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病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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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无伤之痛人情淡薄

“喂,哎…登海,你最近可好啊?现在上班吗?”在火车站的公共电话亭里,唐誓百般犹豫的拨通了一个颇有交情的大学同学的电话,想向他求援一下,因为他毕业后一直都在佛山工作。

“嘿,老唐,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们的诶。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下来了?”登海用着那极尽夸张的语气调侃唐誓,回应他道。

“呵呵。”唐誓干笑了两声,继续问道“你现在在上班吗?不上班的话,方便出来一趟吗?”

也许是感觉到唐誓的认真,登海认真的问道:“怎么了?你这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我今天休息,不用上班。不过我不一定能出去哦。”

“嗯……”一番犹豫之后,唐誓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的说道:“我现在在火车站,刚刚从传销出来,没有钱了,想接你几百块钱。”

“啊!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登海,无比惊讶的大声惊呼出来,“你也会中这招?人没事吧?那个……呃……这个,那个钱我可能借不了给你了,因为我现在也没有钱。还有,我等下要去看我妹,没空出去,要不我们下次再见呗?”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锦峰也在佛山,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我想他应该有钱?”

“呃……”听到这话,唐誓瞬间无语了,自己和锦峰的关系只是一般,贸贸然打电话去找他借钱,那真的会被当成骗子处理的。

“好吧,登海,谢谢你!那我挂了哦,我们有缘再见,拜拜!”唐誓极度无力的方下电话,心里满是失望。原来这就是朋友,几年的交情,竟然比不上几百块钱。这真是可怜啊!枉得自己还把他当真成真正好朋友,好兄弟,以前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都会帮着他,可到头来,就这几百块钱就玩完了。

真不知道,这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想必这就是那句所谓的“谈钱伤感情”的最真实写照了吧。可,这几年的交情也太便宜了吧?连几百块钱都抵不过。

虽然,脑子里还记有其他人的电话号码,但是唐誓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打出去了。毕竟就连这么一个自己认为一定会帮自己的朋友,都推脱了,还有谁会真正愿意帮自己?

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无奈,瘫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唐誓再也无法平息内心的爆发出来抑郁和悲愤。此刻的他,深深的觉得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无论你曾经多么卖力的帮过多少人,也无论你与他们有多深的交情,在你落难的时候,愿意牺牲他们的利益来帮助你的绝对只是少数。

你可以觉得他们自私,无耻。可是那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涉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变得尖嘴猴腮,面目狰狞。甚至,他们还会翻脸不认人,恶人先告状。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利益,只要有利益这两个字在,所有的情谊,道德,原则,乃至爱,都是垃圾,都不值得一提。

当然,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是交易,在你帮助别人的时候,你就不能指望着有一天他会帮回来。那样理解了,才会让你觉得心气平和。如果你帮了别人,又指望着别人帮回来,那最好带眼识人,看清楚他是不是那样的人,甚至要试探清楚,然后再去决定是否帮那个忙。

可是,真要那样的话,人生根本就是一场无趣交易,你给我一点,我换你一点,彼此讲究对等和公平。所以,做人最好还是看开一点,别计老是较那么多。当然,在自己落难的时候,你必须记得一点:那一切都只能由你自己承担,别人只是个旁观者,完全没有义务一定要帮助你。所以,就算你死了,那也只是自己的问题,与那些你觉得和希望会帮助你的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尽管这种想法十分的悲观,但是它却不失真实。这一路走到现在,这样的事例当真不少见,那些事情有大到关乎性命的,也有小到鸡毛蒜皮的,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是唐誓亲见和亲历的。那些事情当中,有的是朋友,有的是亲戚,有的甚至亲戚,可无论怎么的关系,在利益的驱使下都变得脆弱不堪。

人终究难离“自私”这两个字,至少唐誓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没有人是不自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就说自己,因为自己无知,愚昧加狂妄,落难了,落如今这个悲惨的下场,这是自己造的。

当自己落得如此下场了之后,自己开始希望有人能帮助自己,开始为难别人,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在这个层面上,人都一样,没有对错,只为利益,只为生存。

可如果真的全部这样理解的话,这个世界根本就无需存在规则,更不需要对错。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需要那样做,因为我必须自私的去改变点什么,所以我做了。尽管那可能是杀人,掠夺,防火,谋害世界。

虽然,这种思维很扭曲,很黑暗,但是唐誓就是这么想的,他找不出怨恨别人的理由,所以他选择了怨恨自己,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不知道最终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此刻,他的心,他的灵魂都是孤独的。

呵呵……忽然间,唐誓像个傻子一样轻笑了几声,转头看了一下那些带着一样眼光看着自己的途人,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径直的往广场外面走去。此时,他决定了不再求助任何人,不管无论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那都无所谓,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就这样完蛋的。至于那些露出了真面目的人,那正好让自己看清楚,省的自己还自欺欺人的认为他们会是自己的朋友。

他不怨恨那种人,但是他知道,自己此生与这样的人都不会再有交集,他们永远是他们,自己也永远是自己。从此以后,他们的生与死再也自己无关,当然,自己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指望。

当然,今天自己必定会离开这里,没有钱,自己就算是走,也要走回去。这是自己该走的路,也是自己该担的孽,那就全由自己吞下去好了。而且,真的到那个地步,自己就尝试一下当个乞丐好了。毕竟现在的自己,那一身邋遢,酸臭,已经有几份神似了。

想到这,唐誓不禁又次轻笑了几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样的一天,原来那个自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认为只要努力很坚持就能拥有一切的人,也会悲观到想当个乞丐。

在街道上,唐誓找到了一家银行的ATM柜员机,并在上面他身上的银行卡都做了余额查询,其中也包括了那两张信用卡。最终,令他觉得庆幸的是,在中行的助学贷款卡上竟然还有一百多块钱没被那些混蛋领走。

这真不知道是该感激那些混蛋强盗,还是应当怨恨他们,他们竟然留了点救命钱给自己。当然,如果自己不逃离那里,这钱还是他们的,他们随时可以去拿。至于,其他卡里边的钱,几乎是被洗劫一空了,里边连根毛都没有留下。每一张卡的余额几乎都是零,这也包括那两张信用卡。那卡里边的额度基本上已经全部被清空。

虽然,在那些混蛋逼着自己给出密码的那一天,唐誓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是,此刻亲眼看到那个事实之后,唐誓还是觉得非常的难受,心里阵阵的绞痛,呼吸也变得极度的不顺畅。

这就是代价,自己不得不付的代价。以往,自己总是胆大妄为,不辨艰险,那时因为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以至于自己天真的认为这个社会是和平友爱的,是明良清朗的。

经历这些,唐誓才真正的体会到当中的黑暗。才明白,无论多么清平的时代,都还是会隐藏许多的邪恶,不公和残狠。一般人,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这些的。当然,能真正看到,而又全身而退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如今自己就亲身经历的了这些,说句实在的话,唐誓觉得自己还能完整的活着出来,已经不错了。相对那些在里边迷失了人,相对于那些成为了忠实信徒的人,自己的场还是不错的。

珍重的拿着那一张刚刚ATM柜员机吐出来的钞票,唐誓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还好不用做乞丐。”

沿着街道,唐誓重新回到火车站。在那里,唐誓花了一百零五块买了回到南宁的车票。回想二十多天前,自己满怀希望,坐着列车经过这里,奔向那个自己以为美好的地方。可二十多天后,现在的自己,却带着满身的无法愈合的伤痛,回到那个自己思念的地方。

这二十多天,唐誓所经受的那点点滴滴,必定会陪伴着他一生。那或许会是一场忘不了的痛,也或许会变成一场了不起的经历,结果到底会怎样,现在没人能预料。

一切等待下去就好,总有那么一天,唐誓会交出他的答卷,那当中的内容是怎样,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揭晓。一切等待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