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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越来越近

荣梓孝接到江月容的电话,可谓又惊又喜。

江月容故意回避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不肯与他单独相处,不再主动同他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在躲避着他。她表现得这么明显,相熟的人几乎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让他的自尊心多少有些受伤。

自有人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母亲和妹妹因不忍他难过而保持缄默,只有他大哥荣梓义知道此事以后,沉默半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灰心。贵在坚持!”

他是在坚持。虽然这种坚持根本没什么道理,他甚至从未从江月容那里得到过一个肯定的暗示,他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坚持。

他见过比江月容容貌更为姣好的女子,却没见过任何人会象她这样,温柔如水的外表下,有智慧、明晰的头脑和一颗强大、正直的心。她如山间潺潺流过的清泉,干净、透明,掬一捧饮入,更会惊喜的发现竟然还如此爽澈、甘甜。

他喜欢看她毛茸茸的长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总是蕴含着坚定的目光,喜欢她抿着嘴唇略略收紧洁白光滑的下颏微低着头的表情,喜欢轻风拂过她的发梢她用纤细的手指拢着鬓发的曼妙姿态,喜欢她纤瘦的身形在夕阳下美丽动人的剪影。

他虽然不懂江月容为什么拒绝了自己,却无比清晰的了解自己的内心。他不放弃,并不是因为不甘心想要证明自己,而是因为江月容的的确确是他诚心诚意喜欢的人,他已经认定了她。她身上的那些可贵的品质,有些在别人看来可笑的认真和执拗,都象是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

他只是暗自后悔,恐怕是自己太心急,过早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才吓到了她。她的犹豫、矛盾,他都看在心里,为她心疼。他想,只要她给他机会,他一定能够理解她,可以走进她的内心,他们必定会有未来。他就抱着这样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一直坚守等待。

所以,江月容的电话,简直就是上天对自己诚意的回报和恩赐。他驱车来到江公馆,满心欢喜。

天气炎热的午后,骄阳似火烘烤大地,空气中似乎能看到滚滚热浪汹涌,江公馆的黑漆大门如一块热烫的炭,简直要窜出红色火焰来。

门里出来的竟是江太太。荣梓孝连忙从车上下来问好。

江太太和蔼的笑道:“总也不见你登门,什么时候约了你母亲一起过来吃些茶点才好。”

荣梓孝连连应是。江太太寒暄了好一阵,才见江月容姗姗而至。江太太又嘱咐了荣梓孝给他家人带好,才笑眯眯的回去了。

江太太如此热情,荣梓孝自然也知是为何。但他见江月容似乎对此有些羞恼,便干脆不提,只是启动了车子,问她想去哪里。

“我想去《大美晚报》报社。”江月容的语气中似乎有点匆忙的味道,末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麻烦你了。”

荣梓孝只是一笑,踩油门上路。

两人好一阵沉默。

还是江月容先道:“真对不起,知道你忙还要来麻烦你。”

荣梓孝摇头道:“这算什么麻烦。你不知道,听到是你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有多欢喜。”

他说得坦率真诚,不象是什么表白,却又如此自然可爱,江月容听了,心中就是一动。他就是这么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啊!

荣梓孝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生怕就惹恼了她。他透过后视镜看她,见她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才放下心来。又道:“只不过,我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原来只是要去报社。听说,你最近经常去报社帮忙,这样勤快,是不是他们老板已经开始给你发薪金了?”

江月容一笑:“我是很喜欢那里的环境,愿意为报社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但知道我家里决计不能允许我在那里任职,所以便只好假托帮忙的名义。至于薪金,更是不敢要的。”

荣梓孝假装遗憾的道:“原以为你领了薪水,可以借机让你请客,看来却是我打错了算盘。那不如这样,一会儿我来请江小姐吃一顿大餐可好?”

江月容先是莞尔一笑,然后才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在报社恐怕要多待一段时间,不敢耽误你的工作。大餐就先免了,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钱,我再来请你好了。”

“你这恐怕是推托之辞。”荣梓孝调侃道:“我是不信江七小姐连一顿饭的钱都拿不出。”

江月容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自己干瘪的皮包,愁眉道:“母亲对我不满意,已经断了我的零花钱。我平日花钱没有计划,总是心血来潮,说来奇怪,感觉自己并未大手大脚,可计算了一下,居然并未攒下什么,现在竟已是山穷水尽。吃饭的钱不仅拿不出,还要烦荣三少接济我一点,让我一会儿有钱坐车回家去。”

荣梓孝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调笑道:“你们女孩子便是如此,不挣钱便对花钱也没什么概念。我见凡凡同你是一样的,遇到喜欢的便毫不吝啬,肯拿出所有积蓄,却没想到真有需要时又要怎么办。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样乖巧聪明的人,怎会得罪了伯母,让她使出这种雷霆手段?”

江月容张了张嘴,却半晌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其中的事,我也不好跟你说,左只不过些琐碎家务罢了。说老实话,今天若不是假托你的名,我也出不来。所以恐怕,以后还有要麻烦你的地方。”

江月容说得轻松,荣梓孝听着却有些心疼,不知道江月容因为什么事竟会被家里这样对待。她与妹妹毕竟不同。荣梓凡是家中独女,上面三个哥哥,没被宠坏已经是万幸。而江月容家兄弟姊妹众多,父亲是老旧传统之人,对女孩并不重视,母亲则更是一味和顺,毫无主见。比别人略强些的,也就是家境优越,行动比较自由随心而已。可现在就连这一点,也将被剥夺。但见她虽然眉头轻蹙,显得颇为烦恼,面色却还红润,也无愁苦之色,荣梓孝才稍稍放了点心。心想她既不愿说,有机会问问江得文,必是问得出来,何苦现在追问让她难堪。因此他只是一口答应:“你什么时候要出门,提前打电话给我。你放心,我会尽量来接,包管不会耽误你的事情。我今天出来身上带的现金不多,一会儿都给你拿上。下次,我也想着多给你带些。毕竟,你身上没钱有很多事都不好办。你不用跟我客气,那次我们看闲书时你不也说羡慕侠义之道、仗剑江湖?就当我也做一回侠客,江湖救急好了。”

江月容心里又是涌上一阵热流。他总是这样好,为她着想却从不问理由,也不要回报。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专注的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有一时间的恍惚,似乎什么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场景。他明亮的眼睛看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浓密的黑发剪得整整齐齐,留出一个好看弧线的鬓角。她距离他很近,近得能看到他脸上有茸茸的细毛,能看到他下巴上有要长出来的胡碴。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原来他挺直的鼻梁侧面,有一块小小的长形疤痕,想来一定是他小时候太过调皮才受的伤。

荣梓孝感觉到江月容在看他,便也转头望她一眼。她惊觉掩饰着扭回头来,却无意中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双颊晕红,唇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整个人犹如浸在温暖的春光里,懒洋洋的不想使半点力气。她心里一凛,渐渐收起笑容,但是一颗心却仍如荡漾在春水中,飘飘浮浮悠悠荡荡,再也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