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又过去半个月了,父亲在医院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迷迷糊糊的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只知道身边一直总有个女人,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者我,否则、我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这个刘文雅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能有机会让我报答她的话,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可惜,我一直没能等到那天。
有一天,我在父亲的医院呆了一白天,晚上回到家想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晚上还得上班,我躺了没多会儿,小陶她突然打来的电话,这丫头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给我打过电话了,整天忙忙活活的我都有点把她给忘了。
小陶:“喂!忙什么呢?”
我:“哦!刚从医院回来,你最近怎么样?天也凉了,有没有给自己买两件儿新衣服啊。”
小陶:“谢谢!我有衣服穿,你爸还没出院啊?怎么样了现在?”
我:“好多了!再有几天可能就出院了。”
小陶:“那就好,小伟,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我:“说呗,什么事儿?”
小陶:“我要走了。”
我:“走?去哪儿啊?”
小陶:“我要回家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在回北京了。”
我:“想家啦?那就回去看看嘛,想换工作北京也有的是地方,以你的学历和各方面条件都好说,不像我,怎么还突然说不回北京了呢?出什么事儿了么?”
小陶:“我要结婚了。”
我:“结婚!你跟谁结婚啊?”
小陶:“我新认识的男朋友,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伤你,很对不起你,可是你觉得咱俩这样算是爱情吗?我想,咱们还是做朋友吧,当然,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只能平平淡淡的说:“只要你觉得幸福、快乐、就行,我也希望你能这样的生活,这么长时间里,我也没对你多么好过,也不够那个资格,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一直以来,我都不像你的男朋友,没尽到一点儿男朋友的责任。”
小陶:“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一顿呢,你的确是个很有胸怀的男人,希望你能找个更好女人,祝你幸福。”
我:“谢谢,也祝你幸福,我们还是朋友,永远都是。”
小陶:“嗯!我有事儿先挂了,以后常联系。”
我:“好!”如此平静的分手,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两个人就这样分手了,后来我一直都在问自己,难道我没有爱过她吗?我没有喜欢过她吗?我一直都无法确认。但我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我最后爱的女人,就是刘文雅了。
可能真的是在那期间撑的太累了,眼看着父亲即将就要出院了,我才感觉到自己已是身心疲惫。就这么每天出入医院,还要整理家务,这也给病房里的其他病友们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尤其是刘文雅的父亲,这还是我父亲偷偷跟我说的,有一次病房里只有我们爷俩,父亲悄悄问我:“小伟,你现在有没有对象啊?”
我一边给他扒橘子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现在咱家都什么样了,那还有心思想这些。”
父亲很认真的追问道:“就说你现在到底有没有?”
我顿时懵然:“没有!”
父亲倚着墙坐在床上,面有喜色的说:“你刘叔看上你了,想问你现在有没有对象,他想招你做上门女婿。”
我木然!埋头深思,灰心的说:“那怎行呢,咱家这条件,给人做上门女婿,不够丢人的呢,况且咱家就算可以和人家平起平坐也不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呀,那也太没骨气了吧,我可是男的,当人家上门女婿,拉倒吧。”
父亲:“谁说上门女婿就丢人了?有啥不行的,过好了也一样,既然人家有这心思了你就答应了得了,这对你来说是个机遇,懂不?”
我:“这是我跟文雅的事儿,至于谁上谁家门儿还得走着瞧,我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大张旗鼓的把人给娶回家来,要不咱就光杆儿光到底。”
父亲叹息道:“唉!我折腾了大半辈子,最后也不过是个耍手艺的要饭的,到老了也没给你们攒下什么,你妈这辈子可恨透我了。”
我:“行了,咱不提这事儿了。吃个橘子吧,我努力挣钱吧,至少你们这辈子还有我们,也算是一种成功了。”
父亲的想法我很清楚,但我是个要脸面的人,不可能给别人当什么上门女婿的,这事儿我还得跟文雅沟通一下才行。但我仔细想想后,又觉得不能这么告诉她,这样告诉她以后,她的脸面又往哪儿阁呢?心烦意乱的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后有意见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儿又发生了,就在我父亲出院的前两天,我在单位执勤,突然一阵眩晕!我晕倒在我的工作岗位上,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在我们砖厂是一名设备操作工,专门操作大型码坯设备,我这么一晕差点儿出了大事儿!通过运调皮带输送到我这儿的砖坯没有经过我的操作,被码坯设备夹得希碎!并被直接放入窑车上!一批一批的直到在窑车上堆成了山才被我的同事发现!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幸运的是我们单位医疗保险的指定医院是市里的医院,而不是我父亲住的医院,所以这事儿依照我的嘱托没能让我父亲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身边只有我们车间主任一个人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一睁眼睛,顿时不知自己所在什么环境,主任上前声音低沉的问道:“醒了,感觉好点儿了么?”
我:“主任!我这是在哪儿啊?”
贾主任:“市医院,你昏过去了,怎么、这几天太累了吧?”
我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起身就坐了起来!主任吓得连忙搀扶我!说:“哎呀你要起来呀!你慢点儿啊!”
我:“我现在没事儿了吧?大夫怎么说的啊?”
主任吞吞吐吐的说:“那个,小伟呀!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厂里打算给你办理离职手续,你的医疗费厂里会给你报的,还有个月工资,也会给你的。这几天你就好好养着吧。”
我很紧张也很急切的问:“我到底怎么了啊?大夫怎么说的啊?”
贾主任:“CT显示你脑内有肿瘤,已经是晚期了。”
我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阵麻木之后,我逐渐醒过神儿来,我不由得想,这下子我的家可怎么办啊?我的父亲怎么办啊?我自己......
在这之后,我没敢告诉我父亲,医院推断我的存活期还剩下不到一个月了,我想,眼下我主要的还是得琢磨着怎么把这剩余的时间过好,我第一个告诉了刘文雅,那天我把她约了出来,把我的情况跟她说了并要求她帮我保密,刘文雅很是吃惊,也显得很惋惜,她说:“你说你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我觉得我们其实很合得来的,可我们为啥呢么却偏偏不能在一起,苍天为什么非要这么捉弄人啊?”
我说什么都止不住她的眼泪了,这是一个女人在为我哭,哭得我心力交瘁,此时此刻的我,既感到无比的欣慰,又觉得无比的忧伤,唯独最可怜的我认为还是我的父亲,他到这把年纪了,到老了老无所依,就连最后的希望都不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深深的觉得我真的很失败,我们这个家庭很失败,作为家里的独苗儿,却断送了家庭对我的期望,我失败的可真彻底,就连最后一搏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留下,我真的很怀疑那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父亲出院之后,我整天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都和他过着往常那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只是心中却不是这种感觉,此时此刻才真的觉得平平淡淡的生活是这么的有滋味儿,那一个月里,我每天都特别的珍惜每天的生活,几乎天天都不怎么睡觉,只是偶尔会在床上休克那么几次,粗心的父亲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我在刘文雅的保险公司买的保险也给付了我全部的5万元的给付金,去除我从她那儿借的那一万多块钱还剩下4万元,虽然她不打算让我还,但是我还是还给了她,再去掉从其他人手里借的一些钱之后,还剩下3万多元,我这辈子留下的也就只有这点儿了,至于刘文雅,我们也在那时候留下过美好的时光,我特地约她出来逛公园,去动植物园观光旅游,一起游山玩水,一起看日落,当然,我之所以将她约出来也是有目的的,这次,我可以对她大胆地说出那句话了!
“我爱你!文雅!此时此刻我已没有太多顾虑了,只是觉得,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幸福,你是对我最好的女人,所以我爱你!”
我那天拿出了一条价值九百多元的白金项链,亲自给她戴在脖子上,虽然价格不算贵,但是她戴起来却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迷人,那一天我真的将她视作我最珍爱的女人了,是从精神上,直到内心深处。
我含情默默的对她说:“不管你以后会成为谁的女人,但这在这一刻,你是我的。”
我第一次吻了她的唇,也是最后一次。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值得一辈子怀念的,就是分别的那一刻。美好,对我来说总是奢侈的,我本想通过一番辛勤的努力得到它,然而等我真的得到它的时候,却是我要告别的时候,在我最后的几天里,一直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只有刘文雅和我那泪流满面的父亲,第一次见他哭的这么厉害,止不住的流泪,见他这样我真的很心痛,我对他说:
“对不起了!爸!今后的路上不能陪您一起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了,要是能遇上个好的女人就找一个吧,别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
我父亲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我又对文雅说:“一定要找一个非常疼你的男人,一定要幸福,我会一直默默地祝福你的。”
文雅她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直到我放下了冰冷的手,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我死后不知过了多少天,一阵朦朦胧胧的意识将我从山林中唤醒,只是觉得忽然有个老女人再叫我!“快起来吧......!回去看看.......。”
我毫无知觉却有意识的从阴霾当中走了出来,身上一片白茫茫的光,浑身就像长了毛的鸡蛋,我几乎就是一阵风的功夫就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是我母亲从小长大的家乡啊!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牵着两头大于牛向我走来,当我看清病人出他的时候,我似乎激动的要上去喊他!可就在我要这么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做不到的。只见老翁牵着牛从我的身体当中穿过去,毫无一丝一毫的感觉,我已经是一个亡灵了,这位老翁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
似乎我的下一个要去的地方都有人为我准备好了一样,时间一到,我又一阵风的来到了又一个地方,这里是一个刚刚结婚的新房,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都是一对儿新婚夫妇的结婚照!这漂亮的女子不是刘文雅么!我就像个刚睡醒的人一样!感觉这一切来得是那么快!照片里的那个男的长得很帅气,很温馨,让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具有亲和力,这又大又舒适的婚房看起来是那么的奢华,相信文雅她一定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真正的幸福了。
之后,我仿佛像是坐上了回程的列车一样,突然时光倒转,一路不停的回放着过去的那些时候的情景,那些我曾走过的地方,曾经所见过的人,还有那些曾经历过的事,直到把我曾经的那些记忆全部都放映出来之后,我最终化成一律白色的光芒,消失在弥漫的人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