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勘探者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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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亲情

第六章:亲情

火车超员很严重,车厢里过道上拥挤不堪,厕所里、洗脸间也站了人,几乎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仝飞早有预感,所以他轻装上阵,只提了一个小手提包,装了几件换洗衣裳,把洗脸工具和吃的东西全部塞进手提包里,其他什么也没带。他觉得在车门口站着不是办法,到车厢里边万一有在前方下车的旅客还可以找个座位。他侧着身子边往里挤边喊:过一下!过一下!一边喊一边使劲儿往里挤,费了很大劲儿才挤到了车厢里边,结果弄得他汗流浃背,内衣湿透了。他问周围的旅客有没有在前方下车的?都说没有。看来都是远途旅客,找座位是没指望了。他靠在长条座椅的边上站着还轻松一点儿。站得时间长了,身体的重心用两条腿轮换支撑着,六七个小时过去了,到下午七点多钟,仝飞实在饿的不行了,他从提包里把带的吃的东西拿出来,啃了一块面包、吃了一条烧鸡腿,也没有喝水,就这样把中餐和晚餐合起来打发了。站的两条腿发木,往起抬觉得特别沉重,他撸开裤腿一看小腿明晃晃的好像浮肿了,用手指一摁就是一个凹坑,他无奈的摇摇头,嗯,是肿了。后来站的实在受不了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点也没有减少,怎么办呢,就这么一直站下去恐怕是受不了。他灵机一动也顾不得面子了,蹲下身子扒开人脚,从侧面免强钻进了座椅底下,也看不清地上干不干净,顺势就躺下了,小提包枕在头下,东西也丢不了,心想先躺着休息一会儿再说,能睡一觉更好。

仝飞躺在座椅底下觉得身子舒服多了,也可能是太累的原因,没过多大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他睁开眼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看到附近的座椅底下没有空的,都有人躺着睡觉,他不由自主的笑了。

从座椅底下钻出来浑身蹭得都是泥土,劳动布工作服几乎看不出布模样了,头发上、脸上沾满了泥土,活像个小鬼。他默默的安慰自已说,“咳,没关系,一会儿想办法洗把脸,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洗一洗就好了,反正身子舒服喽比什么都强。”大约又站了七八个小时,到下午四点多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仝飞是个孝子,他深深地眷恋着养育过他的这片热土,铭记着父母的养育之恩。他心里明白,父母健在就是一个完整的家,母亲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每次探亲临走的时候对这个家,对亲人总是依依不舍,难舍难分,有时还在背后偷偷的抹眼泪。俗话说,“热土难离”。

仝飞回到家的第二天,见猪圈里垫的土和填的一些绿肥都已经沤好了,还没有出圈。知道父亲整天忙队上的事儿没有功夫,他找了一把铁锨,穿上高筒雨鞋跳进猪圈里往上清理粪肥。头一天只清理上来不到一半,接连又搞了二天才清理完。第四天他又用土栏子挑了几挑子土垫上,干了四天把他折腾的腰酸背痛几乎爬不起坑来了。也难怪,这些年他哪里干过这种活计呢?不停顿的连续干了四天谁也受不了呀。这下可把娘心痛坏了,想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好让他尽快恢复体力、恢复疲劳。仝飞娘说:“快休息休息吧,可别再干了,什么也别干了,累坏了怎么着?”仝飞却说:“没事儿,放心吧娘,累不坏的。我年轻,体质也好,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十二天的探亲假一晃就到了。仝飞换下来的衣服,母亲早就给他洗好了,把挂破喽或是开了线的地方缝好,掉了扣子缝上,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那里。唐朝诗人孟郊在《游子吟》中写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啊,每年探家才回来十二天,又能帮助父母干多少事儿呢?父母的养育之恩怎样才能报答呢?…………

母爱是做母亲的天份。临走时,母亲总要送到大门外边,停住脚步默默的祈祷:“菩萨保佑,保佑我儿子一路平安。”等目送着儿子走远了,撩起衣襟擦干她那苦涩的两行热泪,再回到这所空洞洞的房子里,和父亲在一起相濡以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辞辛苦的劳作、生活。

仝飞探家回到队上还没有进屋,看到大院里仨一群俩一伙的不知在议论什么?见仝飞回来了,一些同志跑过来嘘寒问暖,并告诉他说:“两个队合在一起了,组建了“河州大队。”牌子都挂出去了,在大门口你没看见?大队长已经来上任了,听说是刚从部队转业下来的一个少校军官。”仝飞冒然问了一句:“少校军官也能当大队长?”说完了摇摇头,他有点儿不大相信。

仝飞的好奇心强,听到这些议论就想弄个明白。他到宿舍放下书包连铺盖卷也没解,急不可待地去问老同学洪涛,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个一知半解。

洪涛告诉他说:“两个队合并已成定局,头头也来了,至于科室怎么设置、原来的头头怎么安排,那是上边的事儿,和咱们关系都不大。这个问题目前可能还属于保密阶段,谁也摸不到底细。我是这么想,对我们个人来说合喽是地质员,不合还是地质员,谁当头头我们还是得跑野外。操那么多心干吗?操心老得快。”在他看来,好像合并不合并、谁当头头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也许这是一句冠冕堂皇话,说明他也知之甚少。

仝飞掏出烟来点上,一边抽烟一边说:“洪兄,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这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关心队上的大事儿。过去你可不是这个脾气,现在是怎么了?”

洪涛反驳说:“你先不要给我扣帽子。你想想看,我们议论这个议论那个,议论来议论去有什么用呢?到时候必然就公布了,整天瞎议论又能议论出个啥头绪来?有那个功夫多看看书,多学习一点有用的东西比什么都强。”

仝飞听老洪这么一说,觉得有一定道理。他说:“还是老兄沉得住气,有远见。你说得对,瞎议论是没用,向你学习。”

“别回宿舍啦,中午就在我这儿吃便饭吧。好久没在一起了,咱们在一起说说话,谈谈回家的感受。你们家乡有没有大变化呀?”

仝飞说:“饭就不吃了,改日吧。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行李还没有解开呢,被子也得拿到外面晒晒呀。我走了这么长时间,屋里肯定是灰尘满地无法站脚,怎么也得打扫一下。”

“那好吧,改日过来吃饭,咱们好好在一起聚一聚。”洪涛说完,把仝飞送到了门口。

刚回到宿舍,没想到仝飞前脚进屋后脚苗小惠就跟着进来了,一直在他的屁股后头走着猫步没有作声。仝飞一扭头发现屁股后面有人,把他吓了一跳。仝飞见是苗小惠,赶紧和她打招呼说:“小惠同志,别来无恙?请坐吧。你是无事儿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就请直说。”仝飞拉过一把椅子,边说话边用他的洗脚毛巾擦掉椅子上的尘土,示意苗小惠坐下。

苗小惠是江汉地质学校化学专业的毕业生,参加工作刚一年多,转正不久。因为她是团支部的宣教委员,找仝飞要汇报小辫子的事。苗小惠操着一口江汉口音,说:“巴嘛子,我早就进来了,你怎么不理人呢?我想告诉你,程艳已经两天没起床也没吃没喝了,好多同志去做她的工作,作用都不大。你回来正好,那就请你出马吧,我想只有你去做工作才可能起作用。黄瑛也是这么说的。”

听苗小惠这么一说,仝飞睁着两个大眼睛不解的问:“你说什么?小辫子两天没起床也没吃没喝了?为什么?是什么事儿让她这么悲观泄气?”

“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完了你去问问她吧。我想反正你去做她的工作才能做得通。我实话告诉你,就连黄瑛去做工作都没起多大作用,看来这次受到的打击是太大了。还有一个事儿我得和你说说:何小英和黄磊两个人谈朋友谈得好好的,这你是知道的,最近不知为什么发生了矛盾,黄磊说啥也不和何小英谈了,他总是躲着何小英,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了。何小英一天到晚缠着我,让我去给她做黄磊的工作,我去找黄磊一说你猜怎么着?黄磊冲着我来了,他说和何小英不谈了,性格、脾气、生活方式各方面都没有共同之处,谈不来谈不来。最后说来说去他要和我谈朋友。这怎么行呢?你说这不是天下奇闻吗!?到时候人们准说,我去做工作挖了何小英的墙角,把黄磊挖到自己身边来了。你说这能行吗?我不找朋友也不能去挖人家墙角呀。好了,我的问题就不说了。完喽赶快去做小辫子的工作吧,再这样拖下去真得可要出事儿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苗小惠说完拔腿就想走,仝飞拦住她说:“你先不要走,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苗小惠说:“我知道得不多,她也不会给我说啥,她是你的艳组,你是她的小弟弟,你们俩是知心朋友,你去问问她我想她会告诉你的。”

“这个工作你和黄瑛都没能做通,我就有那么大的能量做通她的工作了?能不能给这个面子还难说,我去试试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得办法。”

苗小惠说:“不和你闲聊了,我得去邮局给我母亲汇点钱,有时间咱们再聊。”是啊,我回来了,探家时没有给父母留下多少钱,我也得寄一点回去。他赶紧喊叫苗小惠,“小惠你等等,帮我也汇20块钱回去。”苗小惠转身又折回来,管仝飞要地址。仝飞写了个小纸条给了苗小惠,小惠拿上就走了。仝飞说:“拿上钱。”苗小惠头都没回,说:“回来再说吧。”

送走苗小惠,行李也没解,仝飞径直去了黄瑛的办公室,想从黄瑛的嘴里了解个大概。黄瑛告诉他,说:“你走之前可能听说了,楼阁要来酒泉玩,告诉小辫子在酒泉等他。小辫子等到了年根底下也不见老楼来,春节过了还没有来。小辫子天真的想,可能是过节人多车票不好买吧?所以才来不了。但最后等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原文记不大清楚了,大意就是他有事儿不能来酒泉了,非常抱歉。他考虑再三他们俩人成为终身伴侣是不合适的。请小辫子再找一个男朋友,早点结婚。信是用红笔写的绝交信。从这个事儿的前因后果来看,等于是楼阁把小辫子甩了。小辫子对这个问题一时想不通这是可以理解的。没想到她在感情上这么脆弱,经不起风吹浪打。不论怎么说,也不能遭踏自己的身体呀,把身体搞坏了还不是自己受罪。你说说她吧,你们俩关系好她肯定听你的。”

听黄瑛这么一说,仝飞气不氛儿的说:“楼阁就是咱们班那个复导员吧?这个人怎么这样坏?说蹬就把人家蹬了,真不是个玩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技术员吗?清华毕业的也是搞地质嘛,牛气啥呀?吹就吹喽吧,不吹喽将来过不到一起,到那时再离婚更划不来,说明楼阁从心眼里就没有看上程艳。小辫子对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我去做她的工作。不过这个事儿发生得有点突然,出乎所料。我探家临走时还好好的,她还说等我回来请吃糖呢。刚才苗小惠对我说,程艳已经两天不起床也没吃没喝了,她让我去做工作。所以,我想先争求一下你的意见,看怎么办才好?”

黄瑛说:“我去做过两次工作了,作用不是很大,看来这次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我还没有尝到过失恋的滋味,看来失恋以后小辫子在精神上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儿,脑子里可能成了一片空白。小辫子这个人是比较痴情,突然分手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不过我听说原来他们就已经有了裂痕,小辫子应该有思想准备,可年前楼阁来信又说来,让小辫子在酒泉等他,等到了年根底下等了这么一封绝笔信来,摊在谁头上都会有气。你和她关系好,也比较知心,你去做工作说不定在精神上能给她一点安慰,去看看她吧。”

仝飞笑了,说:“看看,你又来了,总在那个方面想。怎么也不能乘人之危趁伙打劫呀!或者叫落井下石吧。”他从黄瑛嘴里把小辫子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知道是由失恋造成的,这样做工作就有的放矢了。

从食堂吃完饭又给小辫子买了一份,仝飞特意买了一份程艳最爱吃的辣子鸡丁,买了两个馒头径直去了她的宿舍。敲敲门里边没人吭声,用手一推门是虚掩着的,他进屋以后见小辫子脸朝里蒙着被子在床上躺着。他把饭碗放在靠床边的桌子上。屋里没生炉子冷飕飕的,让人有点儿凄凉感。以前小辫子和黄瑛住在一起,自从黄瑛结婚有了家,这间房子就剩下小辫子一个人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他想,一个人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加上失恋,肯定会有孤独感!

仝飞过去很少来她们宿舍,也没有注意过屋里的装饰,他扫视了一下这间旧式屋子,纸糊的顶棚有很多地方已经破烂不堪,纸条往下搭拉着,四周墙山本来是用白灰刷过的,时间长了,烟熏火燎成了土黄色。仝飞心想,一个单身女孩子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是够凄惨的了,甭说一个失恋的女人了。仝飞拿起暖水瓶摇晃了一下里边还有一点水,打开瓶盖用手一摸水是凉的,说明好久没有打过开水了。他把壶里的凉水倒在小辫子的洗脸盆里,去水房打了一壶开水回来。然后坐在床边上,撩开蒙在小辫子头上的被子,用手摸摸她的前额,觉得不热,说明她没有病,看来就是因为失恋把她击倒了。仝飞弯下腰嘴对着小辫子的耳朵小声说:“艳姐,你把被子蒙这么严实干嘛?你忘了臭鱼有句名言,叫‘被窝里放屁独吞吗,’你不怕熏着?快起来吧,有什么烦心事儿给我说说,如果不是你的隐私。”仝飞的一句玩笑话把小辫子逗乐了,程艳攥着两个拳头在仝飞的身上砸打了一气,说:“我让你说,看你还说不说,就你俏皮话多。”仝飞赶紧求饶,说:“饶喽我吧艳姐,我再也不说了。”

小辫子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给了仝飞。仝飞看完信说:“咳,不就是一封绝笔信吗?事到如今你就应该正确对待。你想想看,他写这封绝笔信不是一时冲动所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写这样的信就不好说了。据我猜测不外乎有以下这么几种原因:一是他另有所爱,对方的条件可能比你好;二是你在西北他在北京,离得太远,今后长期不能在一起生活也是个问题,年轻人嘛,长期分居会影响感情;再有就是认为你不是他理想中的人,文化层次不在一条线上。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或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这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他很自私,没有大男子气恺。吹就吹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哪,干吗非要给自己找过不去呢?好啦,快起来吃饭吧,不要遭踏自己的身体了,太不值得。”来,仝飞伸出两只手要拉程艳起来。程艳打了仝飞的手一下,说:“不用你拉,我自己可以起来。你先出去一下,我穿衣服。”

小辫子穿好衣服,倒了一点暖壶里的开水洗了把脸,两天没吃没喝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说话细声细语的象刚得了一场大病。仝飞在外面转了个圈回到屋里时,小辫子已经收拾利落。

仝飞从办公室抱来一抱干柴,找了一些烂纸给她把炉子生着,屋里立刻就有了一些暖和气息。

“快吃饭吧。”仝飞关切的说。

“你吃了没?”程艳问。

“我吃过了,你看凉了没有?凉喽就在炉子上再热一下。”仝飞用手摸了一下菜碗还是温和的。

小辫子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又吃了一口菜,说:“不凉,不凉。”

“那好,不凉你就快吃吧。我今天刚回来就听说你两天没起床了,艳姐要是出了事儿我怎么办呢?所以我得赶紧过来看看。还好,还活着呢,这样我就放心了。我的东西还没来得急收拾,行李也没解开,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下,解开行李晒晒被子。”

“好,你先回去收拾吧,有需要洗的东西你留着,下午我给你洗。”程艳说。

“谢谢。没有要洗的东西,等有了我再告诉你吧。”仝飞说。

仝飞收拾完东西,在门前拉了一根绳子把被子、床单晒上,又去办公室把火炉子生上。小辫子几天没上班,办公桌上积满了灰尘,他扫地、抹桌子一切收拾利索,打了一壶水坐在炉子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炉子边上烤火。

小辫子吃完饭拿上空暖壶去开水房打开水,打开水的时间过了水房锁着。她转身来到办公室想把火炉子生上,不料仝飞已经生上炉子把水壶烧上了。小辫子说:“嘿,还是你勤快,什么都收拾好了,水也坐在炉子上了,佩服,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这是我的责任,都是我应该做的。”仝飞说。

仝飞见小辫子的眼泡有些红肿,人好象也瘦了,不免生出一股怜悯之心。他问小辫子:“这两天你哭的次数不少吧?你看把眼睛都哭肿了,我要是不回来还要继续躺下去吗?没出息。他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不就是一个本科生嘛。以后找一个比他更好的。噢,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吗,拿什么来谢?”

“你说拿什么谢就拿什么谢,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我们可以作为挚友相敬到永远。”小辫子说。

仝飞一听小辫子话中有话,他既不让小辫子失望,也不把话说得太露骨了,他说:“是呀,咱们在一起的时间真是还长着呢,有话慢慢说吧。我这个人嘴严,你是知道的。咱们俩人在一起说的话我不会向别人讲的。”俩人围着火炉子说了一会子悄悄话。小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她的办公桌抽屜里拿出两本书来给仝飞看。仝飞接过来一看是一套“战争与和平”长篇小说。里边还夹着一个小纸条,但没有落款。纸条上写着:“细读、有趣、增加社会阅历,了解一些战争历史。”最后还注明:“不要转借他人!”

仝飞拿着书看着小辫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送我两本书干什么?这就是你要谢我送给我的礼物吗?”

小辫子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不是不是,这不是给你的礼物。这两本书不知道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已经有十来天了没人来拿,怎么处理好呢?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仝飞很忠恳的说:“行,我给你拿主意。但有个条件,我得先看一遍。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礼拜足够了。”小辫子说:“你想看就先拿去看吧,主动权在咱们手里。不过你不要丢喽就行了,也再不要给别人看。早一点儿处理了好少一门心思。这两本书成为我的思想负担了。”

“行啊,我帮你处理。不过咱们要把事儿弄清楚,你认为这套书最大可能是谁送来的呢?”

“这种书在新华书店一般人买不到,能买到书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所以,我估计很可能是江大队长送来的。有一次我临时去大门口那个小商店买了一点东西,没锁办公室的门。买完东西回来老远看到江大队长从咱们办公室出来,因为离得太远没有打招呼。”

仝飞思考了一下说:“嗯,这就对了。”他想,江平是新调来的大队长,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快五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一般人都会感到有点不可思意。后来才听说,这个人的来历很不简单:在抗日战争时期,他是xx地区游击纵队的司令,五五年授衔他的两名副手分别被授予中将、少将军衔,他老婆也被授予大校军衔。他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受到开除党籍、降职处分,老婆和他离了婚。最后只给他授了个少校军衔。别看他是少校,去北京开会、办事儿,都是由他原来的部下小车接小车送。看来这两本书肯定就是他的了,这样的书别人也确实买不到。怎么办呢?仝飞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也只有这样办才比较稳妥。

“怎么办你可说话呀。”小辫子见仝飞不说话老在那里闷着头抽烟,开始催促了。

“我给你说吧,我是这么想的,这两本书很可能是向你求婚的探路石。我问你,你对他有意思吗?能不能考虑?你回答我。”仝飞嘴里说着手里翻腾着那两本书。

“不,我不能考虑。他比我大接近三十岁,可以做我的父亲了,这像什么话?不行不行。让我家人和我的亲戚朋友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肯定就不会让我再进家门了。”程艳说得很肯定。

“看来在婚姻问题上你的旧思想、旧观念、旧框框真不少?那好吧,你把书还给他。”仝飞说。

“那怎么还呀?”小辫子有点为难。仝飞如此这般的给小辫子说了一遍,小辫子高兴的说:“这个办法好,你看完了我就去送给他。”

仝飞用了六七天时间把书看了一遍,他用纸包着拿到办公室来交给了小辫子,说:“给,我看完了,你愿意什么时间送还给他由你看着办。”小辫子接过书,二话没说挟在胳肢窝里就出去了。她走到江大队长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敲门,听到里边有人喊:“进来!”知道江大队长在里边。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了大队长办公室。她进去后见江大队长伏案不知在写什么?她很有礼貌的向江大队长问了声好,然后说:“队长,我这有两本书,不知是谁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可能是忘了,很长时间没人来拿,我想把它交给组织上处理。”

江大队长用疑视的目光看了程艳一眼,随后说:“好哇,你放下吧,放在那儿就行了。”江大队长指了指他办公桌的一角。

小辫子把书放在江大队长的办公桌上,像卸掉了背在背上的一个大包袱,立刻觉得身上轻松多了。她向江队长打了个招呼,说了声再见,就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