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怒沙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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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监听

我将《墨梅图》的画框放在一边,慢慢捻动那根白色的细线,发现它有上下两个走向。

白线在挂《墨梅图》的钉子那停滞不前,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此时疑心上来,也顾不了那么多,稍稍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谁知那颗银色的钢钉也顺势被拽了下来。

钢钉的尾部露出几根细若发丝的铜线,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颗钢钉竟然是空心的!

当我注意到那几根铜线最终走进白色细线的时候,瞳孔立刻缩成了针芒状。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普通的家用电子产品。

我将桌子上的台灯开到最亮,仔细端详了那颗钢钉。

观其外形,几乎跟普通的钢钉无异,但随即我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要不是眼尖,极有可能会被忽略。钢钉的头部零星的露出几个微小的孔洞,正常情况下,恐怕只能拿放大镜才能看清它的全貌。

我轻轻将铜丝扯了扯,空心的钢钉里似乎还有其它附件,焊接的非常紧实。

出于对电子产品与生俱来的敏锐感,一个熟悉的物件立即浮现在我脑子里,这东西像极了我们平常使用的收音设备-麦克风。

犹如一记闷棍猛的击中了大脑,脑子里此刻昏昏沉沉一片空白,足足愣了5秒钟,我才从这种震惊状态回过神来。

这竟然是一个间谍才会使用的高仿真微型窃听器。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许早该料到,除了网络监视,自己竟然忽略了最为关键的视听安全。

我不由得瘫软在了椅子上,看来之前自己想的实在是简单,太他(妈)简单了。

直到此刻,自己才恍然大悟,原来被人如此玩弄,真正的原因是潜意识里低估了对手的级别和采取措施的手段。

我不得不佩服此人的策略和专业性,如果不是我误打误撞砸坏了画框,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发现被人监听。

我不知道这种窃听设备有多少个,是否还有更为隐蔽的监控设备,只是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或许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当中。

更令我感到不安的是,自己之前所有的对策都在别人掌握之中,这股力量强大到足以让我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可随即想到被算计的父亲,额头上顿时青筋暴起,心里更是腾起一股涅槃怒火。

事情已经乱到了不能再乱的地步,即使闻声不动,这些人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是这样,反正他妈的也是等死,何不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斗一个朗朗乾坤!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是有线闭路拾音设备,在它的另一端肯定有相应的信号放大器和录音设备,按此顺藤摸瓜,定能够确定窃听者的位置。

在反复查看了窃听线路的走位后发现,隐藏在墙体内的白线上至房顶,穿墙过梁,下至地砖,入土走穴,其网络错综复杂实难想象,不把房子拆了,根本弄不清细线的脉络。

虽然我明知这种窃听线路的收录端不会离这里很远,但要在方圆500米的范围内确认一个收录点,摸排起来非常困难。

况且自己不是专业的反窃听人员,这种毫无头绪的排查极易打草惊蛇不说,还会使自己陷入不可控的两难境地。

饶是如此,便合上衣服,即刻前往了附近一家黑网吧。在反复观察确认无人尾随之后,潜入网吧内开了一台机器。

随即在网上搜索了大量关于窃听与反窃听的信息,最后确定了一家名为“XX梯队”的公司,记下联系方式之后,清除电脑所有浏览记录,随后找网吧老板借了手机一用。

“XX梯队”公司的老板很敬业,凌晨3点多,手机还处于开机状态。

拨通之后,电话那端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中年男人声音,自称老鬼,对于这个点的打扰丝毫不起怒意,声音低沉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

简单说明情况后,他表示现在有事,不能出勤,我再三要求,把价位提到了标准的三倍,没想到他丝毫不以为意,可能是看我这边确实有急事,在电话里沉寂了几秒钟,随后沉声道:“这样吧,我现在确实走不开,先让我的同事过去看一下。”

这个点能联系到人就已经是万幸了,哪还顾得上派谁,况且这事宜早不宜迟,耽误不得。

于是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下地址,特意嘱咐小心被人跟踪,老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事情办完之后,即刻赶回了家里。在家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门外传来了一二三的递次敲门声。

这是之前跟他说好的暗号,以防有人跟踪。来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手上拎着一款黑色的行李箱,自称姓吴,说是老鬼委派的任务,特来接手。

我打量了一番,此人面向普通,但唯独一双眼睛凌厉无比,不是平庸之辈,想必技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者已核对过信息,也就没多加怀疑。

进院之前,他从黑色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三个可发射特殊频率的电磁波干扰器,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依次将其摆放在门后、院内和里屋的客厅。

做完这一切之后,给了我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示意我使用文字交流。

出于职业习惯,他在各个房间里绕行了一周,目测最有可能设置窃听器的位置,然后角色置换,推测最佳位置。

完成这些基本工作,他又指示我关掉家里所有的用电设备,他也随即关掉了设置的三个干扰器。

在用无线电侦测仪进行全方位扫描之后,除了从附近居民区衍射过来的无用电磁波,在四合院的范围内并没发现可疑的发射装置。

可能是检测有些失望,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此时也反应过来,一进门被他弄得精神紧张,忘了最为关键的窃听器。

当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的钢钉窃听器时,眼睛立刻眯成了针芒状,脸上惊骇的表情一闪而过。

愣了两秒钟之后,他小心的拿起钢钉察看了一番,又看了看墙上的走线,额头上毫无征兆的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也随即感觉到情况不对,未等我发问,只见他用发颤的右手在笔记本上潦草的写了几个字,“这活我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