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正悄悄地走到床前,看向正在熟睡的叶玄星。他发现叶玄星睡觉非常规矩:身体躺的笔直,双手盖腹,脸朝正上方。看到脸,他发现叶玄星的脸颊上有两道泪痕,感到非常奇怪。难道他睡觉之前哭过?为什么哭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引起火灾,内疚的哭了?可如果是内疚他也不会睡得这么熟啊?一连串的疑问缭绕在叶天正心头,让他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坑爹儿子不简单。正当他观察叶玄星的脸时,叶玄星猛地睁开了双眼,锐利的眼光看向他,而他也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去,于是四目相对在了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其实,叶天正刚进屋时,叶玄星就醒了过来,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的感官无比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有人进了自己房间。不过,当他看见是自己的父亲时,他果断地又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以期望他看见自己正在睡觉而离开。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做,其实很好理解:俗话说“帝王世家无亲情”,皇帝对于自己子嗣的做法从来都是只管生不管养。就算想养,可儿子女儿加起来都可以组成一个加强排,想管都管不过来,这就导致了父子之间的陌生;再加上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帝可着性子来,父子之间的见面机会就更少了,这就加剧了他们之间的陌生感。叶玄星就是这样,再打他出生以来,他见自己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这还是叶天正特意照顾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父子只能在大型宫宴中才能见一面了。所以他只能装睡,企图蒙混过去,尽量避免父与子之间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可惜事与愿违,他发现叶天正在屋内东摸摸西看看,就是没有走的意思,最后居然走到了床前,盯着他的脸看来看去,看的他心里毛愣愣的,不得已才睁开了眼睛,和自己的父亲对视在一起。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叶天正败下阵来,首先开口说话了:“见到父皇来了,怎么不起身行礼?”
“我可没有喜欢偷偷摸摸进别人房间的父亲。”叶玄星没好气的说道。
这句话可把叶天正气得够呛,自己成为皇帝后,就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他伸手指着叶玄星,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叶玄星回了一句更惹火的话。
“看来今天我要动动手了。”叶天正怒不可止,伸手就向叶玄星抓去,企图将他按在床上,施以毒手。
这时,看出叶玄星常年锻炼的成果了。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躲过叶天正伸过来的毒手,然后翻身跳到了床的另一面,举起手,掌对叶天正,说道:“父皇,咱们君子对嘴不动手!”说出这句话,显然叶玄星已经服软了。不过他心里可不这么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的我肯定打不过你,等过几年,我长大了,再和你过几招,看看是你的九阴白骨爪厉害,还是我的降龙十八掌更胜一筹。
叶天正没有理会叶玄星,他只是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五指用力弯曲伸直了两下,然后内心自语道:不对啊!朕从小由名师教授习武,勤练至今,虽不及当世盖世强者,但在皇宫内自己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怎么今天连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都抓不住,虽然自己没有用全力,但不至于连衣角都碰不到吧。难道他也会武功,可是没听说有人教过他。就算有人教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躲过自己伸出去的手吧。
叶天正抬起头看向双手抱胸、撇着嘴的叶玄星,目光越来越奇怪。最近通过不断的接触,他对自己这个奇葩儿子感到越来越好奇:在一个同样的环境中长大,为什么他和其他皇子的性格、做事方法差别会这么大。而且,他好像一点也不怕自己,他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好似在说不屑与自己交手,难道他真的敢还手。如果是别人,自己保证对方绝对不敢还手,可如果是自己这个儿子,估计还手地可能性非常大。
叶天正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试探性问道:“你学过武功?”
“没有!”叶玄星非常干脆的回答,他确实没有学过武功。
“那你怎么躲过我的?”叶天正非常好奇一个没学过武功的人怎么躲过自己攻击的。
“那很难躲吗?”叶玄星不屑地说道。
叶天正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的一声又烧上来了,他指着叶玄星愤怒地说道:“你和父皇说话能不能不带刺,说话尊敬点。你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怎么不知道尊老爱幼,我不就是幼吗,而且你也不老,所以我说话可以随意,你说话要注意点。”叶玄星辩解道。
叶天正作为堂堂的一国之君,掌控一国之命运,却被这句话噎的面红耳赤。有心捉住他狠狠揍一顿解解气,又怕此事闹大,让宫内宫外这么多人看笑话。不打他吧,自己这口恶气憋在心里难受。
正当叶天正考虑是否动手时,却听到叶玄星又开口说话了,声音比刚才恭敬了很多:“不知父皇今天亲自来找儿臣,所谓何事?”
叶玄星看到自己老子愤怒难当,知道他这口气要是在下不去,自己肯定会吃亏的。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叶玄星还是决定委曲求全。
叶天正听到叶玄星恭敬的问话,知道自己儿子服软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怒气稍减。他哼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问你,星月宫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父皇你想想有谁家的孩子会那么败家,烧自己家的房子。”叶玄星为自己辩解道。
“别人家朕不知道,但朕的家里肯定有一个。”叶天正直勾勾的看着叶玄星,毫不客气的说道。
“父皇,你可冤枉儿臣了。自打被您禁足后,我就像小媳妇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在自己屋内读书写字,吃斋念佛。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蚂蚁,造成杀孽,为父皇和母亲带来厄运。吃饭时,我都不敢……”
“停!停!停!”叶天正将叶玄星拦住,不让他再说下去。“朕怎么感觉如果让你再说下去,站在朕面前的就不是朕的儿子了,而是一个大圣人。”
“多谢父皇夸奖!”叶玄星厚颜无耻的谢道。
叶天正内心一阵抽搐,对叶玄星的脸皮厚度认识的更加深刻,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带了绿帽子,这个儿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内心纠结再三,他还是决定问下去:“我听宫女说是你们首先发现的起火,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对于被宫女发现是他们三人首先喊救火的事情,叶玄星也很无奈。总不能看到起火而不救,任火蔓延吧。如果那样做,恐怕整个星月宫都会被烧光,宫内所有人都要“流落街头”了。不过,对于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旦也难不倒他,只见他眼珠轱辘一转,便开口说道:“父皇,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玄月来星月宫找我和安恬一起玩,但宫内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左思右想,我们便决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什么事情有意义呢?我们三人经过漫长的讨论,决定打扫星月宫。可是屋内,宫女每天都会打扫,桌面、地面都非常干净,没有我们施展的空间。所以我们就到外面寻找有什么事情可做。当我们三人寻找到星月宫的一个角落时,发现那里杂草丛生,非常杂乱,我们便决定将那里清理干净。可是还没等我们有所动作,旁边的屋子就向外冒出了火蛇。当场,玄月和安恬就被吓得呆住了,还好我反应快,拉着她两人就跑,同时还向四周大喊救火。后面的事情父皇您就知道了。”叶玄星一口气将谎话说完,非常流畅,好像在说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此话当真?”叶天正宁愿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会好心收拾杂草,打扫院子。他不放一把火把院子烧了,自己就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