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爱上包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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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曼姐抓着我的手渐渐的不颤抖了,她侧过脸来看着我,向我微微点头,在鼓励我,也在鼓励自己,我则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挂在眼角的泪珠,陈恳而郑重的站起来向他们鞠了一躬,说:“叔叔、阿姨、哥哥、嫂子,谢谢你们。”

曼姐的哥哥扶了扶镜框,笑道:“小胡不用这么客气,你大老远的从西安过来,挺不容易的,放随便点,别局促。”我很感激地向他点点头。

只有曼姐的母亲和嫂子看起来还是一副爱理不理我的样子。

曼姐父亲问我:“你现在在什么单位工作?”

我说:“在西安一家设计院里。”

他点了点头说:“设计院不错,以前我做工程的时候行间不是流传这样一句话吗‘说设计院的都是爷爷,业主是爸爸,施工单位是孙子’,我当了差不多将近三十年的孙子。”曼姐的父亲挺幽默,不过这话我听过好多遍,但还是佯装着笑了笑。他继续说:“干这一行平时应酬不少吧?”我点点头。他说:“少喝酒,不要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干这一行少不了喝酒,但注意场合,注意量,我做项目的时候有好些年轻人整天一下班不是出去喝酒就是玩,把自己给荒废了。”曼姐替我说:“川川平时几乎不喝酒的,他连烟都很少抽的。”曼姐的嫂子虚情假意地笑道:“吆,曼叫小胡叫的很亲密呀!”曼姐的母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绷着脸听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问我话,但是看起来明显没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大年三十,我们那里的风俗习惯是吃哨子面,这边是做一桌丰盛的菜。开饭的时候我显得很积极,帮忙摆桌椅,端菜,一切收拾好了,与曼姐挨着与她们一家人坐一起吃饭。这是我第一次大年三十没在自己家里吃饭,虽然菜肴很丰盛,但我根本没有胃口吃,也不敢动筷子,只是在曼姐哥哥的提醒下偶尔加一两筷子菜送进嘴里,连咀嚼都是那么轻,生怕弄出声音来招来他们的白眼。

吃了一会饭,曼姐说:“爸爸,你喝酒吗?”

她父亲瞟了她一眼,说:“来点儿吧!”

他哥哥接道:“就是啊,怎么忘了喝酒了,我去拿。”说罢要起身,曼姐拦住他说:“哥,你别忙了,我去。”

曼姐起身走到茶几跟前,把我花了六百二买的西风二十年珍藏拿过来,说:“爸,这是川川从陕西带过来的。”

她父亲把酒从她手里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包装,说:“西凤酒挺有名的,不过我还没喝过,拆开。”曼姐接过去要拆,我从她手里拿过来拆开,给她父亲到了大半高脚杯,她哥哥只让我倒了一点,说:“55度有点高,我少喝点。”

没有人说我,我也给自己到了大半杯,端起来说:“叔叔、阿姨、哥哥、嫂子,今天我是第一次见你们,敬你们一杯。”说完仰起头一干而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她父亲说:“小胡,你喝酒太急!”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曼姐哥哥也抿了一小口,说:“小胡,慢慢喝,多吃菜。”

曼姐的嫂子看了大家一眼,挑着眉毛笑嘻嘻的说:“小胡呀,你们陕西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粗放呀?听说你们陕西人吃饭都是蹲着吃的。”

曼姐的哥哥白了她一眼,说:“那是人家地方上的风俗习惯,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班上有几个陕西同学,他们都很能喝酒,人也都很讲义气,很豪爽的。”

我笑了笑,又倒了半杯酒,不倒一杯的原因是因为高脚杯的确太大,一杯酒下肚我怕撑不住。曼姐见我倒了酒,知道我又要喝了,就给我夹了菜放进碗里,我看了一眼她,端起酒杯说:“叔叔,我敬你一杯。”她父亲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说:“我先干了,叔叔随意。”又一干而尽。曼姐哥哥赞道:“小胡真是好酒量啊。”

我没说话,两半杯酒下肚,胃里已经有些热乎乎的,吃了口曼姐夹给我的菜压了压。这时曼姐母亲终于说话了,依然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问我:“小胡,你家是城市的还是农村的?家里有几口人?”我以前是很怕人家问我这个的,总是怕因为自己是农村人而被人家笑话,但大学毕业工作以后,就渐渐改变了这种看法,不太在乎这个了,就说:“农村的,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妹妹,今年刚上大学。”曼姐的嫂子很惊讶似地说:“农村人呀?”那种鄙夷的眼神和瞧不起人的口气让我听了就觉得恶心,没有理会她。曼姐的母亲继续问:“你爸爸和妈妈都是干什么的?”我坦坦荡荡的说:“都是农民,在家里务农。”她再没问什么。

我又倒了酒敬了曼姐的哥哥一杯,这口酒喝下肚,酒精逐渐发挥了作用。放下酒杯我就感觉有些晕眩了,一不留神就把一只碗撞倒了地上,啪一声脆响,弄的自己很尴尬,不知所措的看着大家,但感觉视野里的人影一圈一圈的,有些模糊,我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模糊不清,我感觉有人在有意踢自己的脚,我知道是曼姐,我说:“姐,你别踢我。”我看见曼姐的嫂子的那张脸像魔鬼一样扭曲着,带着嘲笑的神情在看我。我开始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内心压抑了太多的痛苦一股脑的往出说,尽管曼姐一直在拉着我的胳膊让我别说了,但我感觉不说出来就不痛快,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到后来气的曼姐的母亲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个混账东西,喝了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我家耍起酒疯了!你给我滚!滚出去!别再纠缠着我们曼曼了!”曼姐的嫂子也跟着说:“年纪轻轻的,什么东西嘛!真是给脸不要脸,这些乡下人真没素质!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哪一点配的上曼曼了!、、、、、、”我几乎是顶着嘴和她骂的,说:“滚蛋就滚蛋!”一脚踢开了椅子摇摇晃晃找着门朝外走去,曼姐在身后带着哭腔喊我,我想回头,可是感觉脚步很沉,根本转不过方向,跌跌撞撞走出大门,我模模糊糊听见曼姐的母亲还在喋喋不休的骂我:“什么东西!你原来是和这么个混账东西搅在一起!你气死我了你!、、、、、、”

城中村里鞭炮声阵阵,我摇摇欲坠的走过巷子,那些听见争吵声而出来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们此刻都在嘻嘻哈哈的笑着看我的热闹,我痛心的朝他们看着,看见每一个人都像魔鬼一样丑陋,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我吞噬掉。

他们看我的笑话,我笑他们太傻,走出百十米的巷子,视野里满是花花绿绿的汽车在街上奔跑,喇叭声吵杂声不绝于耳,我沿街走一程跑一程。对这个城市本来就不熟悉,也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到了哪儿,朝着人最少的地方而去。行为不能控制,意识模糊,但内心最深处还是清晰如初,知道自己只想安静下来。穿过一条又一马路,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横穿一条车辆稀少的马路时耳边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我随即感觉被撞了一下,仰面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伙子,小伙子、、、、、、”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呼唤,我挣扎着睁开双眼,蓝色的天空背景中有一双慈祥的眼睛,我感觉头有些疼,吃力的爬起来,还好能站起来,胳膊没事,只是双腿有些疼。叫醒我的是一个捡破烂的老汉,但人很干净,问我:“小伙子,你没事吧?”我使劲回忆发生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是被车撞了,走动了两下,说:“没事,谢谢你。”那老汉朝我慈祥的笑了笑,背起捡破烂的蛇皮袋走了。我感觉额头有些疼,伸手摸了摸,粘糊糊的,一看手指上是已经风干的血迹,我突然害怕了,赶紧在路边找了个公厕进去,对着镜子查看自己额头上的伤疤,用水洗掉了血迹,索性只是一点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