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样的环境多少有些熟悉,但却也不如初次在医院醒来时那么惊慌失措,再加上有父亲的这层身份,各种因素促使我应对这样的局面不得不更加从容镇定。
随同我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带我兜圈子,这使得我更加坚信父亲身份的可疑性,这绝不是父亲第一次进入2号区域。
而工作人员对父亲适可而止的看护也表明,父亲与军方的关系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紧密,但也没那么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处在一种既合作同时又互相戒备的态势;
另或者,父亲与军方接触的事物仅限于2号区域的某个分支机构,这个分支机构之外的事物则按照规定对外部人员进行严格保密。
按照目前的情形看,不管是哪种可能性,父亲与军方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
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线索,相反,这不仅使楼家所牵扯的谜团更加错综复杂,还使得我对父亲这个人有了更警觉的认识。
如果父亲生意人的身份只是一张皮,那么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会不会都暗藏玄机?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隐藏了整件事最为关键的线索?
我正揣度着这里边的一些事情,随同的工作人员这时提醒我可以摘掉眼罩,收到指示后,我稳了稳心绪,伸手摘掉了眼前的那道迷雾。
经历短暂的明适应之后,眼前的事物才得以明朗起来。
此时自己正站在一间四面环墙的密室里,四周都是固若金汤的墙体结构,只环顾了一眼,那种幽闭的窒息感立刻像电流一样袭遍全身。
未等我从这种压抑的环境里缓过神来,一名工作人员摁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眼前厚实的墙体立刻变成了一道巨大的玻璃墙面。
玻璃墙内是一个完全透明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张白色的单人床,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坐在床的对面。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人,其身着一套淡蓝色的病号服,背着身子两手撑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面对着另一堵玻璃墙。
紧接着,那名工作人员又摁了一下遥控器,具有高透光性的玻璃墙像是被通上了高伏电压,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
单人床上的那人听见这嗡鸣声,懒散的侧面瞥了一眼,随即又将头转了回去。
两名工作人员打量了一眼玻璃墙里的那个人,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严声提醒我,探视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他们会过来带我离开。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两名工作人员对了一下时间,相继从一道电控仿真墙体门走了出去。
我看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若不是事先知晓墙体中有一道仿真墙体门,谁会知道墙体内竟会有一间密室,而就算知晓了密室,谁能预料到其中的一面墙体竟是一堵整合了超复合材料的禁闭室玻璃外墙。
如此隐蔽的禁闭室,关押的究竟是什么人?而父亲跟这个人究竟有什么联系?
那人侧脸的时候,我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从他的身形和行为动作上看,似乎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者。
由于那人一直都没转过身来,我无法获悉其身上细微的身体语言(身体语言,指非语言性的身体符号,包括目光、面部表情、身体运动与触摸、姿势与外貌、身体间的空间距离等等。
人们可以在语言上伪装自己,却极难控制身体下意识传递出来的信息。通过这些信息,我们可以解译透视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心理活动,甚至包括他的社会活动以及社会身份。
简单的例子,把一个荧幕中的特工和一个普通人放在一起,我想大多数人凭外部形象可以把他们辨识出来。
但电影总归是艺术加工,现实中的特工不会在自己身上贴上我是特工的印记。
他们中有些人如果出现在大街上,必定与普通人无异,甚至连形体也几无区别,这里不说靠路姿、眼神分辨,而是靠更高等级的“经验”。
如果我们两个都是特工,我会知道你在用什么方法隐饰多年锤炼下来的特工印记,这些印记不可被消除,但能被大幅度隐藏,普通人识别不出隐藏后的印记,而富有“经验”的同类却能嗅到它的踪迹。
关于此类经验的解说,不限于特工,也包括各行各业的普通人,日后有时间再跟大家讲解,暂不细表!),从而无法据理推断其可能的潜在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