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过松平时，天已有些小亮了；所谓小亮，不同于四五点钟日出的大亮，是一种一两点钟时太阳的晕色带来的感觉，也许小亮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感觉，而不是某种确实存在的光线，但此刻红色的天幕确实有些向深蓝色方向转变了。
吸烟的人整夜始终络绎不绝，过道里随处可见的便是烟头和瓜子皮。看来中国烟草业的发展和铁道部真是休戚相关。邻座的三个刚刚相识的三中年人便在打着扑克牌，一边在讨论着各自南来北往的经历。。最边上的一个瘦小干枯，腕上戴着一条粗金链。中间的那个体偏胖，唇厚多欲。眉头上有一颗肉瘤，此刻应该是输牌最多的一个吧？酱紫色的脑门上泛出一层油黄色的光彩。一张吃人似的大嘴大开大阖地喘息着。右侧的人相貌平常。四十以上的样子还蓄着长而油腻的头发，眼睛半阖着。
为了打发无聊时光的我便将注意转移到这三个人的局势上了，偷瞄了眼最近的长毛的牌，长毛的手气实在不错。连着赢了好几把。
我突然间感叹，相逢，既是一种缘分，对于那些终日漂泊着的，好不容易闲暇了了下来，彼此之间也是最容易熟络的，尤其是对于那些经历多到可以写成一本书的人们。
一夜过去。
而此刻，天已经可以称作是全亮了。
一宿颠簸后，人们陆续醒来；蹲在过道吸烟的彻夜失眠者们，额头的皱纹又加深了一层。也正应了那一句：“今日容颜，老于昨日。”由此看来，没事的时候不妨多笑笑。
列车员开始推着小车吆喝，十几年来从未变过的台词，无非多是些矿泉水八宝粥之类；听到了一个小孩不知为何发出了哭声。
我也开始在最初的一腔热血逐渐冷下来后感觉到有一丝彷徨，但又说不上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