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绘在玻璃上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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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每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总是能那么幸运,以不同的方式得到豁免。这次也不例外,枫子如约醒了过来,救命恩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武大飞。

原来,在冒号生病回去的第二天,大飞就自觉赶过来帮忙了。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大飞觉得不对劲,就借了辆来找枫子和陈橙他们,在测量所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就直接开赴沙漠了。哪知道刚驶进沙漠不远,只翻过一座沙山,就发现了弥留中的枫子和羡倪。

“陈橙呢?”枫子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种感觉好似他在307医院醒来后那种牵肠挂肚的思念。

“谢天谢地,她没事,正在汇总数据。”大飞轻描淡写地说。

“哦,那太好了。”枫子送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车!车还找得到不?数据都还在上面!”

“你都差点死求了,还想着数据?”大飞点燃一支烟吧嗒了两口递给枫子。

“你不说我还真以为自己死了,昨天我都看见祈福节那晚星星点点的光了……”枫子抽了一口烟,慢慢地回忆道。

“什么星星点点的光哦,那是老子摩托车的大灯!”大飞不屑地说。

别看大飞名字里面有个“大”字,其实也就一米五八。他本叫武飞,高考前夕,他爹找人给他算命,说他命中缺金,考不上大学,必须要在他名字中间加一个“大”字方能化解,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武大飞。他外形名不副实,但为人豪爽耿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伙。

“大飞啊,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老夫就此命丧黄沙了!”枫子感慨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爹!”大飞很认真的说。

“安?为什么?”枫子起身正准备穿鞋,吓得赶紧把鞋扔了。

“要不是我爹及时给我改了名字,我能考到这么好的大学来吗?不能的话,昨天我怎么救你呢?”大飞这么说的时候,一脸的自豪。

“阿门,感谢真主,感谢武叔叔!”枫子虔诚地说道。

“我爸姓王,不姓武。”大飞解释道。

“为什么?”枫子迷糊了。

“什么为什么?我老爸姓王,我姓武,有什么不对吗?”大飞觉得没什么毛病。

“嗯,没毛病。那你命中缺金和‘大’字又有什么关系呢?”枫子不解。

“这个‘大’字可有玄机了,是便能大师亲自为我算的卦,可准了!难道你还不相信便能大师吗?”大飞有些不悦。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枫子急忙解释,他无论如何把“金”字和“大”字都联系不起来。

“我说你可别不信,只要你说出你的名字或者生辰,便能大师就可以马上计算出太阳的重量!”大飞一脸的骄傲。

“那么牛?”枫子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啊,上次我只说了我的名字,大师立刻就算出了太阳的重量。”大飞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弟弟去的那次更牛,他只说了他的生日,不到一秒钟,大师又算出了太阳的重量!”

“哦,厉害!实在令人佩服!”大飞这么说,枫子依旧没有弄明白缺“金”和“大”字之间的联系,但隐约能感觉到便能大师的确很牛,随便说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信息就能计算出太阳的重量,真乃高人也。

“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参见一下他老人家!”大飞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嗯,感谢感谢。那经大师指点,你改名字之后长高一点没有呢?”枫子好奇。

“长了4厘米。”大飞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枫子跟大飞在一起的时候总保持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是他很少能在别人身上体会到的。他很庆幸大飞他爹没有把他改名成“巨飞”,不然再长4厘米,这种优越感就没了。

“你醒啦?”听见说话声,陈橙推门而入,脖子上戴着枫子送给她的项链。

“嗯,醒了。其实,昨晚我只是休息一下,就一座沙山了,你看我说的对吧,我们休息一下就能走出去……”枫子嘴上仍在逞强。

亭亭玉立的陈橙地站在跟前,枫子心跳猛地加速。昨晚相互依偎,不离不弃的画面在脑海回放,他不确定陈橙是否确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能看见陈橙满眼的温柔。

“回来了,我回来了!”屋外传来冒号的声音,大飞和陈橙赶紧出门迎接,枫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面包车刚一停稳,大飞赶紧上前一步拉开驾驶室的门,并用手挡在门沿上面生怕里面的人下车撞到了头,紧接着冒号庞大的身躯从里面跳了下来,陈橙站在一旁手里拿根大葱挥舞。冒号头发蓬乱,就像一块行走的发糕,但无疑,他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一切OK?”陈橙关切地问。

“OK!”冒号自信满满。

“多少钱?”大飞急着问。

“一千大洋。”冒号如实告知。

“晕,怎么那么贵?”大飞表情痛苦。

原来,昨晚大飞联系了一家沙漠专职搜救服务公司,帮忙将枫子和陈橙救回了测量所,并要求该公司根据陈橙所述去寻找面包车。回到测量所,大飞马上和冒号取得联系,告知具体情况后,冒号连夜赶赴现场处置善后事宜。

只花了一千块钱就挽回了两条人命和一辆车,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但由于不能跟设计院如实报告,这钱只能自己出了。所以当视钱如命的大飞听见一千块这个数字的时候是很痛苦的,他在心中默默地算了一下,三千块钱吃一坨屎,那一千块就是三分之一坨屎了,哎,好贵。

陈橙做好了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冒号又从床底下拿出了上次没喝完的白酒给大家满上,也给陈橙倒了小半杯。

大飞回设计院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写好了论文的框架,只等着数据的填入和最后的分析,而他惊奇地发现陈橙凭记忆写下的数据和失而复得的记录本上的源数据惊人的一致。

这次劫后余生的相聚,没有悲伤、没有矫情,大家像往常一样开怀畅饮,没有人刻意去提及那不堪回首的悲伤。枫子很感动,喝了两杯,醉的半死,他打心底里爱着这些可爱的兄弟姊妹们。

第二天,大家睡到了中午,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赶着回设计院了。回程的车上,枫子把一千块钱还给了冒号并答应送给他和大飞一人一条阿斯玛,还有就是主动承担了论文的后续排版和打印工作,以示对兄弟姐妹们的回报,然而冒号和大飞并不领情,他们觉得应该把阿斯玛换成红塔山。

天色已暗,冒号驾驶的面包车终于停在了设计院内,没想到的是,刘砯居然还坐在值班室等他们,这让枫子他们很惊讶。

把车辆和设备做了交接,枫子一行就准备告辞回宿舍吃泡面,但刘砯说请大家到食堂吃火锅。一行人听到“火锅”二字,仿佛看见了冒着热气,飘满辣椒的红油在滚滚翻腾,口水直流。

来到食堂,刘砯吩咐伙计赶紧上菜,大家围坐一圈充满期待。先是放上了一个电磁炉,然后端来了一锅肉汤,紧接着几个大碗盛着坨坨羊肉和一些小菜就端上来了。

刘砯招呼着大家自己动手,不要客气,他说这种吃法就算是火锅了。

“这就是火锅啊,谁发明的?”大飞语气中尽是失望。

“他们这边不吃火锅,我实在想吃了就叫食堂这么做。”刘砯忙着下菜,没有听出大飞的不满。

“牛啊!我就说这么有创意呢,一定好吃!”大飞一听是刘砯的主意,赶紧话锋一转。

“哈哈,看着都想吃。”冒号赶紧做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实际是用来掩饰他不厚道的笑。

陈橙则憋成了内伤,夹着一片豆角在锅里煮。枫子一是觉得大飞情商其实挺高的,能立刻化解尴尬的场面,二是真觉得这种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火锅”很有创意,再说外面也不像城里那么繁华,现在能有这个版本的火锅吃已经算很不错了。

“刘主任,您是哪里人啊?”大飞故意把“副”字隐去,这算不算是一种语言贿赂?

“我也是S省的,来这里十多年了,口音有些变。”刘砯说道。

“哦,是老乡啊,那您也是喜欢吃辣椒的重口味啦,哈哈。”枫子没料到刘砯也是从S省来的,离这里十万八千里。

“对啊,以后就别‘您您’的称呼了,叫刘哥。”看来今天刘砯心情挺好,“十几年前,我也是和你们一样毕业后到这里实习,之后就留了下来。”

“刘哥,那你可得好好的给我们指点一下未来的道路哦。”陈橙甜甜地叫道。

刘砯让伙计抱来一箱“夺命大乌苏”,在每个人面前都开了一瓶。这是一款以当地城市名来命名的啤酒,芽香味突出,酒体醇厚,乌苏是边疆历史名城,古代曾为蒙古族和硕特部落领地,原名“库尔喀拉乌苏”,蒙古语“积雪之地的黑水”之意。

枫子个子小,想喝啤酒却没肚子装,最多两瓶酒下去就要开始不停地吐泡,好像要把多余的气体和空间腾出来,才有地方装下后面的酒。在边疆,无论繁华城市还是边远村镇,处处都有乌苏啤酒的身影,枫子觉得这酒还不错,就先喝了两瓶,然后坐一旁吐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