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惊悚毁神(长篇奇幻推理)
201200000006

那是一个陷阱,情况和二十年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一次是在荒漠中袭击了一个商队,然而二十年前,夜瞳清楚的记得,受难的是一个村庄,整个村庄一百来口人全部死去……

同样也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夜瞳老远就闻见有一股香甜的血腥味传来。于是他便随着味道来时的方向寻了过去。

那是一个十里外的小村子。村子里静地可怕。血腥味弥漫在这里,尸横遍野,百来具奇形怪状的尸体堆积在一个小小的晒谷场上,那种景象连夜瞳看见了都忍不住颤抖。从表情上看出他们死的极其痛苦,尸体在死时均被开膛破肚,内脏和四肢全部从身体上脱离,内脏被凶手撒地满地都是,四肢被卸下丢弃在附近。血液染满了整个晒谷场,月光下,晒谷场散发出诡异的腥红色……

接着夜瞳就陆续听见四周有很多妖物靠近了这里。他们全部都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他清楚地明白这里一会免不了就要发生一场争夺食物的战争。

夜瞳清楚地衡量了一下,以自己的灵力完全斗不过一会陆续而来的各种妖物,还不如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观其斗,难说还能趁乱拣一点便宜。更何况吸血鬼一直是一种非常高雅的种群,在这样混乱和肮脏的环境里,再诱人的事物也会令他们难以下咽。于是夜瞳退开了躲在一处倒塌的残垣的阴影中。

突然他发现有一个极强的灵能力者正朝自己靠近。这个灵能力者身上所带的灵力强大到几乎快让夜瞳窒息。于是夜瞳在来不及反抗的情况下猛地就被一个尖锐的事物刺穿了肩膀,硬生生地钉在了一处墙壁上,因为撞击的力度太猛,于是土墙哗啦啦地就坍塌了一大半。

痛楚中,夜瞳终于看清楚将自己刺穿的尖锐事物原来是一柄三刺戟,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三刺戟上有人施了法术,强大的结界竟然镇住了他的灵力,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接着,从天空中飘落一个女子,约莫20岁少女的样子,漆黑的长发长到腰即,头上松松挽了一髻,颈戴龙凤戏珠环,身穿露肩纱罗白袍,裸臂,赤脚,浮在空中,身边浮着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将她绝世的容颜辉印得神圣不可冒犯,宛若九天仙女落凡。

就是这个女人使的大叉子?

夜瞳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从伤口里涌出来,滴落在脚下,清晰可闻。

“你不是凶手。”那女子踏着气流靠近并看清他以后说道。

“当然不是。”夜瞳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还没弄清楚别人是不是凶手的时候就飞把那么大的叉子把自己叉穿。接着他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伤口流逝,可还是鼓足力气吐出那几个字。

“你是谁?可你为什么要跑?”女子把声音放低,瞬间四个夜明珠突然失去了光泽,她隐在了他身边的土墙边。

“我叫夜瞳。我觉得……那些尸体……堆在那里不对劲,所以决定找一个……地方看个究竟……”夜瞳本来想讽刺这女人几句,却被她强大的力量逼得喘不过气来只好老实老实回答。

“你还有点脑筋。”女子声音听起来犹如软软的耳语,可却带着冰冷不可侵犯的温度。说完她手一挥,三刺戟便呼地从夜瞳身体里拔出来,被她握在手里。

夜瞳的身体变顺着墙根软软地滑下来,再无力气说话。昏昏乎乎中,觉得自己恐怕大限已到,活不长了。

女子此刻看见夜瞳神智已经开始模糊,忽然感觉到似乎自己伤错了人,而且下手太重,一不小心恐怕就要了这吸血鬼的命。于是不知道从身上薄薄的纱罗中哪一个地方掏出了一粒丹药来,丹药在她温润的掌心中,瞬间就燃起了青蓝色的火焰。

“吃下去,这是聚魂丹,可凝住你的灵力,你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没有事的。”一边说她一边将燃着青焰的丹药放到夜瞳口中,夜瞳顿时只觉得丹药入口即化,芬芳四溢,七窍骤清,意识也逐渐清楚起来。

接着只见这女子从肩上理过一缕青丝,两指一搓,手中就多了一缕断发,她两指一拈,手腕一翻,顿时手中的青丝就燃起了红焰。

待火燃尽,她掌中只剩下黛色的灰烬,女子扯开夜瞳的衣服,只见他左肩已经被自己的三刺戟刺穿了一个血窟窿,正汩汩冒着紫红色的血。

“你是血獠?还有着一半人类的血统?”白衣女子迅速地为他治疗伤口,忍不住问道。

女子看见这个伤口,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戟的确是出手太重了,把他伤成这样,虽不至于让他左手残废,但是他恐怕有50年不能够动用元脉之血了。接着女子咬了咬嘴唇,将手心里那一把燃尽的灰烬敷在了他那汩汩流血的伤口上。只感觉到手心里夜瞳冰冷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紫红色的血液沾染了她的双手,浸透了夜瞳的衣襟,紫红色的血液在黑暗里看起来甚是可怖。

夜瞳只觉得左肩突然一阵火辣辣地疼痛,紧接着一股温和的力量就顺着左肩伤口的血液流淌到全身,逐渐那伤口就不再流血了,夜瞳也明显地感觉到伤口由尖锐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女子替他包扎好了伤口,将他的衣襟拉上,起身,朝满是血肉残骸的晒谷场上走去。

那里已经混乱一片,许多妖怪在挣抢着晒谷场上的血肉残肢。接着为了挣抢食物,妖物和野兽们开始相互嘶咬残杀。不一会妖怪们的残肢也铺满了晒谷场,后面又有新的妖怪和野兽冲进了晒谷场去争夺那些残骸。

伴着各种妖怪撕咬搏斗时候的声音,有死的时候哀号的声音,有撕咬时候尝到对方血肉时候快感的声音,有肢体在碰撞残杀时候断裂被摧毁的声音。任何一只站在晒谷场上挣强搏斗的妖物都显得无比地残暴,仿佛失去了理智狂性大发般。看得人心惊胆颤。

女子似乎想要去阻止那一切,可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她站在旁边一筹莫展,就连她这样强大的力量都不敢贸然上前去阻止。

她已经明显感觉到,那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局面。

但是,眼看不停地有越来越多的妖物加入争夺和撕杀,最后终于决定提着她的三刺戟冲进去阻止那些残杀的妖怪。

突然间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住差点栽倒在地,低头一看,原来是已经无法站立只好爬行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夜瞳。

“你……”女子恼怒地跳开,却说不出话来,雪白而**的脚踝被夜瞳双手沾满了自己紫红色的血液,在她的脚踝上硬生生印上了两个紫红色的手印。月光下她的脸微微泛红。

“别去,那是个陷阱……”夜瞳喘息着依然在尽力阻止这个准备冲进晒谷场的女子。

“陷阱?”女子停下了脚步。

是的,她也已经发现了晒谷场上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早就没有人类的尸体,都已经被刚才的妖怪一抢而光了,现在的妖怪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引着一样,奋不顾身地冲上晒谷场,然后就失去理智一般地和晒谷场上其他的妖怪撕咬残杀起来。仿佛已经被迷失了心智一般。

于是她转过身来,将夜瞳扶起来,靠在墙根,好让他可以顺畅地将话说出来。

“那是一个蛊。”夜瞳手指着已经被血液染红了的晒谷场有气无力地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吗?那些死人是用来吸引妖怪进入的诱饵,”说到这里,他又喘了两口气,“妖怪们禁不住人类血肉的吸引想也不想就不顾一切地跳进去,正中了居心叵测的人的圈套……”夜瞳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晒谷场上那些争斗撕杀的妖怪们,显得无能为力。

女子看着晒谷场里的一切,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转过头来对夜瞳问道:“难道说,这跟图兰国里有一些术士用的蛊术一样吗?”不等夜瞳回答,她又接着说,“那些术士在一个香炉里焚烧一些香料,香料的味道足以引诱方圆几十里甚者百里的毒虫、毒蛇聚集在一起,爬进香炉,然后嘶咬残杀,最后活着的毒物必定会汲取那些死亡生命的力量,肯定也就是最毒最强的,于是术士就把他们喂养驯化或者直接取之毒液为己用。”说到这里,这个女子顿了一顿,“难道晒谷场上的这一切就是那个原理吗?”接下来女子突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奇怪的景象不也正是一个蛊吗?

夜瞳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个人把全村的人都杀害了,然后利用这上百口人的生命去引来这无数贪婪的妖怪,把他们引进并困在这晒谷场上,让他们相互争斗撕杀,好象那些为了存活下来的毒虫毒蛇般,最后留下来的那个妖怪已经吸取了那些战败死去妖怪的力量,也一定会被这个人驯养成召唤兽或者直接被汲取它的灵力,为之己用。”女子在夜瞳的提醒下突然就把这个结解开了,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很冷汗,她刚才差一点就成了这蛊中的一员了。若不是他……她侧头看着这个靠着她已经昏迷的吸血鬼少年,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智慧可以把这一切看穿。同时心里对他生出一丝感激之情,若非他的提醒,自己岂不成为这个蛊的牺牲品?

“我是阿半。狩猎者。我会将施蛊术的那只黑手找到,并且用他的血来祭祀那些生灵。”女子在他的耳边仿佛誓言般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吐出,接着她在离开之即不忘记对他做最后的叮嘱,“50年内你必须禁用元脉之血,否则神形具毁!”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准备去捉拿那一只设蛊的黑手,他肯定就在这附近。可是就正当阿半迈开第一步的时候,恐惧和难以置信就笼罩在她的容颜上。她摔倒了,以一种极其笨拙的姿势,就好象一个没有腿还硬要走路的人一样,突然就摔倒在夜瞳面前,摔倒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他狡猾胜利的笑容。

阿半随即马上就发现不单是自己的腿失去了知觉,还有自己的双手。在黑暗中被沾染了血獠的血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深紫色,没有知觉,完全麻木,脚踝上那两个手巴掌印此刻也已经变成深紫色甚是可怖。她怎么就忘记了,血獠在生命危机的时候血液里饱含着他们的力量,他们可以让敌人在沾到他们的血液后中毒。

阿半就这样倒了下来,夜瞳在黑暗里也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筋疲力尽。

“为什么?”当阿半倒在他的血液里时,突然张口问。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那是人界谣传以久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人在冬天的河边拣到一条蛇,那个人为了救那一条已经冻僵的蛇把它藏在怀里,当蛇苏醒过来却把那人咬死了。”过了好一会夜瞳终于回答了她,并且他在体力稍微恢复的时候,抱起阿半,把她抱在怀里,眼睛里充满了讥诮,“我是血獠,天下没有任何残酷的事情是血獠做不出的。这是我们的本性。”谁让这个女人一大把叉子把我叉了个对穿。不羞辱她一番还真是对不起自己流了那么多血,一边说夜瞳一边在脸上佯装出残酷的表情。

她收起了她的惊讶,是她太不了解了。她本就应该知道,不应该这样靠近这个血獠。何况她还救了他。她只好冷冷地看着他。

“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夜瞳,记住我的样子,你这样的狩猎者连魔界的妖怪都不了解,还算什么狩猎者?”他的伤口已经被她止了血,他学着刚才她那种拽拽的语气低下头看着她。虽然他的血已经浸染了她的身体,但是他心里却乐翻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