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飞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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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11穷追不舍 再遇僵尸众(下)

高飞、若草花沿路南下,见一路上都未有江湖人物前来抢夺紫灵芝,不知是否听闻神仙宫、僵尸门都为之受挫,自付不够斤两,也就不敢出丑。若草花一路不住用云气遮掩气味,免得被神仙宫追击,僵尸门竟也未曾再度露面。路上高飞说起那身背大剑的怪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现在想想,当初一身肃杀之气,好似并非从身上散出,而是调动天地之间已有杀气,恰如秋霜,肃杀于物。

“休屠王……”若草花想了半天才喃喃道,“我依稀记得爹爹提起过这人,好像是匈奴什么左贤王右贤王,不知为何会到中土。”

“休屠王?好怪异的名字。”高飞不知为何想到矢志血洗中州的阴山血魔,隐隐觉得这等肃杀之气,几欲充盈天地,定然不会止步塞外,若是进犯中州,不知谁能做那塞上长城,将其隔绝在外。想到这里忽然失笑,自个一介布衣,朝不保夕,何苦庸人自扰去想这些家国大事。高飞收拢心思,想着白娘子所说石陵阴帝消息,石陵阴帝手下有三色王,红王言三百执掌一言堂,选拔言家子弟从小加以操练,僵尸功令人闻名丧胆,江湖人士背地里都称其为僵尸门;青王精研药物喂养僵尸,成为药僵;白王寻觅养尸地,言家精锐弟子则埋入其中加以历练。青王、白王极少在江湖露面,不过据传一身道行,犹在红王之上,当年两人携手酿造尸姬,更是掀起血雨腥风。“尸姬……”高飞想到这里,忍不住说了出来。

“尸姬?”若草花一听这名字就给吓了一跳。

“不错。所谓尸姬就是他们挑选女子模仿江湖人物妻女一类,惟妙惟肖之后就用以掉包,这一来尸姬挨近江湖人物,窃取消息、挑拨离间乃至左右江湖人物行事,一时间闹得风风雨雨,连皇族都被波及,宫廷内大肆屠戮妃嫔,堪比汉时巫蛊之祸。”

“啊!”若草花惊呼出来,她倒不是为皇族内讧悲戚,而是想到那些掉包女子,亲朋好友都被蒙在鼓里,父女不是父女,夫妻难称夫妻,对儿女来说,假娘亲是否会像真娘亲那样关心他们?这一来岂不是要大乱人伦?

“尸姬一事犯了众怒,对那些离心离德夫妻来说祸患尤甚,身居高位之人无不惶惶,众人合力声讨石陵,阴帝为此被迫废去尸姬。也有说是一些尸姬后来生出异心,宁死不肯再受阴帝操纵,尸姬实则名存实亡。阴帝叛出枉死城后,风头一时无两,就为尸姬一事成了众人所指,自那之后避居石陵,藏锋不露,十几年间除了跟小重楼争胜,便极少插手江湖事。尸姬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真是丧心病狂!”若草花不住摇头。

高飞微微叹气,江湖上丧心病狂之事可谓司空见惯,兽帝试炼百兽,僵尸门则用家族弟子以身试法,更有甚者,传言枉死城中一兵一卒都是冥皇施展轮回术从冥界所招游魂:“江湖上有招无类,胜者为高,哪有什么是非对错。阴帝止住尸姬一事,想来也是怕反遭其乱吧,不见得就是天良未泯。”

“勿道人之短,勿说己之长!”一阴森森话声传来,高飞、若草花急忙回头,身前土地猝然裂开窜起两条人影,人影才一露出,一道黑影长鞭也似的卷向高飞。这一招声东击西果然毒辣,高飞听身后地上传出话声,心疑埋伏,转身时已然出指,却不料埋伏从前面发动。

那黑影宛如毒蛇,电光火石之间就到高飞背后,箭也似疾,眼见就要洞穿高飞胸口,若草花眼疾手快,扬手一抖鲛绡帕,云气腾起,鲛绡帕也屏风似的展布开来将那物事阻住,另一人已然落下,两手一抓,哧哧轻响,鲛绡帕竟完好如初。

高飞指劲打在地上,将身后两人逼出,接着转身出手,挥手处,一连弹出三拨指劲,十余道指劲将身前二人逼退,就见左边一人童山濯濯,顶门尖尖,脸容乌黑,远远看去,整个人好似倒插着一枝毛笔;右边一人峨冠博带,苍颜古貌,不过双手过膝,十指上都是寸许来长指甲,闪着乌光。

身后一人咧开大嘴道:“哈哈,浪子高飞,你这次可死定了!这两位族叔都是訄中高手,‘维摩诘手’言不尽意跟‘噬血狂魔’言之凿凿,他们两人联手,就算万重山也只不过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你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啦!”

若草花听言笑笑说话不伦不类,噗嗤一笑,却见言不尽意、言之凿凿两人脸色阴沉,恨不得要生吞了言笑笑。言笑笑转身看着边上那人:“无咎,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什么,你不过出言讥讽两位长老而已。”言无咎道。

言笑笑听了咧嘴一笑:“两位长老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怪我实话实说!”言无咎看着他,使劲点点头。这次狙击高飞,言不尽意就不愿言笑笑随行,倒不是嫌弃他一张大嘴,而是为他两次随行撞上高飞都送了言不由衷、言之无文性命,故而有些忌讳,不过言情不愿同行,旁人又不识得高飞,才不得不将他带来。

高飞见这次为他动用两名四代高手,也有些担心,单打独斗他自付能将其收拾,两人夹击之下,也能从容脱身,不过还要照顾若草花,就怕力有未逮。若草花似是看出高飞顾虑,拔出长剑:“高大哥不用管我……”高飞摇摇头,看了看她鲛绡帕,若草花就明白高飞要她以守为攻,左手就将鲛绡帕取在手中,准备迎敌。

“你们两个谁先送死?”高飞手指言不尽意、言之凿凿,就要挤兑他们,好让他们轮流出手。孰料言不尽意冷笑一声:“我们两个人向来并肩携手对敌,敌人是一个我们是这样,敌人是两个我们也是这样,若敌人是三个,我们就再叫人帮手!”

高飞哑然:“好,紫灵芝就在在下身上,已服用一片芝叶,功力大增,过几天再生吃了灵芝,到时候功力暴增百倍,休说尔等,阴成邪也不是对手。言三百不敢来见我,叫你们两个跳梁小丑来送死!”

言不尽意、言之凿凿相视一眼,心里都有几分忧虑,生怕高飞所言属实,毕竟他前些日子与人联手才侥幸杀死言不由衷,听言笑笑说对付言之无文时已是举重若轻。短短时日,功夫怎会突飞猛进,除非有何奇遇。两人都是一般心思,低头打量高飞,见他腰间一个布袋鼓鼓的,就猜想紫灵芝是不是盛在里面。“高飞,堂主爱惜人才,特意叫我们传话,你若是肯拜入我们一言堂,既往之事,一概不究!”

高飞微微笑道:“在下纵然不肖,却也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人不做,倒非要去做僵尸?”

“找死!”言之凿凿身子一晃上前,双手高举,指甲就如十根长剑刺向高飞,这手指甲伤人功夫是他这一枝独门绝技,言情就是她独女,不过还未学到他两成功夫。高飞早已扣住中指,一指弹出,指劲连环使出一以贯之。言之凿凿还未等挨近高飞身子就被逼退,双手一甩,指甲刷得暴涨尺许。高飞大惊,急忙弹指,孰想那指甲太长,分开之后竟然各各出招,左手两根指甲将指劲前堵后截化解,剩下七根竟分别施展招数,上中下三路来袭。高飞大惊,十指分弹,一以贯之、一箭双雕、双星伴月、连中三元、五星连珠、春水流香、乱弹琵琶、青龙盘柱、独占**十种使劲齐齐飙射。言之凿凿喝一声彩,十指拨动,十根指甲分头迎向指劲,就听噗噗声不绝于耳,两人隔空比划,都是身子不动,十指恰如拨动琴弦,已成一片虚影。

言不尽意见高飞被言之凿凿牵制,跺脚冲上前去。若草花立时出剑,也不见有何剑花,长剑如线直刺言不尽意。言不尽意听说她功夫平常,那里放在眼里,挺胸直上,长剑刺中左胸,剑身一弯,反倒将若草花身子逼得往后滑出。言不尽意就要出手,忽觉胸口一闷,急忙聚敛尸气,并未发觉负伤,想来不过是在长剑冲击之下,心房生出反应。

言笑笑、言无咎在后面见若草花出剑,急忙动手,此行安排就是言不尽意、言之凿凿夹击高飞,他二人收服若草花。言笑笑地行拳专攻下盘,言无咎则精习头槌功夫,肩膀一晃,大脑袋去撞若草花。若草花一见两人同时攻来,顿时慌了手脚,一摇鲛绡帕幻出霞光,分出幻影,言笑笑听言为服提起此事,不过脑子还在想着,身子已追了过去。若草花鲛绡帕直抖,云气汩汩涌出遮住身子。言无咎脑袋正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砸向若草花,一被云气罩住,登时觉得天旋地转,找不着北,蓦地一声风响,右臂一疼,就被长剑刺中。

僵尸功练到极致,身如铁石,三袋弟子都是高手,纵然还未到铜皮铁骨之境,寻常刀剑也难伤身,若草花力气又弱,虽然仗着出剑迅疾,剑尖上力道凝于一点而刺进言无咎身子,不过言无咎立时缩紧肌肉,就将剑锋阻住。若草花急忙拔剑出剑,一剑剑刺出,言无咎分明听到长剑自右边来袭,出手阻拦时,左胸又已中剑,如是者再,身上已中了十余剑,气得哇哇乱叫,眼睛一闭往前直跑。

“看招!”言无咎刚甩开步子,就听言笑笑声音响起,刚要开口答话,双腿一痛,身子噗通倒地。“哎呀,怎么是你?你怎么不快些闪开?也不说话?难不成你成心拦我?”言无咎还未开口,见言笑笑劈头盖脸说着,云气中诡异遭遇又不愿提起,又羞又气,脑袋一挺撞去,言笑笑正咧着大嘴去扶言无咎,一见他头槌撞来,急忙撤步,这一来那一记头槌重重撞在小腹:“你……三叔、五叔,言无咎这厮是奸细,助若草花出手伤我!”

“什么!”言不尽意一出手被若草花阻拦,见言笑笑、言无咎二人拦下若草花,张嘴吐出舌头刺向高飞。若是从前,高飞必定大惊,只是见识过言不由衷长发功夫后,对此已是见怪不怪,猜想言之凿凿、言不尽意二人在埋入养尸地时,分别将尸气逼入指甲、舌头。高飞指劲愈来愈强,言之凿凿指甲跟指劲相撞,已渐渐发疼,换了常人指甲,只怕早已劈裂,只是他这指甲乃是尸气催生,坚硬异常,又仗着尸气与手指相连,才堪堪抵敌,不过心疑高飞指劲这等消耗之下,又能勉强多久。

言不尽意舌头好似灵蛇,比之寻常长鞭灵动得多,直如活物,绕着高飞不断进招,不住发出噼啪声响。高飞弹出指劲,见那舌头竟从中打转避开,舌尖依旧扑来,不得已身子一错闪开,言之凿凿指甲就趁机欺入中宫。高飞也忌惮指甲上尸气,脚底踮劲,身子滑向后面。言之凿凿本就双臂颀长,在加上长长指甲,甩动开来几乎将周围丈许方圆尽数遮住,就这样挪动身子逼向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