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如此渴望她,他的心在这个吻中渐渐迷失沉沦,可是她却像是被吓坏了一般不住地挣扎,让他突然从这沉沦中清醒,而后在自己察觉自己的迷失之时,心头掠过愤怒,令他不由得更为孟浪地在她的唇上肆虐
她的身上极香,有种让他几尽毁灭的味道,他纠缠着她,不断地深入缠绵,让他不禁在离开她的唇时下滑到她的脖子,在雪白的肌肤上啃咬,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痕迹,而后将她的身子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在将她放在大床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与紧张。他冷笑,也狠心地去忽略。他知道,自从昨天之后,她应该会很害怕自己。毕竟那样凶狠,那样索求无度,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害怕,可是他就是想她,就是要她,在每一个见不到她的时刻,他都会惶惶不安,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的手紧揪着被单,无声地告诉他,她此刻的惊恐,整个身子微微地向床角缩去,红肿的唇带着惶恐道:“皇上不是该歇在‘重阳宫’吗?”
他望她,根本无法听清她说什么,只是眸光炽热地望着她娇小的身子,伸手抚着她的面容,指头划过她粉色的唇,在看到她眸光中一闪而过的狡猾时,不禁冷笑着低沉道:“清漪刚才说什么”
她望着他,似乎疑惑他为何如此对待她一般,而后抿了抿唇,轻道:“皇上今日让秦公公告诉臣妾,会宿在充容姐姐的宫殿内”
好一个一针见血他的眸光一暗,而后和衣坐在床沿上,用力压抑着心头的澎湃,却是冷笑着思索她的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自己非要来这里不可,如果可以选择,他甚至希望自己从来都不曾遇见过她,如果是那样,那么他就不会如此沉沦,可是
深吸一口气,他半倚在床前的花雕上,眼光紧锁着她那张平静淡然的面容,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在自己的掌中揉捏,平静地道:“朕不想去”,的确是不想去,而且他也不想来这里。只是他的心总是逼迫着他来
她的眸光在听到他说完话之后,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排斥与惊慌,但却依然没有信任与依赖。她粉唇轻抿,像是想抹去他刚才对她残暴的痕迹,随后,他感觉到了她的手缓缓地反握住自己手,沉默不语
他望着她的安静,心头那一处柔软顿时疼痛。轻叹息,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将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闭上了双眼
其实,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她真心以待,可是为什么就是那样得难
夜,深沉,他站在昏暗的房间内,望着桌案上那无数片海棠花拼凑成的字迹,胸口滚动的灼烫令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不爱他,但是却偏偏总是喜欢做这些煽情的事,让他沉迷后又一盆冷水浇醒,让他在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却又告诉他,他其实什么都没得到
烦躁,在胸口蔓延全身。他伸手捡起了一枚花瓣,却又在想到她将别人的生命看得都比他重要之时,猛地挥袖将一桌上的花瓣全部打乱,而后回首看了一眼床榻上假装沉睡的女子,握紧拳头,跃出了窗外,奔走在细雨淅沥的黑漆中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他也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会起身跟随他。毕竟她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不可能让自己所掌握的事情有一丝差错。所以,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冷宫的方向,他想要一个见证,想要一个自己一直疑惑的答案。他想知道这个女子是否在看到他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时,也能那样的冷静淡漠
后来,他去见了如月,沉默地让如月紧紧地抱着他,黑暗中,他隔着树林望着她的一身素洁沾湿了雨水,看着她孤寂地站在树丛后面凝视着自己的淡漠眼神,心头冷笑着自己的痴傻,却还是为她心疼着
她的无动于衷令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那夜,他跌跌撞撞地返回了‘吣心宫’,却是独自躺在床上一夜无眠。这一场夜雨飘摇,他知道了自己压错了筹码,她不会爱上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因为,她没有心,也没有感情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承认自己失败。虽然,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他依旧可以精心地去策划一切。毕竟,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对他而言,他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不到最后关头就认输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再不敢去尝试,更不敢再去触碰
他从来都不会轻易地去原谅一个人,从来都不。可是现在,他却在心底为自己父皇可怜,也同时痛恨他对那个女子的痴情。倘若他可以做到所谓的‘薄情帝王’,那么他也许就可以舍去清漪。可是为什么他无论做多少挣扎,最后都只是一场空
冰冷的床沿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被褥无论多厚,他都感觉自己冷得发颤,每一次,当他习惯性地翻身触摸她娇柔的温暖时,却只得到满手的空凉与惊慌失措的惊醒
夜,深沉,雨,依旧淅沥地飘洒在殿外,沙沙地摧残他的相思,让他在整个夜里只能徘徊在大殿中,等待黎明到来
早朝后,泰安问他是否去‘凝雪宫’,而他则是愣了愣神,在‘去’字还没有说出口时,便反驳了自己,他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他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衡量她与他之间的得与失。所以,他该好好地清醒一下自己,看清昨夜自己一手证明的一切
于是,他闭上了双眸,伸手摆了摆,带着几分懒散与沉静地道:“起驾‘御书房’”,他为了她已经荒废了不少国事,也冷落了身边对他忠心耿耿的人。他不该在为了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心思的女子费神。虽然,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御书房’内,泰安将收上来的奏本全部放在案上,递上朱批,而后小声地道:“皇上,花美人的妹妹花如萧进宫了,并且在贤妃的提携下,三日后可能会进驻‘吣心宫’做御前侍女”
他剑眉一动,却对这些事情毫无心思,于是便淡淡地应道:“是么?”,说着,打开一本书册,看了两行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瞥了一眼泰安道:“贤妃近几日与花美人走得很近?”,上官婉儿是个聪慧而独断的女子。她在这后宫中虽可以攀附上四妃之位,有今日的荣耀与造化,却孤立无援,而她自己也不喜欢看别人的脸色或者拉拢什么人。剑眉一拧,他顿觉蹊跷。
泰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忙小声道:“回皇上的话,自那日花美人在宴会上一舞讨欢圣心后,贤妃娘娘便四下部署,拉拢了花美人。这几日还花了不少银子打通人脉,要将花美人的妹妹送进‘吣心宫’做侍女。依奴才看,她似乎是想让花如萧向她汇报什么”
朱砂点在奏本上,他写下了几字批言,而后将奏本随手扔在御案上,薄唇抿起冷笑,道:“花如霜是杜太妃一手提携上来的人,上官婉儿是觉得平静日子过腻了”,说着,站起身,负手走到空前,望着窗外渐渐停止的细雨,冷声道:“随她去吧,上官婉儿玩不出什么把戏”,只要这宫中有清漪在,这里的女人还能掀起什么令他觉得有趣的风浪
泰安听后不语,而一直隐于暗处的琼华突然现身,跪拜在地,抱拳低首道:“禀报皇上,德妃娘娘自梅花林离开后,便去了‘温泉别馆’沐浴”,说完,她抬起首看了他一眼,却又犹豫着低下首,轻声道:“皇上,奴婢看到德妃娘娘回宫之时,双眸微红,似乎是哭过了”
他的身子一僵,心也跟着一抖,而后随即回首望向华琼。却见华琼头低得极低,在察觉自己凝视她之时,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一路跟随德妃娘娘,只见她一路奔跑,可谓是跌跌撞撞,好不狼狈。平日里更是时时站在窗前沉思,神色哀伤,想来必定是对皇上与贵妃之间的事情有所芥蒂,因而”
“够了”他打断华琼的话,不打算再听下去,可是内心的混乱却让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再去管她。她跌跌撞撞地回了‘凝雪宫’,她的眼眶泛红,那么她他猛地握紧拳头,命令自己不再去想。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华琼略带僵硬的身子,道:“以后不用向朕汇报德妃的事。从今日起,你将心思都放在冷孤云身上,要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华琼抬首,眸中闪过一丝震惊与不解,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多问,因而立刻又低下首,抱拳道:“奴婢领命,奴婢退下”,说罢,又快速地消失在‘尚书殿’中
“皇上”华琼走后,泰安有些担心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而他则是闭上眼,伸手轻挥,示意他出去,且道:“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整理自己现在纷乱的思绪。他也再不要自己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乱了方寸。因为,这个游戏是他开的头,更是他设下的棋局
*饭
她来为他送粥,在泰安告之他这件事时,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望着泰安手中那碗散发着清幽香气的粥,拧眉问道:“她在哪里”,既然有心送粥来,为什么不亲自送进来,却要泰安代劳?
泰安的面色有些窘迫,而后支支唔唔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德妃娘娘今日有些怪异。她命人来送粥,却在车辇中并未下来,还是萧童那丫头送来的”
他的心一沉,不知为什么,满身烦躁,竟想也不想地道:“让她来见朕,立刻”,泰安怔住,但却随即放下手中的瓷碗,道了声是,而后匆匆地跑了出去
来送粥,却连他的面都不肯见,她究竟想做什么?试探他么?还是因为昨夜的事,而想用这碗粥断了所有的牵连?他不懂她,到了今日,他才发觉自己当真是不懂她。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他根本就理不清,也猜不透
大殿外响起泰安的声音,他知道是她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华琼的话再一次不经意地闪进脑海里,令他竟有些心虚地望着窗外刚才想遗忘她,放弃她的决心再一次动摇起来。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为她挣扎,但是在他的生活中,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习惯
她的脚步带着一种她特有的平静淡漠,慢慢地走进了‘尚书殿’。她大胆地不向他请安,虽然他早已经习惯她如此的不守礼仪,可是此刻,他却希望她先开口跟他说话,哪怕是从请安的那些话开始。可是,她却在走到御案前停下,而后轻巧地跪坐在长毯上,伸手执起了勺子,搅着那碗散发着梅花香气的粥
他听着她轻柔地搅拌,温柔地吹着,直到半柱香后,她才幽幽地道:“皇上,早膳凉了”
这就是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他不禁冷笑起来,心头的冰冷令他想立刻回头掐住她的脖子,问她是不是当真对他没有半点感情。他对她不懂,是真的不懂了
“为什么”他望着窗外悠远的梅花林,冷清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可以做得如此决然,可以把他们之间的所有暧昧一夜之间都打碎。而他,却一直徘徊在爱与不爱的深渊里进退维谷,欲罢不能。他回首,望着她微愣的神色,握起拳头,再次重复了一句:“为什么”
她轻柔地对他浅笑,那双纯真清澈的眸光带着点点迷茫,像是一个纯真不懂的孩童一般,轻柔地问道:“皇上指的是什么?”
他的剑眉顿时拧起,心头的烦躁让他不想跟她再这样演戏下去。可是,他却又害怕自己的行为会让她更加恐惧自己。毕竟这两天,她被他吓坏了。于是他压抑着心头的烦躁,大步走到那碗粥前,一语点破她昨夜之事:“朕听说你四更末时,便去了‘温泉别馆’”
她的眼光微微暗淡,但却抬首望着他,长睫轻动。少许,竟像有些紧张一般地闭上双眸,柔声道:“那时臣妾被夜雨声吵醒,因而”
又是谎言,他的眉宇拧得更紧,不等她说完,就再次点破,道:“那为何会在四更末时一身潮湿地回‘凝雪宫’?”而后凝视着她微征的神色,口气带着冰冷地嘲讽,轻声道:“都看到了,是吗?”
她的面色顿时苍白,双眸也带着错愕地望着他,而后竟是惊慌失措地站起身猛地后退几步,却不甚撞到了身后的桌台。她反射性地撑住身后的桌子,神色带着狼狈,但却又倔强地望着他,似乎还在想着如何去编造一个令他感动的谎言
他冷笑出声,心头泛滥着一种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混乱情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遇见她都会像是疯子一样。他不想这样,可是却又偏偏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疯狂。握紧拳,带着嘲讽与心疼的冷嘲道:“清漪经过了昨夜,你还会爱朕么?”,而后转首凝视着她错愕的容颜,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想在这里将她的面具全部撕毁
他在她的面前站定,看着她拼命压抑着自己,想要平静的神色。薄唇抿起了冷笑,伸手轻抚着她那双会说话的长睫,直到她害怕地颤抖,害怕地呼吸混乱才停下手。她让他心绪不宁,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因为心疼她而让她得以平静?
他缓缓地放下手,撑在她身后的桌案上,与她的气息相闻,将她的身子困在中间,凝视着她那双第一次就骗了他心的眼眸,等待着她所编造的故事
她轻拧着手中的丝帕,神色慌张,但却极不自然地道:“清漪只是心里有些难过,清漪睡醒的时候皇上已经不在了,所以清漪想去找皇上,可是却没有想到”,话未说完,她的眼中却起了雾气,而后他看着她眼中的一滴泪水掉落下来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抽走了,只剩压抑。他望着她垂泪的眼,心像是被什么揪起来一般,疼得令他无法喘息。他说服自己她又在作戏,可是她的眼泪却让他只想相信她。他闭上眼,不愿再看她的悲伤,但却无法克制地抱住她娇小的身子,将下颚抵在她的额前,在闻到她身上那清幽的冷香时,带着压抑的沙哑道:“清漪朕还可以抱你吗?”
如果,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还可以拥有她么?她的身子微僵,似乎想说什么,而他则是将她紧搂在怀中,不想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扯下她面容的薄纱,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日,他在‘御书房’中癫狂地要了她数次。他看着她挣扎、求饶,但是他却依旧狠心地在她的锁骨上咬下了两排牙印。因为他知道,她的心被她藏在了一个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她永远都不会将它交给他,所以,他狠狠地要她,要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人,要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那一天,他抱着她,将她带到了他母妃生前亲手种下的海棠花林中,学着母妃曾经的样子,让她躺在地上,望着这漫天飞舞的海棠,感受这生命弥留的最后美丽
这是他第一次愿意与一个女人分享自己曾经的一切,所以,在她问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告诉她:“朕最喜欢的地方”而后与她同躺在地上,亲吻着她的额头,搂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轻柔笑道:“朕一直以为,就算这一生耗尽,鬓角华发,也找不到能陪我来这里的人”,他转首望着天空中纷乱飞舞、四处流溢的花瓣,缓缓地闭上双眼,握紧她的手,任由那些花瓣落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