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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寻访沉花(二)

金旋行事谨慎,行动之前已经将沉花的下落底细打探清楚,得知沉花为了换取钱粮当掉玉牌,不由心中一痛,未想到沉花的生活如此艰难。

金旋一行来到西域南郡,密探早已将道观附近的地图路线描绘清楚。其时汉语风糜世界,各国富室子弟、王公大臣莫不以会说中国话为荣,西域现为中国疆界,汉化程度更快,因此金旋一行打探道路,并没遇到太多波折。

来到山腰,金旋向关兴、张苞两人密语几句,两将打了一个手势,统领虎卫营精锐迅速散往各处,面上看来似是疏疏散散,实则严密控制了上下山的通道。

金旋随身只带十余名女近卫上去,沿路风景秀丽,山清水秀,确实是一位修身养性的好去处。转过一个急弯,突听水声震响,只见入眼处一道瀑布如玉练般倾泄而下,溅到下方一处深潭中。深潭左侧有三亩余平地,道观依山势建在此处。远看道观建筑精致,檐脊处雕些龙子,看出修建此处道观时,曾经耗费许多工夫。道观只是两重院落,共有大约三十余间房舍,修建时颇费匠心,大门、院落、通道非常合理。若非此处人烟稀少,定然香火甚盛。

金旋来到观门前,见门檐上写有几个乌孙语大字,估计为某某观之意。大门对外敞开,一名中年道姑正在清扫庭院,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诧异地转过头来,观察这群不速之客。

金旋摆摆手,两名女近卫统领随在左右两侧,其余近卫立于门前戒备。阿云见金旋气势不凡,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来,道:“贵客上山,不知欲要上香还是游玩?”

阿云年近四十,半老徐娘,颇有姿色,谈吐大度,一看便知是见过世面之人。金旋仔细打量她一眼,笑道:“今日特来求见公主,请仙姑通报。”

阿云伺候沉香公主多年,对公主甚有关爱之情,见金旋带了十余名女属下进观,开门见山要见公主,不由心中生疑,脚下不动,又问道:“贵客何处之人?来见公主所为何事?”

左统领柔兰为一名苗女,前为祝融夫人丫环,美丽可人,武艺超群,性情直爽,对金旋忠心耿耿,此时见这位道姑语气虽然柔和,但是柔中带刚,不免有些不悦,说道:“你去通报便是,何必问得如此详细。”

阿云闻言,心中更是生疑,对柔兰道:“我与你家主人说话,那里临到你开口。”柔兰闻言,不由怒从心生,但因金旋在侧,不好粗野,强压怒气,愤愤地看着阿云。

金旋见状,微笑道:“你等且勿计较这些事情,你只对公主说,长安白衣人求见,公主自然明白。”阿云又环视三人一眼,终于转过身去,往后面院落走出。

金旋马上就要见到沉花,心情不免荡漾。大凡人的心理,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金旋面前美女如云,但是从未有过离他而去的先例,沉花最初离开之时,金旋尚未察觉到异样,时日一多,反而增添了一份思念。得知沉花消息以后,立即将金旋这份相思之情触发到极致,因此有了此次微服出行。

沉花生子以后,因为与金旋相逢于长安而有此子,因此取名为逢安,此时逢安刚刚十个月大小,正是顽皮时候,沉花正与小师妹函月哄着他玩耍。

因为女人心窄易怒,往往因为一些小事生气,刚才阿云与柔兰虽然不致口角,此时却未消气。阿云进房,沉花看她脸色不好,不由感觉有些诧异,问道:“云姨倒像是生了谁的气,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云道:“今天门外来了一群人,为首者是名男子,此人文质彬彬,像是高贵之人,他的随行婢女却没有礼貌,惹我生气。噢,这位公子求见公主,说是从长安而来。”

沉花闻言一怔,将逢安递给函月,立起身来,一边束装打扮,一边说道:“我在长安向来没有朋友,此人未曾说出身份吗?”阿云答道:“未说名字,只让我与你说是白衣人,你自会知道。”

沉花一听,心中不由一颤,手中木梳失手落在地上,一脸震惊之色,一时怔在那里。阿云、函月见沉花失魂落魄,不由有些纳闷,猜想不出一向稳重的公主为了何事竟然如此。

沉花的思绪飘回到了长安,洛水河畔的一夕情缘,让她的心灵遭受了无尽的磨难,但是她的感情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也许,对于一个女人来讲,获取了她的感情和贞洁的第一个人,将是她一生最为刻骨铭心的人。

沉花芳心大乱,举步变得那般沉重,面对爱郎的消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金旋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因为他是中国尊贵的皇帝,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这次来人是谁?带来的是什么消息?难道他知道我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吗?难道他要将孩子带走吗?

沉花想到孩子的时候,她的理智仿佛一下子回归,她的心里此时除了金旋,最重要的是逢安,至于她自己是远远在这两人之后的。沉花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来到前殿的院落中。

金旋望着缓缓走近的倩影,心中波澜起伏,他的眼神里透出一分光亮。两位女亲卫统领诧异地瞧着金旋,因为已经好久好久,她们没有发现这样的眼神,金旋只有对自己深爱的女人才会如此。

沉花抬头看到金旋的时候,她的脚步定在那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爱郎挺拔地站在那里,那份自信的微笑,那份迷人的风采,如前年一样,立刻捕捉到了她的芳心。

金旋举步往前走去,两位女近卫统领知趣地留在原地。当金旋走到沉花身侧的时候,沉花往前猛扑了过来,她在金旋宽厚温暖的怀里放声大哭,在这一刻,一切的委屈仿佛都已经成为过去,只要金旋心里有她,她已经心满意足。

沉花看到金旋的一刻起,她真正明白了金旋的心,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够微服来到此处,这已经让她非常感动。为了这份感情,为了这份感动,那些国破人亡的往事,都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

阿云、函星、函辰闻声而来,看到沉花与金旋拥抱的模样,她们立时明白了金旋是谁,知道了谁是逢安的父亲。三人看着两人相拥相亲的模样,相视回心一笑,又为这份相逢场面感动,眼角潮湿起来。

函月在后院听着这边动静,也抱着逢安过来,金旋初见此子,不由一愣,因为他未想到,沉花在春风一度之后,竟然珠胎暗结。但是父子之间那份血统,还有那种第六感觉,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