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哑与君圆南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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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择生亦死

祭祀坛四根龙雕火柱顶天屹立,中央台阶顶端巨形石盆内火焰飘渺散发着炎热。

献祭台则位于祭祀坛偏左方位,四周除中央长方形石床外空无一物,石床外凸内凹独具奇特,四角刻满飞禽走兽,四面写满鲜红的蚯蚓字体符咒。

祭官唯唯诺诺地将萧哑放置于石床凹处,这才如释重担地擦掉额间渗出的冷汗,心虚地回眸了萧雄一眼,胆战心惊地退下献祭台。

了尘见萧雄一脸的绝望,再盯看静坐于石床凹处的幼孩,微不可闻地奸笑一声,心情大悦地咧开嘴,仰天摇头晃脑地念起超生咒。

萧哑此时已心灰意冷:[我不知此年代的杀祭为何物,但多半也是九死一生了,而我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命不由已早死早超生,省得留世拖累老爹,就不知这次死后是否能再转世投胎,也不知能否再遇到像老爹这么好的父亲,]

“你甘心就这么死去?”

[呃?小屁孩?]萧哑心咯噔猛跳了一下,闻声看去对上的是面无表情的幼皇,愕愣片刻转回头不禁苦笑:[不可能,他又不是我肚中蛔虫,都说将死之人常会出现幻觉,看来我是出现幻听了。]

奕瞳也是一愣,表面神情虽无变化,可内心却一片惊叹:[回头了,真被孤料到了,萧哑真的有过于常人的听觉。]

自那夜别离后,奕瞳一直心存疑惑,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孩竟能比他这习武之人预先探知动静,思索几日无果,也先后查了众多医书最后还宣来几位资优的太医,最终知晓耳鼻眼口乃相通,若其有残缺亦可增其它处之理。

奕瞳不显眼地微启双唇,微不可闻的自言:“孤知道汝听得到。”

[矣……??]萧哑一怔彻底惊愕住,再次转头闻声寻去,对上的乃是面无表情的幼皇,但与之不同的是他那饱含深意的双眸。

“孤想救汝。”奕曈淡言于表,内心却在窃笑:[萧哑,汝是个不平凡的存在,日后若有汝相伴左右,想必孤的帝王生涯才不至于孤寂无趣。]

[想救我?]萧哑暗淡的眼眸渗出一丝亮光,不下三秒瞬间又消逝:[老爹虽没提过现幼皇的执政情况,但历宰所记幼皇需满十六周岁才可掌权,暂不提此时的小屁孩是否有能力扭转乾坤,就冲着他与我非亲非故这点,我犯不着让他为我淌这浑水,反正也就伸脖子一刀,痛也就那么一秒钟,也只有死了,我才不会成为老爹的累赘。]

思此之彼,萧哑轻晃了两下小脑袋,收回投递在奕曈身上的视线,决意般地背过身转回头。

[他想死?为何?]奕曈心一怔,惊愕并未持续太久,盯着哑儿寂寥的背影,接言道:“汝难道无留恋、牵挂之人?汝真能走得坦荡?”

[牵挂之人本是两世父母,虽然有点舍不得老爹,但我活着只会是他的累赘,留恋之人更不用提,前世虚度十余宰也无遇一真心人,今世又能好到哪去?]思此,萧哑神情暗淡,心头揪痛一阵。

良久也不见幼孩反应,奕瞳微挑眉心里盘算了一把,喃喃自语道:“杀祭历经百年流传至今,现仍旧是四国间传呈的献祀之礼,祭品将被挑去四肢筋骨再挨刀数道,任凭鲜血流淌直至油尽干枯,此种祭祀献礼惨无人道,待朕执政后发布的第一份昭书定是废除此刑。”

[呃?]萧哑打了个寒颤,奕曈的低语别人虽听不见,但拥有兽耳的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哆嗦:[那…那样的刑祭岂不是比千刀万寡还要折磨人?那得有多痛?我虽不怕死但我怕痛。]

(鱼鱼暴料:哑儿前世最最最怕的便是打针,人家还是豆丁时打个针得五花大绑,当那针头一扎,啧…啧…,那叫声堪比河东狮吼。)

祭官双手奉捧食案缓缓走上献祭台,食案(托盘)上静躺着一把独特的祀刀,刀柄上翘刀身刻有诡异的咒纹。

萧哑疑惑的视线恰巧对上祭官端刀的这一慕,心顿时凉了半截,面带惊恐地转回头,惴惴不安地与幼皇对视。

[言中了…]奕曈喜在心头假怒眉稍,一反常态肃言低语道:“时辰不多了,孤只救有心存活之人,寻死之人不救也罢,生死架于自手,汝亦生亦死?”

萧哑内心一片挣扎:[生亦死?活着会是个累赘,但如果要流血至死,那得有多痛?定是比打针痛上千倍万倍,那…那简直就是地狱的酷刑。]越想越心惊。

了尘念念有词地奉起祀刀,一步步靠近呆若木鸡的萧哑,持于嘴边的奸笑之色令人毛骨悚然。

刀光一闪,与幼皇对视的萧哑惊然回头,怔眼盯看近在几尺的祀刀,脑中不由自主地勾画出一组血腥的画面。

了尘抓起幼孩的一臂长袖,扒出幼孩掩于袖中枯瘦如柴的手掌,瘦得仅存皮骨相连的手掌让他惊愣了片刻,镇定心神一甩思绪脸色一横,抬手扬起祀刀对准幼孩手手腕屈刀而下。

[不……不要……,我不要那样死去,那种死法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老管家和翠菊指不定会伤心死,还有老爹若我死去,他极有可能会像娘亲逝去那会再度举刀自刎,不…不行,我还不能死,我得活下去……]

“厑…厑…厑…”萧哑惶恐不安地挣扎着,口齿不清地发出无声的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