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那年我当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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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学生失踪了

洪校长的话倒也提醒了我。

这两天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对祝波和曾牛的事情做进一步的处理。

我慢慢回想……今天在上班会课的时候,祝波一直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去了,在我印象中,他应该在中间位置的,怎么会变换了座位呢?

以前无论上什么课,他虽然不听课,但是总会时不时的搞一些怪,上课总要接嘴什么的,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

难道曾牛的事情让他背上了很重的心理负担?

不行,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学生哪里不会犯错,只要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懂得知错能改就好,如果这个事情让他一直都背着沉重的心理负担,那后果就严重了。

我决定趁现在还没有放学,一定要找找祝波。

回到办公室里面,看见小胡和刘红英两个人正在打闹。这两个人我真是对她们没有什么好感,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喜欢摆弄是非,上次开会有意出我的丑。

刘红英看见我进办公室,嗲声说道:“哟,王老师。你的脸怎么了?”

我为了不过于影响我上课,已经把李娜娜给我敷的药给取了下来,露出一片青紫色的於痕。“没什么,摔了一跤。”

“呵呵,不是被女朋友打的啊?听说你的女朋友漂亮温柔……”

“去去去,我现在有正式要忙,没时间陪你瞎掰。”

“哼,好心好意问你,什么态度!”说罢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

“好了,我的姑奶奶,我真有正事。对不起对不起,借过借过。”

“原来有事,要不然十天半个月很难再办公室里面看见你的身影哪。”

这话明显就是说我不负责任,一个老师十天半个月不在办公室,这叫什么老师?

我气不打一处来,反唇道:“那是因为你十天半个月不来办公室一次,你怎么会看到我?”

“你…………”

我懒得听她再说什么,径直走到我的位置上,打算等到下课就把祝波给叫来问个明白,趁现在离下课还有一点时间整理一下语言,我怕等祝波来了我说得不好会起到反作用。

刚一到座位上,就发现茶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打开一看————

“尊敬的王老师:

你好。

我知道错了,我用刀子捅自己的同学和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放学后……”

我慢慢看着祝波给我写的字条,我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那天放学后,祝波和曾牛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祝波平时喜欢开玩笑,所以讲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分寸,骂了曾牛是野孩子,正是这一句触动了曾牛的神经。

祝波不知道曾牛的爸妈离婚的事情,越说越带劲,原本是平时开玩笑的话,听到曾牛的耳朵里面就变得非常刺耳,所以曾牛就和祝波扭打了起来。

后来曾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想要刺祝波,没有想到在争夺中反而被祝波给捅伤。

怪不得曾牛在医院叫我不要为难祝波,原来是这样。

“……王老师,是我错了。现在同学们都骂我,说我不团结,都很讨厌我。所以我把座位搬到了最后一排……”

我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同学们指责他,他今天才会坐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去。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同学们都排挤祝波,这会是对祝波非常大的一个伤害。

祝波本来因为性格开朗,在班上人缘是很好的,现在大家不仅不理他还要疏远他,对于他来说这个反差实在太大。

“……王老师,请你帮我转告曾牛,我真的不是故意捅伤他的。也请你转告一下班上的同学,我从明天开始不会来了…………”

什么!我心里一惊!

祝波说他从明天开始不会来了?看来事情非同小可,我一把丢下纸条,往教学楼上跑!

后面传来刘红英杀猪般的叫声——你踩到我啦…………

办公室是靠近校门的一排旧房,和普九时候新修的教学楼面对面,中间要穿过操场。我刚跑操场中间,放学的铃声就响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学生一听到铃声就一窝蜂的全部冲了出来,几百个学生涌到操场中间——

祝波在哪里?千万要堵住他!

这样一个懵懵懂懂的家伙,万一一时想不开,那……

我不敢多想,一定要找到祝波!

看见黄小虎和陈兴峰几个人走过来,我连忙拉住黄小虎,问道:“看到祝波没有?!”

黄小虎疑惑的看着我:“王老师,祝波班会课结束之后就收拾书包走了呀。他没有给你请假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遭了!

抓着黄小虎的肩膀急急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同学们都说他不团结,他也没有反驳,自己就走了……”

我一把丢下黄小虎,跑到门卫室。

学校的门卫室就在校门口,一般没有老师的假条门卫是不会让学生出门的。

门卫黄大叔非常尽职尽责,每次有学生请假都要核对之后才会放行,祝波没有我的签字,怎么会出去得了?

“黄大叔,今天我班上有没有学生拿假条来请假?”

“没有啊!今天全校没有一个学生请假,怎么?你班上学生不见啦?”

我实在太大意了,今天上班会的时候明明发现祝波神色不正常,怎么就没有及时处理?

我心里一阵懊恼。

这时陈兴峰跟了过来,说:“他可能翻围墙出去了,学校厕所后面的围墙很矮。”

看来祝波真的翻围墙出去了,我拿出电话,拨通了祝波爸爸的电话:“喂,你好。我是祝波的老师,祝波是不是回来了?”

“王老师啊,你好。这个点不是刚放学吗?孩子还没到家呢!”

我把今天祝波逃学的事情快速的给他爸爸讲了一遍,我希望从祝波的爸爸那里得到确认祝波已经回家,这样总算会让人放心一些。

可惜祝波的爸爸再三确认祝波还没有回家,我简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按照时间推算,祝波如果要回家的话,早就已经到家了。

可是现在还不见他的踪影,说明他根本没有想要回家去,那他到底去哪里了?!……

一时间无数种猜想和可能都在脑海里面上串下跳,我使劲摇了摇头,摆脱了出现在我脑袋里面的一些胡思乱想,对陈兴峰几个说道:“你们几个回家路上沿网吧这些都找一找,如果找到了就近找一个电话给我打过来,如果没有找到,务必回家之后也给我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陈兴峰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和老师对着干,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拒绝,毕竟和祝波同路的班上就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他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我叫住他:“陈兴峰。”

“还有什么事?”

“路上小心,找不到也要早点回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兴峰没有回答,和黄小虎径直出了校门。

我连忙通过电话向洪校长汇报了这个事情,洪校长也很重视,虽然这属于学生上课期间私自逃课,出了安全问题学校不会有什么大的责任,但是毕竟这不仅仅是责任的问题,他也非常着急,叫我尽快的找。

我看了看时间,趁天还没有黑下来,还是沿途出去找找吧,说不定他正在哪个地方扣野芍呢——我自我安慰道。

我向门卫黄大叔借了一把手电,然后就准备出发。

刚跨出学校大门,陈兴峰急冲冲的跑来,看见我就说:“王,王老师。不好了……”

我心里一惊,难道祝波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连忙问道:“别急,慢慢说,说清楚!”

陈兴峰吞了一口口水,才说道:“祝波不在网吧,但是今天肯定去过。我们看了他的QQ空间,一个多小时前发表了一篇新的日志,里面写了些什么‘没意思’、‘都是我的错’、‘我不打算回去了’之类的话,感觉很消极。”

如果是别人看了祝波QQ空间的这些话,也许只当玩笑。但是陈兴峰有着和同龄人不成比例的成熟,我觉得他能感觉祝波的话语很消极应该不是胡乱臆想。

“陈兴峰,你比较熟悉你们回家的那条路,你带我沿着往回走,一路上想想祝波可能去什么地方,凡是可能的地方我们都走一趟。然后你给你家里面打个电话,告诉他我送你回去。”我说着把电话递给了他。

陈兴峰一边打电话,一边带着我往回去的路上赶。

祝波离陈兴峰家不算很远,属于同一个生产队,大概就是十来分钟的山路,我打算沿路找着祝波,然后把陈兴峰送回家。

那条路年前我曾经走过一截,当时是和一班的班主任一起家访的时候去过,路很不好走,一边是崖壁,一边是一条河,每年三、四月间,河水就开始涨的很高,是非常大的安全隐患,发生过多次事故了。

我和陈兴峰一路往下走,出了小镇一股春暖花开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果是平时,我一定驻足欣赏,可是现在我丝毫提不起兴趣!

祝波你这小子,我找到你非狠狠批评!

我们一路走一路找,沿路一边喊一边走,所有祝波爱去玩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他,我不由得越来越焦急,眼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再有几里路就到陈兴峰的家了,要是还是找不到祝波可怎么办?

我真希望把陈兴峰送回家之后,突然发现祝波原来在陈兴峰的家里面玩————人在一种无奈的情况下总会产生这种思想。

陈兴峰和祝波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根本不可能玩到一块去,就连陈兴峰也说了,祝波和他没有共同语言的。

把陈兴峰送回家之后,陈兴峰的爸爸又陪我一直找到祝波的家,一路上毫无所获,而且祝波家一个人也没有,应该都出去找祝波去了。

祝波的家比我想象中差很多,用破旧不堪来形容也不过分,我有些吃惊。祝波平时的衣着都还算不错,零花钱也算是班上比较多的那种,这实在和他家的模样不太相符。

我又给祝波的爸爸打了个电话,结果他们也是毫无所获,问遍了亲戚,走遍了祝波爱玩的地方,都没有他的人影。

无奈之下,我又回到了陈兴峰的家暂时休息一下,喝口水再作打算。

陈兴峰的家庭看起来是比较富裕的,虽然也处在深山,但却盖的是二层小洋楼,像这样的房子,在这些地方是很少见的,因为就是修建房屋所用的材料运费都抵得上山外一幢房子的价格了。

“王老师,喝口水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陈兴峰的热情和懂事令我感到诧异,他在学校可不是这个样子,对老师都是很敌对的。

“哦,谢谢。”我从陈兴峰手上接过来水杯,大口的喝着。

“王老师,你现在急也没有用,今天晚上你就暂时在我们家休息吧,小峰去做饭。”陈兴峰的爸爸说道。

“哦。”陈兴峰懂事的回答一声,转身去做饭了。

我连忙说道:“不用不用,谢谢了,我喝口水就走,我得往回再找找。没有找到祝波我放心不下。”

小峰的爸爸拉着我硬要让我留下来吃了饭再说,可是我现在这种情况铁定是吃不下东西的,祝波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问题就大了。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陈兴峰的爸爸也只好作罢,我都走出老远了,他还一个劲的叫我路上小心。

天已经差不多黑尽了,回去的路变得更加难走起来,大雨过后的山路留下很多突兀的石头,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赶。

手电不知道能支持多久,手机也快没电了,小红那边我也只是发了一个短信过去,告诉她晚点给她打电话。山里面信号很弱,接打电话手机电量消耗很快,一旦关机就没有办法和祝波的家长联系了。

大山的夜晚寂静而又诡秘,一路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时不时的还传来一声夜鸟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