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从草鞋到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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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无法忍受自己的汗水,醒了。

屋里没人,桌子上有还温热着的饭菜,拿起手机给筱簌打电话,看到了筱簌给我发的短信,“电信的考试我已经通过了,早上叫去办入职手续。饭在锅里,烧了你最喜欢的紫菜蛋汤,浆皮是我自己拌的,还有半只‘养神鸡’,吃完可以去公园转转,那边也都改造了。另外,记得先洗漱再吃饭!”

收拾完自己,坐下来吃着一个人的早餐加午餐。屋里太冷清了,连个人声也没有,开电视,有了声音总算有点吃饭的心情了。草草吃了几口,饱意来的那么快,算了,出去转转。突然想到筱簌应该没有给我留钥匙,还是在这儿等她吧。

等,是最让人觉得时间过的慢的方式。坐着,胳膊不知道放哪儿;站着,腿出奇的累;躺着,脖子又不自然起来;前所未有的懈怠。倚着墙,掏出烟,抽出、叼上,找个烟灰缸,这才发现,冰箱上有张便利贴,“屋里没有烟灰缸,饮水机里有一次性的纸杯可以代替,少抽几根。”我笑笑,“真是好女人。”夏天的热、心里的燥都慢慢的散去,留下的只有这温柔的清凉,等待也慢慢的变得有意义起来,给筱簌做点什么点心吧。

开了冰箱,有鸡蛋、牛奶,还有半块巧克力,半个西瓜,还有些是昨天的剩菜,做个冰淇淋。拿了3个鸡蛋、一盒纯牛奶、还有那半块貌似没过期的巧克力。打鸡蛋,加糖,搅拌,出汗的时候正好也差不多搅发白了。奶进了锅,巧克力也一起下葬,还没冒泡巧克力就化了,就像一锅烂泥浆,绝对没食欲。要是我做厨师肯定是个瘦子,要是胖了那也是天天吸油烟吸的,绝对不是吃的。慢慢的把泥浆倒进鸡蛋里,还好没烫到出蛋花,胡乱的搅了搅拌,感觉差不多就就扔进了冰箱速冻。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热的貌似冻结的快些,但也会吃到冰渣,管它呢。身上的衣服已经汗透了。

夏天不仅有讨厌的蚊虫,还有那高如姚明的温度。不过受苦的季节总有点福利,这是上天的公平。轻薄的长裙,热辣的短裤,藕段儿似的胳膊,玉雕般的长腿,而因为毒辣的阳光而存在的墨镜也成功的掩护了我们不太纯洁的目光。我笑了,为自己的不纯洁,也为自己的纯洁。

电视里,芒果台正在重播着那个选男人的节目《超级女声》,或许这样的结果显得特别新闻吧。换个台,配音奇怪、剧情冗长的韩剧,再换,还是韩剧,换了几个面孔演绎的是大同小异的故事。其实,当年要不是那么傻呵呵的看过那么多,也不会有今天在这儿笑话这些无聊的剧情。人这个玩意儿就是这么奇怪,总是时时否决或者嘲笑过去的自己,然后再在而后的某个时间笑看现在。

不停的按着遥控器,不停的看着墙上的挂钟,脑袋空空的时候,门外传来钥匙的碰撞声,跳起来,开门,是邻居。失望……坐在沙发上,伸展开双臂搭着靠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钥匙的声音又来了,我不去了,怕失望,门锁转动了起来,一个坏主意跳出来的同时我飞快的跳到了门后,捏住,隔着门板,传来筱簌纳闷的声音,“奇怪的,我出去的时候门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转不动了?!”

我打开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筱簌,你回来了。”

“嗯。不过很奇怪,门好像坏了。”

“不能吧……”

筱簌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伸手指着我,“是你在门里面捏着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筱簌这么快的反应让我一时难以适应,话一出口就等于承认了。

“我不知道啊,诈你的!”

“服了!”在思考了半秒钟之后,我飞快的端出那个没有成型的巧克力冰淇淋,“筱簌,我做的奶昔,尝下!”

“稍微甜了那么一点,不过看在你第一次做的份上,很不错了。”想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就在实验室里做过几大盆的冰淇淋,也不知道当时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一路从实验室吃到女生宿舍楼下,还大声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女生拿饭盆来分一份儿。

“易程,我明天早上去体检,就不去送你了。”

“好。我这么大人还不认识路?”

“算了吧,现在的县城你还真不熟悉。等下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呗。”

“贵都,听过么?”

“贵都,是不是卖的东西都特别贵啊?”

“怎么这么说?”

“贵都,反过来,都贵!”

我刚说完,筱簌一口‘奶昔’喷到桌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筱簌收拾起桌子来,“不过那沃尔玛超市还是蛮便宜的。不说了,我们赶紧走了,你也一天没出门呢。”

骑自行车带女孩子,没还是头一回,筱簌一抱住我的腰,差点没倒下来,筱簌笑笑,头靠着我的背,我开始觉得中楹桥的坡儿挺平坦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我,觉得满大街都是羡慕的目光。过了南海广场,每条都是不认识的路,筱簌指点下,总算顺利的到了。

一个标准的大学生活动中心式的建筑,5层的大楼中间安着一个巨大的圆球,按照旧时的读写习惯,“都贵”,不知道是提醒还是写照。这是大城市里标准的商业中心,一楼各种名牌专卖店,二楼是各式各样的餐厅、茶座,三楼到五楼是沃尔玛,楼顶是停车场。在这个勤俭县城有多少的购买力可以照顾这个地方的生意。或许这根本就是个多余的担心,门前停满的电动车、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显示牌上也提醒顶楼已经没有车位了。都贵,都来。

明天就要分开了,其实,不想走。满目琳琅,看不见。木然的跟着筱簌,只有一个“好”字,筱簌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兴致冲冲的来,木木然然的逛,装作开心的吃完东西,失魂落魄的回。进了门,筱簌扑进我的怀里,我紧紧的抱着筱簌。良久,松开。筱簌一抬头,温软的双唇印上来,我有些透不过气,呼吸急促起来,浑身燥热,某处也不安分起来。“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起来,早点去买票。”这句话的作用强过任何一支安定,极快的平静下来。傻呵呵的答应。

注定又是一个没有故事的晚上。

早上,筱簌去人民医院体检,我去火车站乘车;她没吃早饭,要验血,我早饭没吃,为离别。火车站的售票厅不过是一间20个平方的小屋,买票的是个丫头,灵活的切换着方言和普通话,态度不算好,总比南京的强点。十点开车,还早。给筱簌发完短信,就在火车站转悠起来。到底是不能跟扬州比,直接就是大站,还有开北京的Z车,泰州就更不能比了,最初是货站,领导问了下,有了客站,下面的领导去看了下改做大站了,听说明年,北到哈尔滨,西到乌鲁木齐、拉萨、CD,南到深圳都有始发的特快了。

“易程!”

“小开!”我回过头,高中时候没被我们几个少欺负的小开居然一身铁路制服。

“通火车的时候托关系进来的。”

“呵呵呵。”

“走,到我那儿去坐会儿。”

我的犹豫反衬着小开的实诚,“没事儿的,一会儿开车前我也要去的,不会耽误你的车。”

坐下来,给小开发烟,他欣然接过。

“乖乖隆地咚,软中华!”

“前天跟麻神一起玩,他给的。”

“他现在都是老板了,那是平常的很哦。”

“哪儿有你好啊,铁路正式员工,什么心思也不用担,也没什么重活儿。”

“哪儿有那么轻松哦,夜班时候也受不了的。”

“收入总不错啊,而且稳定。”

小开笑笑算是默认,“唯一的好处就是买我们自己的站的车票比你们方便点儿。”

“以后买票就找你了。”

“这个没问题的。”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儿,有人找小开,我也识趣的转移到了候车室。跟大巴差不多的时间,便宜一大半的票价,没什么不坐火车的理由。上了站台,才知道在候车室的只是一小部分人。上车的时候,小开从窗口走过,点头示意,笑笑,后悔那时候不该那么欺负一个好人。或许,好人总能让人多年之后再见时生出悔意。

3个小时,没有说话,偶尔给筱簌发给短信。过长江大桥的时候,车停了,一个小时,让车。下车,改地铁,换大巴,到小马哥的车铺门口的时候,2点了,正热。路上跟枪打过一样,连狗也在树荫下吐着舌头哈气。小马哥躺在店里的长椅上,睡了,电风扇呼啦啦的叫着。

“小马哥!”我走到跟前,对着长椅就是一脚。

“回来了?”小马哥一惊,跳起来,还迷糊着。

“嗯。”

“车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