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蹲在地上的沈洁然，看不出丝毫特异之处，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愿意相信她出现了幻觉。
沈洁然胆子本来就小，发生这么多事，我们几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何况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能是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精神高度紧张，一时联想幻化出了有人受伤的场面。
之前我和陈可心在洼地也看到了疑似幻觉的场面，前后两次观察到的景象发生了很大变化；
也可能是我们闻到了腐臭的气味，先入为主的想到了大量死尸，而沙漠中高温干燥不可能腐臭的常识，让我们强行架构了泡在水里的遗骸。
这其中难道也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出现的幻象？
幻觉的出现又会不会跟那些动物异常死亡的原因有关？
转念一想，我瞥了其他人一眼，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幻觉，如果这种幻觉最极端的情况会发生类似黄羊自相残杀的行径，势必要在其发作之前做好应对准备，而沈洁然就是第一个需要警惕的对象。
这事不好当面直说，只能伺机与陈可心商议，让她多加注意沈洁然的举止。
钱二爷这时也蹲了下来，看着掩面抽泣的沈洁然，平声问道，“沈姑娘，你说你刚才看到了有人流血，那你看到的是什么人，现在还看的见吗？”
陈可心研究的主专业就是神经医学，心里自然非常清楚，有些出现幻觉的病人，并不承认他们看到的是幻觉，他们都极力咬定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对于这些病人不能强制纠正其错误的虚拟感知，需要在他出现幻觉的原因以及所看到的幻觉当中寻找漏洞和治疗办法，让他逐渐意识到幻觉的不合理性和非存在性，配合主治医师治疗。
于是顺着钱二爷问道，“洁然，你跟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哪知沈洁然把头埋的更深，连连摇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肯再多说半句。
见此情形，众人也只得作罢，眼看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陈可心比较担心沈洁然的情况，如果是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逃命了，自己都有可能把自己折磨死。
我对俞教授带上两个学生的做法早有意见，火车上要不是碍于形势存了私心，必定是坚决反对；
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整个科考队散如星盘生死不明，俞教授和沈洁然又是这等状况，想来难辞其咎，心里不禁压抑难当。
钱二爷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前方隧远的黑暗，眯着眼道，“看来这次是诸事不顺，连老天都不凑巧，我们后路已断，大家拿个办法吧！”
钱二爷这么说，自然也是在沈洁然看到的幻象和满地的血迹上起了疑心，谁都不知道这空腔里边会不会匿藏着什么不可预见的危险。
我担心的倒不是什么幻象，而是进去之后，有人丧失了理智怎么办？
除了沈洁然和俞教授，我们四人皆携有武器，而且都拥有一定的自卫能力，一旦发生不可预知的冲突，势必会两败俱伤，甚至葬身于此，所以必须得有人探路，那么由谁来探路？
而且就算有人探路，怎么说服对方进去之前卸下武器以减少伤害？
怎么分辨对方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和敌意？
这些考虑一旦说出来，又会不会离间队员的信任，让对方本能的起了提防之心？
钱二爷把这个问题推出来，想必也是老奸巨猾，自己不好说，让众人拿意见，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理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