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世界不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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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消失的利润

“你的团队能够合理处理好教学品质与监管,又能维持市场利润的增长点,作为早期起步的中学教育,你完全可以经营的更好,为何会选择13年脱离团队?”老人若有所思问道,显得不解。

“那是源于一场意外。虽然在13年初我与我的合伙人已经产生了分歧,主要原因是钱。

09年寒假过去,刨去成本50个点从账面上赚取了120多万的利润,真正分到我手里的除了基本生活保障为0。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当时每月我只能领1200块钱的基本补贴,平摊到每天只有四十块钱,涵盖我的伙食,社交、娱乐,不得已下我只能靠父亲每月给的钱补贴,我的父亲始终以为我在学校读书。

当时我心怀梦想,忍受着残酷的现实,按照当时的计划我们需要购置更多的空调、电视、投影仪、黑板、桌椅、LED、广告牌、打点学校老师、打点教育局领导等等等等,我妄想着将这些钱能投入到市场中获得更多的利润。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09年时我与合伙人确定的明确分工。

我的合伙人是一名江宁辖区乡镇医院的医生,他的家庭是做学校教学器材的供应商,本身与教育系统有着千丝万缕关系。

当年我只是个19岁的毛头小子没有太多的资本积累,他25岁。我们从他父母那里筹集了50个点的启动资金,加上我们先前赚取的利润,总共投入了50万。

也就在这时,我们正式确立了各自分工,我跑一线主管教学、监管与市场,他主管财务同时负责人脉关系。基于出资比例和人脉优势我选择退让,同意双方分工。

09年到10年,我们配合默契,他展示了他在口才和人脉方面的优势,而我则始终坚持在一线市场、狠抓教学与监管,将源源不断的利润再度滚回市场,时间来到11年末,我们的可分配利润翻滚到接近400万。

随着利润不断壮大,我们面临着一个问题,当时我的合伙人告诉我工商管理系统有规定里对公司财务账户进行征税,只要资金流动越频繁税务就越高,在10年时为了合理避税削减公司成本我认同了他的建议,将财产从公司账户全部转入到他的私人账户。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项决定成为一切黑暗的开始,我也并不明白这根本就是个皮包公司,哪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税费,因为从根源就不合规。

11年七月份,我无可奈何的收获了结业证书。

此时乡镇市场已经开始快速诞生跟风的教育培训机构,我意识到我们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我提出分配利润的要求,我的合伙人拒绝认同,并怂恿我市场是始终存在的,而中学培训才方兴未艾,此时应该加大开发力度,将利润用于进一步作好市场而不是想着分配。

作为全力支持公司发展的证明,他甚至可以凭借关系搞出南京各个区的期中期末联考试卷,只要在期末考试前一天将学生聚在一起,就可以轻松改变命运。

说起来这真是个悲催的故事,我想要做的良心教育彻底化为泡影,为了更多利润的我再一次泯灭良知认同了他的决定。

11年长期的教学点从12家拓展到24家。

我们的人脉经费不断扩大,从09年5万发展到12年骇人的80万,但在收获了账面上累计接近600万利润和期末试卷前我再次选择了沉默。

我感到迷茫,不知道对和错,这种作弊究竟帮助学生还是害了学生。

我变得无所适从,虽然我的合伙人每次出席活动都会开着他新购的大切诺基带我参加,名义上是公司的车,事实上成为他私人工具。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为了合伙人在人脉关系上走的更远,我认同他的逻辑,从公司里划掉100万的利润让他顺利获得了南X大学医学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据我所知他对英语简直一窍不通,事实让人结舌。

12年末,按照我记录的账面数据,我们当年累计利润仍然达到479万。

11年我再次没有回家过年,12年依旧没有回家过年,我觉得心里碜得慌,我每次都欺骗父亲说年终加班。12年新年伊始的第一天我从床上醒来发现我真的一无所有,而我的合伙人原本只是江宁区某个偏远乡镇的医生,却一下子成为了有车有房有女票有文凭的金主。

我对自己确信的事产生了怀疑,我不由怀疑我可能被骗了,我给他发短信打算退出,要拿走属于自己的利润。

合伙人在13年的第一天打电话说他已经盘下南京城区的某建筑,此时无法兑现,他打算正式进入放弃农村包围城市的阶段,他言辞抑扬顿挫,我信以为真,进入城市作优质培训成为新东方那样的巨头当时一度成为我的梦想。

开年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那块场地,属于万达的商业圈,楼下是交通银行,面积足足有500以上平方,即将装修完毕,非常气派,一年的房租400万。

13年初我与合伙人开始重新分工,他的工作重心挪到城市中心区,主打一对一和包分签约,而我的主要工作重心在42个长期驻扎的乡镇处理上,我着手1~2年内从乡镇彻底撤退。

13年第一个季度得到的消息并不好,市里出现亏损,能不能收回高昂成本尚未可知,而乡镇市场变得越来越拥挤,无数培训班仿佛约好了在寒假过后蹦了出来,直观感受就是瞬间爆炸。

乡镇利润也在进一步收缩,虽不亏损,但盈利有限,我意识到好日子快要到头了,我不得不打算随时兑现。

13年中旬,我在江宁铜山教学点检查工作时,一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钱某找到我商谈合作。

这人长着一双大龅牙,我看到他第一眼就仿佛看到了机会,我立即决定就在此刻将乡镇资产全部兑现,我不能容许市区的亏损,每一份亏损实质上都在削减我数年来赚得的利润,我要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当晚我就开车去找合伙人,与他仔细商量一番敲定了兑现计划。

我逐一统计截至13年中旬42个长期驻扎乡镇存留的财产,格力空调258台,42寸平板电视223台,电脑103台,监控设备421套,爱立信投影仪48台,长安面包车3辆,马自达1辆。

我们的设备都是全新的,这些总价值超过400万的东西如果一旦想要提现,只有卖二手的可能,除了空调、电视、投影仪、汽车其他设备根本没人要,就算这些东西能够变现,最多也就能收回150万左右,成本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但乡镇教育市场比我们预料提前2年发生了爆炸,我不得不作出早日撤出的打算。

撤资当时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低价二手甩卖,另一种则是全盘合作我们提现,当时确实存在第三种可能,就是利用现有的设备转型开宾馆,但我的合伙人坚决不同意,我无可奈何。

我意识到全盘合作才是变现的最佳方案,第一我们的工作重心已经确定要转移到城市,第二乡镇市场再过两年必将迎来更为惨烈的肉搏。

接下来长达数周的谈判,中间双方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最终双方同意将42个乡镇资产打包一分为二,按照原价出售给对方,我方负责教学,双方共同监管财务,利润对半分配。

其实就是双方合资控股,一方一半,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兑现200多万。

这200多万里我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100万,然而我的这段教育培训经历就伴随着刚到银行卡的100万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