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灼热的高温能把人烤成肉干，到了晚上气温能降到零度以下，一觉醒来倒不觉得什么，到了帐篷外边，被那挟沙裹石的狂风一刮，那种透骨的寒意让人直打寒颤。
营地上一共搭起了三顶帐篷，两顶小帐篷成掎角之势将大帐篷护在中间，皆是灯火通明，阿不来提、严峰等人在忙着卸载车上的物资，见我没什么事，勉强挤了一个笑容让我进帐篷喝杯暖茶。
我看着两人神色怪异，再看那汽车，果然少了两台，辎重皮卡和陆地巡洋舰各缺一辆，这场沙暴夺去了我们近三分之一的汽油和饮用水，还包括一些其他的物资装备。
我和老鬼钻进了最大的一顶军用帐篷，周边摆满了从车上卸载下来的生活物资，帐篷里点了两盏汽灯，亚森用气炉正在烧茶煮面，陈可心和沈洁然则在一旁照看着俞教授，其他人或躺或坐，没有人说话，大概是疲劳透了，不想动弹。
这时，我注意到帐篷角落缩着一个人，头发脏乱，脸上布满血污，浑身用拇指粗的绳索捆绑，喉咙里发着怪声在沙地上抽动，分明就是抢夺严峰方向盘磕伤脑袋的地质研究员康永生。
我虽是对这鲁莽行事的老古董有些怒意，但瞧见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般模样，那点情绪立刻便烟消云散了，徒剩下一阵惋惜。
就在这时，那康永生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面目狰狞的冲着我大喊，“杀人了，要死人了，你们这群疯子，哈哈哈..”
一旁的赵文兵和李建祥见状立刻将他控制住，神色惊慌的劝问道，“老康，你怎么了，谁杀人了？快醒醒！”
此时的康永生哪里识得出眼前之人是谁，见有人想制住他，张嘴便咬，一口撕下了李建祥身上大片衣物。
这时，陈可心和渔夫也赶过来帮忙，陈可心给他注射了一定剂量的镇静剂之后，康永生彻底安静了下来，头一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钱二爷此时瞥见我进来，朝我招了招手，让我不要大惊小怪，“这康永生被救醒之后，不知发了什么癫，见人就说杀人死人的事情，还有严重的暴力攻击倾向，怕是撞坏了脑袋。”
虽然早些有老鬼的提醒，但我仍然被这突然发作的怪异举动惊的一震，实难想象老实巴交的康永生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如同一头毫无理智的凶狠野兽。
听钱二爷的意思，康永生应该发作过很多次，大家都有些习以为常，但撞坏了脑袋一说似乎在我这里站不住脚。
因为，我分明记得汽车冲下沙丘停住的时候，康永生神智尚算清醒，只是头上受了些皮肉伤，不至于伤了脑根子，但后来车里缺氧确是事实，会不会是失血加上缺氧，导致了他大脑中枢某种程度上的损伤，这才出现了神经错乱的症状？
但他口中所说的“杀人”是怎么回事，人类的行为受思想和本能支配，无论是正常人还是精神失常的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不管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这种支配行为都是有一定的应激性。
康永生所重复的东西并不完全是意识流的胡话，这其中像是包含着广义性的逻辑段构，“杀人”是一个主观行动，“死人”是事件结果，“你们这群疯子”则是事件的情绪点和表控诉求。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句话就是事情的始末段构，那么，从一个疯子的口中讲出这么一个逻辑段构，究竟谁是“疯子”？
我转念一想，这虽然只是一个主观意识上的推测，但未必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可行性，如果排除可见的客观事实，康永生身上会不会发生了什么？
这一连串的巧合和诡异事件是否存有联系，康永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地质研究员，如果他看见或者发现了什么，隐藏在科考队内部或者干预着整个科考队的神秘力量会否借此采取某种措施。
康永生没死，说明死亡这种措施并不是最佳方案，而让一个疯子继续留在科考队中，除了混淆视听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之外，其中所隐藏的深意恐怕是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