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夏
杨秋的生命有了一次新的轮回,叫重生也好,穿越也罢,反正简单得让他泛不起任何惊讶。
只觉得他要是有一副清亮歌喉,就一定要来一首别有滋味的歌,要情操的,张狂的,个性的,要有魅力的最好还不落俗套的。
别人失恋惊天动地,好一副矢志不渝,生离死别的哀怨模样,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让人知晓这情比金坚,而对方是如何负情薄幸。
杨秋猜测肯定没有真金真,要不然他怎么会失恋呢?那可是他穿开裆裤还挂着鼻涕时就定下的女人,高中毕业后他就和这丫头一起来了城里,他来练摊,陪着他认定的未来媳妇上学。
可是好好的丫头进了城市上了大学怎么就成了小姐了,要不说真金不怕火炼,是小姐就是小姐,和从哪里出来没有关系不大,格调高得挡都挡不住。说他用情多深,杨秋没有多少这样的感觉,即使穿越到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多少自己用情很深的感觉,只是觉得少了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拿走了,即使很多年以后前世的那个他也是这样的感觉。或许他玩世不恭,谁又能说这不是生活的嘲弄。
很多年前的心痛是什么感觉,他都记不起来了。此刻,他却是想哼哼老家的乡俗艳调。
虽然他失恋了,但他还是愿意把他的歌声奉献给这座校园,即使他不是这里学生,也不妨碍他每天出完摊之后迈着婀娜的步伐,在学校西门唱着靡靡小调,叫那进出的女同学圣洁得像被人亵渎了一样,脸上都带着让人悲愤的离骚。
他愿意,别人也管不着,是不是?
和他一起出摊的老王也说他是一个怪人,是从几天前开始变得怪了,怪就怪在吃饭上,老王看着平日里非常节俭的杨秋现在每顿吃三大碗白米饭、一碗红烧肉、一碗炒鸡蛋就一脸肉疼。
“这傻蛋娃子,一顿就吃掉一个上午的进项。咱可不能学他,白天出摊不使劲,吃那么饱也是糟蹋了,晚上回家吃顿饱的,涨涨力气,折腾半宿,媳妇儿定是欢喜。”老王乐呵呵的想道,遂即不与这糟蹋大好粮食的瓜娃子一般计较。
失恋是一件奇特的事,奇就奇在有人不哭不闹,有人投河吃药,也有跳楼上吊的。打砸哭闹都是很正常的行为,不正常的还有展示身体的,杨秋就是其中之一,俗名叫luo奔。
不算飘扬的短发搭配上温和的笑容和姣好的相貌,叫这些校园里的天之骄子都觉得这是一次值得赞扬的行为艺术,杨秋的行为是在为艺术而献身,就得宣扬、就得鼓励。
于是晚报出现极短的一篇文章:
“某高校学生展示行为艺术,这是在校大学生对社会关注,对个别现象的呐喊,也体现了我市教育事业的兴兴向荣~~”
杨秋当时有一万头马在胸中咆哮,这世界是怎么了,是他偏离了方向还是低估了人们的艺术修养,看来不正常不只是他一个。
“都他娘的不正常。”杨秋轻啐了一口想。
看来自己作为男人的本钱是没人欣赏了,杨秋想在前女友面前秀本钱的做法完全夭折了。这种事情做一次是艺术,两次就耍流氓,警察是要来‘慰问’的。
他不是流氓,这是可以肯定的,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最多有些潇洒或者英俊的缺点,只是穿越出了错,偶尔有些出奇的想法而已。
肯定都他娘的疯了,几天来杨秋总这样想着,他用他高中的学历混合着科学的唯物辩证法来解释自己这一次穿越的科学性和合理性,结论是这不科学。
杨秋总结出来不科学的原因很多,为什么只是年轻了几岁,为什么在分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金手指,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过劳死这种病。
完全不符合科学逻辑,都他娘的什么事,过劳死这样的大事都让他摊上了,摊上就摊上,还没死成,高高翘起的中指对着天空致敬。
租住的房子有些老了,杨秋坐在小小的出租房,透过隔板的缝隙查探隔壁女邻居是否从事什么不轨活动的时候,房间里那块还能被当作门的木板上传来敲击声。
依依不舍的移开身体,搬开门板,杨秋有些花眼,他活到未来,再走进了现在。能放下的都看开了,不能放下的也癫狂过了。
这个算是前女友的女人站在门外,杨秋没有请她进来。
‘还真他娘的漂亮,小时候就没看走眼。’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一些伤怀。
前女友来到家里,让人联系到的莫不是什么私情,杨秋当然也有龌蹉的想法,这个世界不缺少喜欢幻想的人。
但是杨秋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只能想想。也想听听这个前女友来说些什么,于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大喇喇的坐在矮脚凳上,大有一副我被甩我光荣的样子。
“杨秋,这是你给我的学费,我是来还给你。对不起!”有些胆怯的说完,放下钱,张玉琴扭着头就跑了。
“还是变坏了,原来那么淳朴的一个女人啦!口是心非,还说什么对不起,虚伪,无耻。”杨秋心想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欢快而下。
转而杨秋大笑起来:
“这就他娘的世道。。”
“嚎什么,还让不让人午睡了,都TM吃了耗子药了,要死跳楼去。”从二楼传来一个彪悍的声音,顿时让杨秋噤若寒蝉。
杨秋秉持着敌进我退的原则,惹不起我躲还不行么,好好的伤春悲秋的兴致被搅合了个干净,不过这对杨秋来说没什么。
邀上三五个基友来个一两盘游戏,也可以放松放松心情,颜天源就是这样一个基友,也是一个损友,虽然从未见过面,却也相交知心。
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你的嬉笑怒骂全然不在意,对喷才显得情真意切的基友。
霞飞网吧,杨秋满口糙话,再叼上一根烟,在游戏里大声嚷嚷着:
“干TM的,你这小娘,要想从此过,留下**和罩罩。”
然后就有人屁颠屁颠的跟到身后,大吼一声:
“我先手。”
“放开那个小妞,让我来。”
。。
“他娘的,那娘们使诈,后面有护娘大队,请求支援。”
“身体不舒服,你先顶着,我先撤。”
。
“第一盘先热热手,第二盘找回来。”颜天源如是说,红色会员马甲再次点进这个小娘的主机。
颜天源操作‘若水’这个风骚得有些文艺的马甲再次出现在这个小妞的主机,一个叫‘导演甲’的马甲紧随其后,这就是杨秋。HF对战平台的房间里,就那么几个主机,原班人马再怼一次。
没过一会儿,颜天源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导演,这小妞的狗腿子太厉害。”
“你就是怂,看看你爹的操作,这小娘都被蹂躏得不要不要的,你这渣渣,一看‘若水’这马甲对面的崽子就知道你是水货。”
“谁菜谁知道,老子中路一打三,你行你来。”颜天源反击道。
“十分钟总共补了七个刀,你爹我打野的时候都替你数着,多补一个我就剁手。”杨秋反唇相讥。
。。
“点子太硬,都送了一百多点经验了,换个房间吧!”颜天源弱弱的道。
“怂蛋,找个等级低点的,带你赢两把。”杨秋猛吸一口烟。
又过了一会。
“原来是一群挂,真他娘的点子背,走哪死哪。”颜天源吐槽了一句。
“出门一打九,中路死成狗,拿头赢。你这影魔也是人间大炮,十个影压九个空,晦气,你不是上厕所没带纸,就是看过看过不该看的东西,手抖眼斜的,哎,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健康。”杨秋将烟头扔到地上,伸出脚来捻了捻,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显露无疑。
“下了。”
走出网吧,杨秋身心舒泰。
一场团战的开始,不在于妖娆的走位和风骚的操作,一霎那的挑逗,可以胜也可以负,输赢很重要,因为那是乐趣,也不重要,因为那不止于乐趣,只在于那一瞬间的激扬,那是属于青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