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东方虽然露出鱼肚白，但高空悬挂的电灯仍未熄灭，整个菜市场在光芒四射的余晖中热闹起来，沸腾起来。
腊妹子批发价进来二百斤优质蔬菜，开始搬运到预先寻求好的地点去卖。这是她准备下岗谋求生意的第一次买卖。是赔、是赚、水是深、是浅、是胜是败。她心里捏着一把汗。
正为货物搬运不出去犯愁，突然她的欢眉大眼一转，闪耀出一对自信而满有希望的眼光。
“来！来！快帮我抬抬，把这...。。”
“谁给你抬！撑什么能！快滚！”
对方地粗鲁斥责声如同霹雳迎头盖脑而来。腊妹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挨了吗，受了委屈，心里窝火。因此她如似赤臂上阵的女将暴跳如雷开了腔：“好小子！狗娘养的！不是人！畜生!”
她步步为迎逼向对方胖墩男子，胖墩男子措手不及节节败退。腊妹子涨红着脸扬起巴掌刚要打去，猛觉得被一只有力的手如似一把钳子夹住自己的胳膊拽向后边。胖墩子见有了台阶下。见好就收，顺水推舟说：”好！今天算你走运。”
话音一落抬脚走了。
“腊妹子，发火能做成买卖？消消气，何必跟自己的男人过不去？自己作践自己。。”
腊妹子抬头一看，惊讶地叫了声：“刘奶奶是你!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事闹的。
腊妹子腊月生。自幼没了娘，奶奶拉扯照管，爹干活养活一家。初中毕业已长成人。奶奶为让孙女不受苦，有个好的前途和归宿，到城里找到表姐刘大嫂。刘大嫂一见到没娘的闺女就痛心。因为自己也是从这样的处境过来的人。他毫不犹豫地给腊妹子在棉纺厂找了一个工作。腊妹子虽然脾气倔强，说话心直口快，但在刘大嫂面前变的好像另一个人似得从没发过火。她管刘大嫂叫奶奶。她是个知恩图报的闺女。自进了棉纺厂上了班，三天两头往刘奶奶家跑。发了工资首先给刘奶奶买她最爱吃的食品和最爱用的东西给他她送去。由此以来刘奶奶拿腊妹子当亲闺女看待。腊妹子拿刘奶奶当亲奶奶对待。
刘奶奶有一个儿子叫张喜来，自幼没了父亲。母亲带着儿子嫁给一个老干部叫王祥。母儿俩也算有了后运成了干部家属。喜来长大成人高中毕进了机戒厂钳工车间。工作突出当上了车间主任。机戒厂正在红火向上势头，扩大规模招一批工人。初中毕业的赵拴忠人虽不高，但长得腰宽体胖，人称胖墩子。报名考进了机戒厂。进厂后车间主任张喜来一眼就看准了赵拴忠。他和喜来又是同学关系。因此喜来首先把赵山忠拉倒钳工车间当助手。他们配合得很融洽。生活上喜来对赵拴忠也很关心。喜来经常叫栓忠跟自己到家里喝酒谈心。由于腊妹子也经常到喜来家给刘奶奶送东西问好。由此腊妹子免不了和赵栓忠见面。见面多了两个人虽说没交谈过什么，但从心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三年了。刘奶奶早看出了她们俩的心愿，因此出头说媒。很快把这一宗媒给说成了。
结婚后，小两口过着甜蜜的生活。不过两年腊妹子生了一个男孩。天有不测风云，人生道路不可莫测。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袭卷而来，工厂改型兼并压缩人员下岗。喜来所在的机戒厂虽说效益不错，但规模太小，经不起竞争，列入了首批兼并对象。喜来是干部，为使喜来推行这项工作，胖墩子主动带头下了岗。喜来为报答栓忠对自己的支持给了栓忠五六万元。加上下岗钱和平时积攒的钱共十大几万元回了农村。回村后购买了一辆既能跑运输又能农田耕作的大型拖拉机。自此他就没白天到黑夜地干。他有一个梦想：在不远的将来除把本钱挣回来再挣一大笔钱返回城市率先购买带电梯的三室一厅的高楼。让所有的人看看下岗与在岗有什么区别。下岗并不丢人，而且比在岗还要强。他要为下岗人员活出个样来。
赵栓忠只顾忙于挣钱不管家里大小的安危。长期以来老婆腊妹子觉得丈夫胖墩子对自己冷漠无情，总觉得好像改变了以前夫妻双方亲密无间又说又笑打打闹闹欢乐的情怀。胖墩子很少回家，偶尔回家一次两口子不是吵就是嚷，不是尅牙就是抬杠。互相扯皮互相埋怨。
腊妹子对胖墩子说：“下岗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自由了，不受工厂每天八小时约束了。买了拖拉机以跑脚为幌子干那不可告人的事。别忘了，我还是你妻子，孩子也。。”
赵栓忠听了妻子这番话觉得莫明奇妙，无中生有。自下岗以来为这个家拼命地挣钱。不知哪来的传言自己倒成了他认为的那种人。不由赵栓忠心里也有了气火。
赵栓忠说：“你这纯属瞎说六道，冤屈好人。你说哪次回来没给你钱?缺你们吃？缺你们花？缺你们穿。。”
腊妹子说：“不是为那几个臭钱。我要的是真城，是纯真的感情。不远我也要下岗。有你就当没有你。我要准备我自己发展的道路。你只管找你那野女人爱怎么风流就这么风流吧！”
赵栓忠一听腊妹子说到这份上知道再解释也无用，只好抬脚走了。
昨天腊腊子抽空到菜市场找到了一个卖菜的摊点。准备今天实验卖菜。因为自幼长大从来没有做过买卖不知道做买卖的滋味啥样。总是有事觉的在心里嘀嘀咕咕不得安宁。为这事一夜翻来覆去睡不好觉：还没真正下岗你摆摊卖菜让熟人看见问起来你该怎样面对？回答说，做下岗准备工作？就是你在做下岗以前的准备工作何不找一个人们羡慕而又夸赞的文明工作。如，会计、教师、律师。唉，不想它了，真烦人，反正我是爱这行。以后我要在买卖蔬菜这行干出个名堂来。想到这心情平静下来刚要入睡，昨夜和丈夫胖墩子吵嘴的事又浮现在眼前，你真不该问人家在外边占草若柳的事，你有什么证据？你只不过是道听途说和一个烫着卷发镶着金牙穿着高跟鞋嘴里叼着香烟的女人鬼混。人家说的神乎其神，天花乱坠，你就信以为真。听信谗言，心胸狭窄，疑心重重。你说你的人家不理你，不跟你一般见识抬脚走了。。
本来腊妹子想找个机会和丈夫胖墩子道歉说说好话得到原谅。正好为搬运蔬菜求助来帮忙的人正是自己的丈夫胖墩子。腊妹子地请求满以为得到认可，谁知他地辱骂又激起腊妹子更大的火。幸亏要不是刘奶奶拉住腊妹子，腊妹子当众追上胖墩子非要闹个青红皂白。
眼下腊妹子被刘奶奶拉着。她看看唯一的亲人刘奶奶，低下头来说：“刘奶奶，事到这地步我也不怕害羞臊脸了”于是把昨天晚上的事都说了。刘奶奶听后埋怨腊妹子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家里你跟人家又闹又嚷又发火。到这里你又当众大发雷霆又嚷又骂。对人家不依不饶。如今做了孩子的母亲那倔强脾气应该改改了。”
腊妹子痛哭流涕地说：“昨天晚上我怀疑他是我不对，可是今天为让他搬蔬菜他不该出口骂人。”
刘奶奶说：“他男子汉一定有他的难处。你想想，他下了岗拼命地挣钱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你们一家过上好日子？他要攒钱到城市里买高楼让你们住呢！不管在岗还是以后下岗只管让你在家操持家务。现在还没下岗你就出头做什么买卖，请问你的丈夫刘栓忠能接受吗？”
腊妹子说：“刘奶奶你要不说我还蒙在鼓里呢。还是刘奶奶摸透我们的心理。”
刘奶奶说;“锅不砸不漏，话不说不透。既然你进了蔬菜想学学试试这个买卖我不反对，但你要记住，做买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具备天时、地理、人和三个条件。你想想，买卖还没做两口子大动干戈事能成吗？再这样那个摊点。”
腊妹子说：“那个摊点不能让给别人。好，刘奶奶我不发火了。都怪我。。”
“这就对了。来！我帮你搬运这些蔬菜。”
卖完蔬菜已经是半前晌。腊妹子回到家，一眼看到的就是男人胖墩子抱着孩子眼圈发红，脸色灰暗。孩子胖眉肿眼，眼泪鼻涕往下流，不时打着倒咽气。腊妹子肩跨的背包没顾的摘，一把接过孩子，抱过孩子让孩子吃奶。她滴着眼泪看着胖墩子问：“咱娘呢?”
胖墩子赵栓忠埋怨腊妹子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撇下孩子。唉！我一回来娘听说此事，脸一沉把孩子推给我走了。”
腊妹子说：“今天的事就算全怪我，你作为一个男子汉不应该当众辱骂我。我问你，你花十几万元买车一天能挣多少钱？”
胖墩子说：“二三百、三四百、有时五六百。除供养全家花销每月能积攒万数来元。你只管操持家务。作为我一个男子汉让你去挣钱岂不让人笑话？”
腊妹子摘下提包递给胖墩子说：“倒出来你看看，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高级奶粉、奶瓶、白糖、玩具。随着胖墩子的手倒了一炕。
腊妹子继续说：“这是我一百多元的本钱挣来的。买的这些东西总能值五六十元吧。”说完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零钱扔在炕上说：“你整整这些钱足有百八十元。我说他爸呀，上有老人的老人，下有小人的小人。一家八九口人，只靠你一个人家能富起来吗？不过几天就要下岗，我不能坐吃等穿。从今给孩子断奶。我要开拓一条自己的生活道路。你看怎么样？“
胖墩子赵栓忠看着腊妹子眼睛里喷射出火一样的光没再说这么。
草高于1996。10。家中。定
定稿于2015。9。27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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