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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给勒布朗的历史读本:球员工会是咋回事儿

给勒布朗的历史读本:球员工会是咋回事儿

转自虎扑声音:赵巍

勒布朗想竞选球员工会主席?没问题,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赶上新的停摆。不过考虑到球员工会的历史,他最好先阅读一些工会历史,和打球一样,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好帮手。

勒布朗前些天说要竞聘球员工会主席,不知会不会有人惊讶:球员工会主席不应该是费舍尔这种超级角色球员干的事儿么?超级巨星哪有时间管这些事儿?

然而不然。球员工会首任主席是史上第一位超级巨星鲍勃-库西,让费舍尔这样的“非明星”当主席才是另类。而且,球员工会主席更多地是球员们中领头儿的,真正繁杂的实际工作是交给“执行董事”,也就是比利-亨特那个职位的人执行的,所以理论上,勒布朗竞选球员工会主席是个靠谱的事情。

球员工会简史

只要球队不点头,合同到期的球员也不能自由转会,超级巨星实际拿到的薪水可能比合同上签的要多很多,连明星球员可能也要在暑假另觅工作来挣钱,球队会开着大巴带着全队在一串不知名的三线城市间穿梭不停打热身赛来挣钱……

这不是现在的CBA乱象,是五六十年代的NBA状况。解决这些问题的是球员工会,和一个叫拉里-弗莱舍(LarryFleisher)的律师。

1954年,也就是NBA成立后5年,鲍勃-库西就组织了NBA球员工会,不过该组织直到1958年才获得NBA官方承认。库西代表劳方(严格来说不是所有人,因为库西咨询每队代表是否支持时,活塞球员遭到老板施压没有回应)提出的部分要求包括:给被解散球队(巴尔的摩子弹,但不是后来成为奇才队的那支队)的球员发放被拖欠的工资;表演赛不能超过20场,否则要给球员报酬;球员出席公开活动要有报酬;球员被交易,应该给搬家费;提高餐费差旅费补贴标准……

NBA史上第一个在球场上玩出花儿来的偶像巨星去干讨薪的活儿,可见那时候NBA老板们够黑心的。库西的目标没有完全达成,不过球员们和其他行业的雇员一样总算是有讨价还价的机制了。

太阳底下无新事,猜猜库西后来为什么辞职了?

答案:好多球员不肯缴纳会费(10美金)。

库西的队友海因索恩接任主席,他提出要给球员发养老金。最初提出的标准是65岁以后根据效力年限每月100-200美元。这次老板完全拒绝,于是1962年,海因索恩聘请了弗莱舍做球员的法律顾问。不知道是不是律师会搞事儿,1964年,球员来绝的了,他们在1964年全明星赛之前突然出击威胁抵制全明星,联盟总裁肯尼迪总算服软,同意部分出资加入养老金计划。

1966年接任海因索恩的工会主席就是罗伯特森,又是一轮新提案,资方这次不但不答应,还威胁要停摆,取消1967年的季后赛。球员口气也很硬,威胁要在季后赛罢工。最后的结果是NBA方面同意养老金不分效力年限一律每人每月600(65岁以后),表演赛数量压缩而且支付报酬,还设置了延续至今的一条规定:一个赛季最多82场比赛。

直到这时候,进步都够慢的。不过美国人偏好的自由市场理论总算发挥了一次作用:ABA成立了。球员们一下有了谈判筹码,多名球星跳槽,更多大学明星被吸引到ABA。NBA也有绝招,打算和ABA谈合并(1967年ABA成立,1970年两家就差点合并,资本家堪称凶残),于是就有了NBA史上最有名的一起诉讼,奥斯卡-罗伯特森诉NBA案。这起诉讼中断了1970年的NBA-ABA合并步伐,经过漫长的协商,球员才有了合同到期自由转会的权利,罗伯特森最终在一系列和解条件下撤诉,联盟合并案得以进行。NBA的自由转会权从1980年开始实施,所有自由球员母队都有优先续约权,后来才逐渐演化为受限制自由球员和完全自由球员。

勒布朗能通过自由球员市场和好友聚首,正好靠的是罗伯特森当年留下的遗产。

80年代初,终于轮到资本家感受压力,小球队开始亏损。于是劳资协定加入了收入分成制度,用球员工会给自己贴金的说法是,“球员和资方成为了合作伙伴的关系”。NBA经过几次劳资协定谈判,逐渐成为现在的样子。

拉里-弗莱舍

球员工会主席不停换(必须是现役球员才能进工会,也才能担任这一职务),执行董事(1970年出现该职位)却只有5任,至今43年中,首任拉里-弗莱舍和刚被工会干掉的比利-亨特两个人加起来就干了35年,执行董事的历史几乎是他两人的历史。和因为各种丑闻被投票解职的比利-亨特不同,弗莱舍不但在退休时候得到广泛赞誉,后来还入选了奈史密斯名人堂。

前面提到弗莱舍当上法律顾问后球员搞了突袭式的罢工威胁,其实弗莱舍不是专职闹事儿的。68年结束法律顾问工作前,养老金,最低工资标准,各类补贴,医疗保障什么的在他的努力下都已经成型,70年代他当球员工会执行董事,正是奥斯卡-罗伯特森案沸沸扬扬的时候,球员工会在这次行动中最终获胜,而弗莱舍不但帮球员搞到了实惠,还作为中间人最后帮助完成了NBA和ABA的合并,给双方都帮了大忙。最后,工资帽制度也是弗莱舍退休前搞出来的。从联盟的运作模式的角度上说,弗莱舍非但不是破坏者,简直是NBA的游戏规则制定者。

此外,弗莱舍还帮NBA和欧洲南美俱乐部建立关系,也是NBA全球化的功臣。

弗莱舍出身一个俄罗斯犹太人移民家庭,和一些早期的NBA老板背景相同。弗莱舍的老爸有一家小小的印刷厂,只有10名员工,但该“资产家”老爸有一颗红心,他要求他的员工必备工会会员证,因为他相信没有任何老板会比工会对工人更好——或许弗莱舍从中受到了某种影响。从小对体育有兴趣的弗莱舍进了纽约大学学会计,后来又去了哈佛法学院,还和一帮后来成为社会精英的同学组成了一支篮球队。毕业后他做过各类律师工作,直到1962年经介绍开始帮海因索恩做球员工会法律顾问,从此和篮球绕在了一起。

也不是没有人质疑过弗莱舍。弗莱舍一方面为球员工会服务,一方面从1967年开始又作为律师干着经纪人的活儿。他的第一个客户是毕业于常春藤名校普林斯顿、真正的人生赢家比尔-布拉德利。弗莱舍帮布拉德利拿到了一份天价的4年75万美元合同,引领了一波球星涨价潮,于是很多大明星都请他做经纪人。有人因此质疑弗莱舍全力为大牌明星争取合同的同时,怎么可能会照顾球员工会中大量普通球员的利益?

甚至弗莱舍自己也可以说是自相矛盾的,他可以以经纪人的身份为代理的球员争取大合同,也可以事后以球员工会执行董事的立场宣称那名球员不值那么多钱。

不管过程怎样,弗莱舍开始帮助海因索恩的时候,联盟巨星不过挣几万美元,在美国四大联盟垫底;他卸任的时候,底薪额度已经涨到30万美元,联盟平均工资领跑北美职业体育联盟,这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就好比NBA最近三十年的大发展也不是大卫-斯特恩一个人的功劳。作为昔日对手、曾代表联盟和他谈判劳资协定的前律师,总裁先生在弗莱舍退休时赞扬他“是一个值得铭记的人,一个亲密朋友,一个有影响力的工会领袖,始终为篮球的最大利益而工作。”

弗莱舍和NBA扯上关系如前所述是1962年受聘为球员工会法律顾问,这次聘任实际上只持续到了1968年。从1970年担任球员工会执行董事到1988年退休,他免费为球员工会工作了18年。亨特被驱逐而弗莱舍进名人堂,说明这并不是一个注定得罪人的工作。而关于弗莱舍受到球员怎样的爱戴,体育画报记载了这么一幕:

“1985年的一天,奥斯卡-罗伯特森、威利斯-里德、哈弗里切克、戴夫-德布歇这些前职业篮球巨星们聚集在纽约的一所房子前面,几乎把这里变成NBA文化展览馆。”

“他们来这里,是打算给弗莱舍夫妇的银婚纪念日送上一份惊喜。”

勒布朗和球员工会

如果勒布朗真的竞选球员工会主席成功,他将是球员工会历史上最大牌的主席。以赛亚-托马斯有两枚戒指和两个总决赛MVP,不过没办法和勒布朗比数据与其他荣誉;罗伯特森有数据,不过唯一的戒指还是换队后和贾巴尔一起拿的;海因索恩的戒指比勒布朗多,其他就没有什么和勒布朗比的了;库西对于这项运动的影响力巨大,个人成就球队成就完整,可惜现在的球迷排名的时候不太可能优先考虑他。至于兰尼尔、英格利什、尤因们,更加没有竞争力。

不过球场成就在工会内没什么大用处,勒布朗能不能团结起球员来谁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摊上个好时候,勒布朗想竞选球员工会主席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五六十年代的NBA,球员总数不过百人,熟悉到不同球队的球员之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在现在的NBA。虽然都算是高收入人群,但亿万富翁和百万富翁们之间的立场不可能统一。2011年的谈判以及后续费舍尔和亨特之争,从球员到工会副主席(莫里斯-埃文斯),工会内部都有分歧。

亨特的事情也让人担心。费舍尔玩廉政风暴抓住了亨特的裙带关系问题搞倒对方,亨特则起诉费舍尔,声称费舍尔2011年曾勾结资方,这种闹剧会怎么影响工会的运行也不好说。

勒布朗摊上了好时候,如果近期竞选上任,这些问题都不会造成真正的麻烦,2011版劳资协定一签十年,就算是提前终止,也足够勒布朗可以太太平平过很久。

只要他能找到一个好的执行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