身内的毒尚未解去,身体十分虚弱,她拦住周风的话道:“风哥哥不要这样,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他进来”。

周风不高兴道:“就算是救命恩人,一个叫化子也不能进你的闺房,不能叫他污了你的闺房”。

陆真珍不听周风的话,对周云道:“云妹,请小兄弟进来”。

周云转身开门,不见谢天恩,回头对陆真珍道:“他走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陆真珍倚靠在周风的身上,经过刚才的生死离别,一颗心全在周风身上,谢天恩的离去她也没多在意,对周云道:“走了就算了”。

谢天恩在门口听到周风与陆真珍的对话,心想:是啊,我一个什么人都瞧不起的叫化子,有什么资格进人家小姐的闺房啊,再说,姐姐像仙女一样,我这个癞蛤蟆怎么能进那么高贵的地方?还是赶紧走,老先生与仙女姐姐中的是一样的毒,到老先生房中看看也一样。于是,他默不作声地离开陆真珍的闺房,到前面去看老先生的病情。

老先生躺在床上不住地叹气,平时唠唠叨叨的嘴现在也闭上了,几个徒弟围在床前端茶端药,大徒弟陆通劝慰道:“先生。不要紧的,您的毒能治好,您行医几十年,什么病没治过,这点毒在您身上算不了什么”。

老先生仍在摇头:“你们不晓得这个厉害,你以为我对那些恶人说得玩的吧?我老先生年纪一大把了,不说虚言,我身上这个毒,不晓得是多少种毒蛇的毒混在一起的,若是一两种毒,普通毒蛇,还难不倒我老朽,我前头说过了,若是有蛇毒的清单,这个也倒不难治,难就难在不晓得有多少毒蛇,这个毒果真是不得治了,如果医仙在,或者鬼医在,或许能救,这两位老先辈失踪多年了,我看也可能归西了,我这个毒哪里还有得救啊”。老先生叹口气接着道:“我年纪一大把,死了也不打紧,早晚要死的,也不在乎早走晚走几年。只是可惜了小姐,年纪轻轻,一身好武艺,又有个如意郎君,平时里,小两口你情我爱的,我老头子看了也开心,一个要先走了,叫另一个如何是好啊。哎,小姐唉,**去的早,就你与老子俩人相依为命,老庄主把你贯得个宝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抱在手上怕掼了,如今小姐的毒解不了,叫老庄主如何是好啊?”老先生不开口则罢,开起口来就停不下来,如果不是身上有病,说起来更是止不住。

大徒弟道:“那个救小姐的小子说他能解毒,小姐有得救的”。

老先生道:“你哪晓得这里头的厉害啊,一个叫化子,平时叫一般的蛇给咬了,弄点草药解解小毒还行,我身上这个毒啊,是有人刻意配起来的,为的是毒死恶人,我老先生行医一辈子尚且没有办法,他一个小叫化子哪有这点能耐啊”。

大徒弟道:“我看有点怪异,那小子身上的药给先生您服了,您不是醒过来了吗?小姐服了那小子的药也醒过来了,我认为有点希望”。

二徒弟帮着大徒弟道:“我看是有希望,那小子有点邪门,可能有门道”。

谢天恩在老先生师徒谈话间走进老先生的房内,来到老先生面前,拘谨地道:“先生您好”。

“哎,好,刚才听我徒弟讲,是你不顾自身性命救下小姐,打败那几个恶人,老朽在这里代我家小姐谢谢你”。

“不用谢,先生你的伤口怎么样,还流血吗?”

“刚才用你的法子,止住血了,看不出来你年纪这么小,还懂医理,那两味草药用的果真是对,我老先生在义仁堂坐堂行医几十年,你报出药名,我就晓得用得对,用得好”。

“我哪里会什么医理啊。我是一个讨饭的,在镇上讨饭,挨人打,被狗咬,野地里睡觉,被虫叮,遭蛇咬是经常的事,是山里的猎人老伯教我怎么治跌打损伤,虫叮蛇咬”。

老先生的徒弟搬来凳子请谢天恩坐下,谢天恩坐下后对老先生道:“我看一下先生是中的什么毒?”

老先生道:“是蛇毒,不止一种蛇,有好多种毒蛇配起来的毒药,我老先生惭愧得恨,竞不晓得是哪些毒蛇的毒,没办法治”。老先生动动身子,手正好碰上衣服内的茶壶盖,掏出来后说道:“嗨,我的茶壶没了,马上连命都没得了,要这个茶壶盖有什么用啊”。说罢随手往地上一扔,茶壶盖裂成几块。

这时,老先生的三徒弟拎着一只没有盖的茶壶进来,对着老先生开心地说道:“先生,好叫您高兴,您的茶壶掉在院子里晒药的簸箕里,簸箕里盛满药材,茶壶居然没破”。

老先生看着三徒弟手中的茶壶,再看地上刚才被摔破的茶壶盖,哭笑不得。

旁边的徒弟想笑均不敢笑出声来,弊不住的,跑到院子里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