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魂归大清:莫相思(胤祥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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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上)

从红螺寺出来,赶回城已近傍晚时分。暮色微垂,行人却还多。路过脂粉店时,梓雅停了下来。我和梓雅细细挑选着,大哥二哥不好意思在脂粉店里流连,跑到对面的茶馆喝茶去了。

挑了半天,满载而归,出门见大哥、二哥都不在,我又开始打起小算盘来了。方才在车上瞧着路边有一个耍猴的,正因为什么事情鞭打一只幼猴,那只猴崽吱吱哀叫甚是可怜,我不由生出怜惜之心,想赎出来放生。

梓雅本来不想去,可我怕如果她去找大哥、二哥,他们定会阻拦我,就央求她一起去。她自然是拗不过我的,也就随着去了。

天色不早了,耍猴的大叔已经收摊,准备回去。那个大叔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一口粗粗的山东腔,很是有趣,见我对这“畜生”竟然如此上心,估计心里面准想:有钱烧的。

我正同大叔聊天,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骚动,那大叔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问我:“那边的姑娘可是和你同来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惊:梓雅被几个地痞一样的人围在当中,进退不得,正不知所措。我赶忙跑了过去,却被那几个人的后背隔在外面,不能近前。梓雅见我来了,怕我也被欺负,更不知如何是好。

我以前也经常被人“骚扰”,每每都是死党欣欣河东狮吼帮我解围。如今我见了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竟学着欣欣的口气大吼一声:“给姑奶奶让开!”那几个人被我吼得一愣,让出一条路来。我赶忙钻进去,挡在了梓雅前面。

想来情况定然十分有趣:我的身量未足,比梓雅还矮了半头,身形也瘦弱(其实符合现代的审美),却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活像一只要保护幼雏的小母鸡似的护在梓雅前头,看起来确实有些滑稽。于是,刚才那句好不容易喊出来的“粗口”,一下子就失去了威力。

那几个地痞见我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楞了楞,随后索性放肆地大笑起来,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这时貌似为首的那只“癞蛤蟆”蹦了过来:“哟,又来了个小的。这模样倒是个美人坯子,只是这身量……”说着用色迷迷的三角眼来回扫了一圈,弄得我直恶心,“小美人儿,别急,等你长足了,爷自然会去找你,现在嘛,还是你姐姐更招人疼!”一边说一边无耻地将探过爪子往梓雅身上摸去。

我表面平静,其实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即使我性格柔弱,从小受人欺凌,但好歹也是在女权主义光辉沐浴下成长了20年的新时代女性,这样的色狼当然不能姑息。好在我有先见之明,闹着二哥学了些防身的功夫,加上原来迫于有着强烈暴力倾向的白羊座女子欣欣的*威所学的“欣欣防狼十八法”,这下子终于全部派上用场了。

我先略微让开,让他没有防备,待他刚刚走过我的身侧,我便在他身后瞅准了那只爪子,用足了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住他的大拇指,顺势向后一扳,拉过他的脑后。这下子,他原来很嚣张的狗爪子,一下子变成了鸡爪子。十指连心,何况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一点准备也没有。“哎哟!”他大叫一声,身子也随着我的力道向后倾。我再一用力,又将大拇指拉下来些,他的身子也随着一弓,已然成了一个“C”形。

原本过路人都明哲保身,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只是匆匆赶路。此时见我这样一个女娃娃,竟然制住了这只癞蛤蟆,便不由得停住围观,一下子,看热闹的人竟然围成了个圈。

“哎哟!哎哟!快放开!”癞蛤蟆刚想挣扎,我一加手劲儿,将拇指又扳过来些,他吃不住痛,停了下来。“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今天让你尝尝小姑奶奶的厉害!来,讨个饶听听!”我不由得得意起来。

哎,我毕竟实战经验不足,不懂得骄兵必败的道理,刚得手便有些忘形,没留神,身后那个癞蛤蟆的手下悄悄溜过来打算“下黑手”。

“小姑娘,小心身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得人心者得天下,身后的叔叔婶婶看不过眼,大声提醒我。只可惜稍微有些晚了。我无奈,只能放弃已经到手的“革命果实”,闪到一旁,哎,大意失荆州啊。

癞蛤蟆脱离了我的钳制,又来了精气神儿。一方面可能真的很疼,但更多的应该是被个小姑娘制住实在失了面子,所以有些恼羞成怒,一边揉着那有些红肿的大拇指,一边咬牙切齿道:“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造化。你这死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爷非教训教训你,让你尝尝爷的厉害!”说罢撸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哎,天欲其亡,必欲其狂!”我心中哀叹一句,“既然你自寻死路,就别怪我不人道了。”我早已制定好战略计划,一面作恐惧状,假意后退,却掩着梓雅退到人群边,一面留神观察他的动向,顺便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地形,确定逃跑的最佳路线。那厮定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更急于一雪前耻,所以见我一副害怕的样子向后退,便更为猖狂地逼过来。

我等他离我够近了,忽然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直勾勾盯着他的身后。癞蛤蟆见我这幅表情,不疑有诈,还以为我真看见了什么,不由愣在当场,而且姿势定格在马步的状态。

“阿弥陀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时迟那时快,我用了全世界妇女同志都知道的那个“绝招”(断子绝孙的“绝”),卯足了劲儿,提起裙摆,飞起一脚,正中他的**子——当然我也不忍心下死手,还是留了一些分寸的。即便这样,“啊~~~~~~~~~~”杀猪般的惨叫还是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表姐,快跑!”我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赶紧拉住早就傻了的梓雅,冲出人群,向茶楼方向跑去。

“追!快追!哎哟~~~~~!”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了惨烈的叫声,随后大堆的狗腿子拥了上来。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也许事情还不算糟,打小我便开始了强身健体的运动,体能不差,况且这里离二哥他们的茶楼并不远,在他那些人追上来之前跑到也并非难事,但我算来算去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梓雅。

梓雅这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刚跑了几步就喘得不象话,脚步也凌乱起来,有些踉跄,被我大力扯着,差一点跌倒。我没办法,只好配合她放慢脚步,结果可想而知,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功败垂成,又被他们围住。

但此时,方才那两个“怪招”让他们已经对我有所戒备,不敢贸然上前,只是警觉地盯着我打转。我护主梓雅,好像一只竖起背毛的小野猫,也戒备地盯着他们。不远处,癞蛤蟆正护着**子被人搀着踉踉跄跄地蹭过来——看来缺乏经验,下脚重了。

“你个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爷今天怎么收拾你!来呀,给我抓住,抓住的重重有赏!”他咬着呀勉强说道。哎,连声音都有些像太监了。

我一看他们要上前,忙用尽吃奶的劲儿扯着喉咙向远处吼道:“苏泰安,苏泰礼!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那群狗腿子以为我真的来了援兵,连忙四下里张望,过了半晌,却发现没有动静。

“嘿,还敢来这一套!小的们,给爷上!”癞蛤蟆一声令下,狗腿子们冲了上来,有一个的拳头已经逼近我粉嫩的小脸蛋。怎么办,挡是挡不过去了,可躲的话,梓雅就在我身后,我们俩离的又太近,我这一躲,这一拳势必打在她身上,她那个娇嫩的身子骨,还不碎成灰啊,算了,我来吧。我一咬牙,一闭眼,准备迎接稍后的疼痛。

“哎哟!”哎,我没叫啊?谁叫的?我睁眼一看,一只大手伸在我的眼前,抓住了那只“狗腿子”,惨叫的正是长“狗腿”的人。

“二哥!”看清来人,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成功了!有救了!

“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两个弱质女流,岂是大丈夫所为?望公子网开一面,化干戈为玉帛,就此作罢吧。”这文绉绉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我身边的书呆大哥。我当时脸就扭成了一团,大哥也真够迂的,怎么跟这号人讲道理!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癞蛤蟆根本不买大哥的账:“放什么文屁!老子今天就是欺负了,你能怎么样!什么‘花’啊‘玉’啊,‘哥’啊,‘伯’啊,就是爷爷来了也没有用!”敢情他是没听懂。有个上过两天学的狗腿子听不过去了,凑过去,趴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一阵,大概是给他翻译大哥的话,结果一个大耳刮子上来,脸立马成了驴肝肺。“他娘的,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放什么闲屁!”

我本不是好事的人,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一想到若不是我英明果断、机智勇敢,梓雅恐怕就要遭这癞蛤蟆辣手摧花,这气儿就向上顶,加上现在有二哥在这里壮胆,我忍不住喊到:“大哥,你这不是对牛弹琴吗!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你同畜生说人言,他听得懂吗!”

“哎,你敢骂人!”这两句癞蛤蟆倒是听懂了。

“我骂谁了?”我双手叉腰,一副河东狮的样子。

“你骂我了!”

“姑奶奶我从来不骂人!”朽木不可雕也,一抠直掉渣,怎么还这么不知死活,非往套里钻?!

“哎,他奶奶的!你……你……愣着干什么,上啊!”

众狗腿蜂拥而上,将二哥团团围住。一时间尘土飞扬,板砖片刀满天飞。(这是我按照黑社会电影里的桥段想像的。)大哥手无缚鸡之力,只得站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

我知道二哥尚武,却从来没想到他真的这般“神勇”:步履敏捷,伸手矫健,那些三脚猫根本不是对手。当时我只觉得好像在看成龙、李连杰的功夫电影。望着二哥英姿飒爽的身影,我激动万分,竟然忘了自己处境,一边拍着手,一边跳着脚,一边给他加油助威:“二哥,好!左边!左边!哎,小心,右边!好!哎,下边,灭了他!哇,二哥,你好棒啊!酷毙了!”

二哥太帅了,没两下就把那几个狗腿全部撂倒。正当我以为胜券在握时,麻烦又来了。只见最先被二哥抓住手腕的狗腿,带了一大帮足有二十几号人,气势汹汹杀了过来,一见我们话也没有,一拥而上,直接群殴。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二哥再神勇,也不能一下子对付这么些人,渐渐被他们缠住。剩下几个没事做的便打起了我们的主意,围了过来。

我也不能束手就擒啊,于是借助地利,和他们展开一场混战,鸡飞狗跳,萝卜白菜满天飞。我也是学过防狼术的,好歹可以支撑一阵,可梓雅和大哥就……嗨,可怜我小小年纪,身负重任,又要自保,又要照顾这两个“包袱”,怎么忙得过来?一没留神,一个狗腿抄着一根火腿肠粗的擀面杖,朝我偷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