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绘在玻璃上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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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阵生疼活生生地将我从梦中揪了出来,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正要发做,却看见羡倪红衣裹身,盖头下隐约能看见一张羞涩的脸。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嘴巴张的比脸还大,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景象。

我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真切地感受到了疼痛。眼前的羡倪跟自己昨晚梦见的一模一样,玫瑰色的嫁衣上绣着彩凤的图案,粉红色的花边勾勒出玫瑰花瓣的框边,裹腰的褶皱恰到好处,勾勒出羡倪窈窕的线条,穿在羡倪这种骨感美女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红色的金边盖头柔软而细腻,四周用红线悬吊的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梦幻般美丽,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眼前渐渐迷乱了。

恍惚中颤颤地伸出手托起羡倪的下颌,想用最深的语言对她说——我爱你。可不知怎么的,嘴里吐出的竟是:“想结婚想疯了啊?闹起好耍啊?”汗,这真是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

一只纤细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了过来,我还来不急做出任何反应,刚才胳膊上那阵生疼又重演了一次。

羡倪双手牵起盖头,探出大半个露出愠色的脸,使出一招河东狮吼:“好看吗?发什么呆啊?”。

这下彻底清醒了,想着眼前的美人即将成为我的妻子,突然觉得上天对我这个孤儿还是不薄的。

羡倪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微低着头问我:“在等什么?”

“在等什么?你,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洞房?”我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

“胡说什么!是叫你掀盖头,大热天的想让人家中暑啊?”羡倪愤愤地说道,举起一只玉手作攻击状,好歹虚晃一枪之后就放下来。

“哦,哦。”我连声答道。暗自鄙视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

伸手去掀盖头,一股却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昨日的梦境,又像是在兰亭湖畔初见羡倪时的感觉,轻轻地笼罩着我,俊俏的脸庞,轻盈的身段,纤细的手指,春天的颜色,兰亭湖的味道。

我轻轻托起羡倪泛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温润的红唇娇艳欲滴。一股激情贯穿全身,我用力把她搂在怀中,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我爱你,羡倪!”

“我们历尽多少艰难才走到了一起,我会倍加珍惜,你是我的唯一,一千年、一万年永不分离。”我亲了一下羡倪温润的唇,她微微一颤,温柔的睁开眼看着我,说:“惟一?你确实是说那匹马吗?”

多希望这一刻能够停下来,成为永恒!

感觉周围的一切的在慢慢模糊,只剩下我和羡倪在紧紧的拥抱着。羡倪问我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承诺?我说当然是承诺,而且是我对你一辈子的承诺,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恩,但是,刚才怎么好像没听见叫娘子呢?刚才叫我什么来咋?”羡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我怀里抬起头,眨了眨大眼睛望着我。

哈哈,我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事啊,我连声叫道:“娘子,娘子,相公来洞房啦!”说着就做起猪嘴状凑了过去。

“讨厌啦!一点也不正经。”羡倪用胳膊轻轻推了推我。

“这么好看的嫁衣是哪里来的啊?”我问道。

羡倪仰望着天空若有所思,道:“这是娘亲为我做的,那年我十七岁。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娘亲,我想要一件玫瑰花一样美丽的嫁衣,我要穿着它嫁给我心爱的人,他一定是高大威武,勇猛无畏,指挥着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的英雄。”

我马上对号入座,联想这一系列条件我是否符合,结论是:除了不是英雄,其他基本符合!

羡倪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小草接着说:“娘亲是最疼我的,这套嫁衣是娘亲一针一线为我织的,现在,我如愿找到了心爱的人,然而,却不知道娘亲现在在那里?”羡倪弯弯的睫毛上泛起晶莹的泪。

一阵风吹,孤叶飘零。我第一次看见羡倪伤感的一面,印象中的羡倪总是欢乐的,从来不会和悲伤扯上任何关系。此刻,看着羡倪眼中的泪,我手足无措,真恨自己刚才多嘴,惹得羡倪伤心了。

“不如,我们来预演一次吧!”羡倪兴奋地说。

我正在自责中,还没能及时从伤感的情绪中转换过来,羡倪就擦了擦眼泪起身来拉我了,那表情就好似哭着的孩童突然得到了一块糖。

“什么?预演?娶亲还能假装试一次?”对于这个想法,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再说这里也没证婚人啊?”

羡倪指了指身旁的大树,神秘的一笑:“刚才大树听见了我们的承诺,就让他做我们的证婚人吧!“说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大树说着什么,然后抬起头,“刚才问过大树了,他不说话就默许了。”

“那高堂呢?”我接着问。

“你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而我从小是娘亲将我带大的,也未曾见过我的父亲,现在战乱让我和娘亲也失散了。”想起这些,难免有些伤感,羡倪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喝长江水长大的,那我们就拜长江吧,他日找到我爹和娘亲你就再去拜高堂!就这么定了。”

我一直处在恍惚的状态中,看着眼前灵秀的女子,不拘泥于一切世俗成规,心里很是佩服她的想法和气魄。我拉着她的手一同跪下,正要一拜天地,羡倪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等等,我得把我娘亲给我的嫁妆也带上。”边说边松开我的手去翻行李包,好不容易在馒头堆里找出一个破旧退色的首饰盒。

一旁的我,一直在腾云驾雾,感觉脚还没着地,活脱脱的一棵楞头青,“什么嫁装?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我好奇的问。

“你南征北战,驰骋沙场,哪有闲功夫听人家讲儿女情长呀!”羡倪把首饰盒抱在胸前,讪讪地说。

“再说了,你也没有正式向我求婚啊,我怎么能白白送上门,还告诉你我自带嫁妆啊?”,说着又嘟了嘟嘴加了一句,“我又不是你在路上捡的……哼!”

想想也是,自从我们在江南相遇后,羡倪就一直跟着我南征北战,我每天军务缠身,很少陪她,更没有时间听她讲家常,有时一打仗就是几个月不见面,也不知羡倪在营中是否安好。

我每次都说打完这仗就娶你过门,羡倪却说,不要挂念这些,能平安回来就好!

然而,仗打个没完没了,羡倪跟着我颠沛流离,婚期一拖再拖,却无半点怨言,细细想来真是对不住羡倪。现在,三分天下之势已定,离我们大婚之时不远了!到那时,我要穿着金色战甲,骑着惟一来迎娶我的羡倪,避开这乱世,双宿双飞,相依到老,那画面一定很美。

思绪间,羡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首饰盒,从中取出一块心形的玉石项链放在掌心。玉石项链在阳光下反射着星星般柔弱的光芒,红中泛白,色彩柔和,就像草莓汁中加入了牛奶又像玫瑰池中荡起的涟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就是娘亲给我的嫁妆,好看吗?”羡倪问道。

我想这么美丽的首饰也许只有富人家的千金才配拥有,我连见都没见过如此完美的玉石,当然好看了。于是说:“不错,就是像个大桃子!”

“什么桃子啊,是心的形状,你看,多美丽的一颗心形的玉佩啊,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伤心了她就会碎,碎成一颗一颗的眼泪……”羡倪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神中掠过一丝伤感。

我把羡倪搂在怀里,低头轻声地说:“这心形玉佩就如羡倪的心一般纯洁美丽,我怎么忍心让她碎成眼泪呢?我发誓,要是我让羡倪伤心了的话,我就……”羡倪的修长的手指温柔停在了我的嘴上,生怕我说出一些不吉利的话,她想了想又说道:“那就,那就砍你半尺给我,再砍半尺给小安,那样的话你踮着脚也亲不到我的额头了,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说完,自己都捂着嘴偷笑,眼睛眯成一个月亮,很好看。

我算了算,要是真被砍一尺下来,我就变成六尺七寸,她加半尺就是七尺四寸,我的个老天,那会是什么情况?我问:“如若当真,我抱你的时候,头不就正好在埋进你胸脯里了吗?”

羡倪想了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但马上就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男人一定就得比女人高才行?就喜欢,就喜欢!”说着把那块玉佩递给我帮她带上。

一块温润的玉,很特别,拿在手里没有一点玉石应有的寒冷。真是一个大心的造型,整个玉石浑然天成,玲珑剔透,戴在羡倪白皙的颈上更显完美。

“好了,现在可以正式预演了。”现在才知道预演还有不正式的。

羡倪的精神又来了,使劲地拖着我说:“听我指挥,快来,我们一起跪这里,一拜天地……”

在这荒郊野岭的,两个人排演娶亲过门的仪式,我有点想笑,但看看羡倪那极度认真的表情,就真忍不住笑了。

“不许笑,重来……”一双杏眼愣着我。

“啊?成亲哪有重来的道理啊?”我很是惊讶。

“正式成亲嘛当然是不能重来的,但这是预演,演不好的话,还得重来哦!”她得意的看着我说,就像在指挥小伙伴做游戏。

羡倪放下盖头和我并排跪在一起,学着司仪的语调喊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语调十分滑稽,我一弯下腰就更觉得好笑,又不敢再笑出声来,整个人憋得一颠一颠的像在抽筋。

直觉感到一股炙热的火焰正像我逼近,我才赶紧捂住嘴停住了抽搐,待她正要发作之际,我连忙大喊:“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保证到位!”

于是我们一拜天地,对着苍天和大地一鞠躬;二拜高堂,对着大树鞠了一躬;夫妻对拜,哎呀,你碰到我的头啦……

排演总算是完了,可以回家了。

我骑着惟一走在前面,羡倪骑着小安跟在后面。小安经过刚才的修整,明显感觉有精神多了,昂着头大踏步前进。不一会就到营地了,总感觉回营地的路比上午出营地走的路短多了,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小安走的更加卖力吧。

玩一天也累了,羡倪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去伺候她的宝贝小安了。我看了看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干脆就倒头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