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农门恶女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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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第306

齐老爷的面上竟看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只是那么阴阴沉沉的,他抬起一脚,对着那男人大概胸口部位狠狠一踢,而后便回了头,“不要留活口,尸体随便找个地方丢掉,但绝不能是齐府里。——还有,记得把两现场清理干净。”

说完,便毫不扰豫地走了。

几个剩下的大手领了命,便拿着专用佩刀,隔着布袋,像是戳沙包似地拿着刀子往布袋里乱无章法地刺去,不多一会,那布袋里的男人便没了动静,而不布袋下的血水,早已蔓延一地……

……

此时,齐老爷端坐在自己书房的书桌后,手里细细地把玩着一根已有些年代的旧发簪,那簪子是银质的,可是,却因为长久没戴,而泛起了银黑色。

书房的门是紧关着的,书桌前跪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是刚刚出逃未遂的四夫人。

除了这二人外,书房里没有别的人。

四夫人抽噎着,此时满心想着的,只有她的爱人,“老爷,贱妾知错了,老爷……,你把勇哥他……”

“阿玉。”

齐老爷终于开了口,声音很沙哑,像是刺痛了喉咙似地。

四大人不敢再多言,只能怯怯地应了声,“是,老爷。”

齐老爷把玩着那发簪,而后竟似笑了笑,“当年,我把你从那个男人的怀里抢上花轿的时候,你当时是不是就戴着这根发簪?”

四夫人早就吓得全身发抖了,跟了齐老爷这么多年,就算平时再怎么不愿对这个男人上心,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他的性情。

齐老爷平日少管府里琐事,可如果要起狠来,他会比大夫人还狠!

“是,是的,老爷说的……不错。”

齐老爷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快二十年了,你还恨我?还忘不了他?这么些年,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四夫人抖着嘴唇,哪里还说得出话?

“是,我承队那时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姻缘。——那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你,见了你一面,就对你再也念念不忘,你该知道,我这五个妻妾里,我最在意的,就是你!”

说到最后,齐老爷竟像是从齿缝里挤出那个“你”字,而在他手中把玩的银簪,此时也被他折了个很大的弯。

四夫人一抽一噎地哭着,她藏于袖中的手,已握紧了拳,她很想反问一句,就因为是他喜欢的,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抢去吗?就因为是他所属意的,就能够把她心爱的男人打成重伤吗?可是,她不敢反驳,不敢再火上浇油得罪他,她被怎样处置都没什么,但是,她不能不顾及她的爱人。

可她哪里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勇哥”,此时已被丢到了域东某个山上喂了狼!

“砰!”

齐老爷将手中的银簪一丢,拍桌站起,“告诉你,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们俩个暗通曲款!你以为管理这么大个府邸的都是傻子?你偷了后门的明匙会没人知道?我早就留了人在后门候着,你和他幽会的次数我都数的出来!——若不是因为落烟在,若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个不近人情的爹,我早就将你丢到惩罚室了!落烟虽然平时不说话,可是她性情像我,聪明、沉稳,女儿里,其实我最疼的就是她,当然,这也跟当年我真心地疼惜你有关。呵呵,可想不到,她才今日出嫁,你就迫不及待地私奔,阿玉,你让我们的女儿情何以堪!”

四夫人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定定地死盯着地面上孤零零躺着的银簪。

原来,他早就盯上了她。

原来,他一直装作什么都没事的,也是因为看在落烟的份上。

只可怜自己的女儿白白牺牲了幸福,本以为她嫁了,娘亲便可以顺利逃出去,殊不知,她的亲爹是早已知道此事。

亲娘是怕她受牵连而不逃,亲爹则是怕她心有怨言才一直不动她亲娘娘亲。

到最后,五小姐自以为是成全了亲娘,却不知,竟是成全了亲爹的杀机!

四夫人闭上了眼睛,懂了,也因为懂了,她哪怕死去,也不会不明不白,如今,她只在意一件事。

齐老爷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扬声叫了个打手进来,“把她带到惩罚室的石屋里关着,不许让她吃饭!——我知道,你关心那个男人嘛,不妨告诉你,现在,阎王爷正好好招待他喝茶呢。——带走!”

四夫人听到那让她绝望的结果,心彻底凉了,她被打手拖着,抬不起脚步,就像一团死肉,往着那阴森森的石屋行去。

齐老爷出了书房的门,冷着脸看着她的背影,而后一甩衣摆,往着他自己的独立别院走去。

进了别院,他在一间屋里黑着灯的厢房门口站住,很有节凑地敲了两声,而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闪出一个身姿撩人的女人,女人双臂挽住了他的胳膊,娇嗔道,“你今晚怎么这么晚才来。”

齐老爷笑了笑,笑容里带了点阴森,他本就四十多岁,加上平日保养得体,如今看不出老态来,反而有着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

他低着头,看着女人的双臂像无尾蛇一样地从他的胳膊,转而缠住了他的腰肢,他脸色突然一沉,将女人直接横抱而起,进了房间,抬腿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房里便传出了压抑的喘息……

……

第二日天未亮,齐连琛便出了府,这对于清漪来说,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倒是昨天她哭倒人家的怀里,却是真的有些丢人。

当时,她甚至都不记得怎么从他的胸口站起来的,只是记得五小姐出了房,去辞别父母的时候,她也有些浑浑噩噩地跟着,柳儿在身侧扶着她,而那个之前给了她丝丝慰藉和温暖的男人,早就不知去向。

当悲痛大于一切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当晚上回了房,过了最痛的那一段时间,她才觉得挺不好意思,好在他昨夜回来地也晚,二人没有见到面。

可是她还是从自己的私人账户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枕头上,算是答谢。

如今,“探六福”还没有开始做大的单,仍是在小物件上打杀、扩充市场,不过好在进展顺利,齐老爷对于银子用度,也给了她绝对大权,这也是因为,齐老爷把自己最信得过的林管家留在了她的身边,相信以她的胆量,也不敢侵吞什么。

清漪虽然账目上绝对收支平衡,但是作为老板的,她的个人“薪酬”还是能说得过去的,偶尔“接济”祁连琛一点,也能拿得出来。

而今早起来的时候,清漪发现,昨儿她放在祁连琛枕头上的银子,已经没了。

她笑笑,第一次觉得,主动给他钱,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于是,这一早起来,心情也算是平复了昨天的伤感。

可是,清漪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份好心情,持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消失殆尽。

只因为她才洗漱穿戴好,便听到了柳儿带来的两个震惊的消息。

一是四夫人不知何故,昨夜起就被关进了惩罚室。

另一个,则是四小姐自行剪了头发,留在自家佛堂,出了家,伴了青灯古佛。

当听到这个消息,清漪当场就差点打翻了梳妆桌上的胭脂,她自然不是因为四小姐府内出家一事,而是四夫人那茬。

会突然地被关进惩罚室,极有可能是昨夜她就选择和那个男人私奔,而被发现了。

这么一来,五小姐的替嫁,岂不是白白地费了苦心?

清漪心里知道,关于这两个事,大夫人很快就会把她叫过去商议的,果然,早膳才用过,大夫人便把她叫了过去,可是不想,她坐下后,大夫人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的四娘,昨夜在惩罚室,撞墙自杀了。”

至于后来,大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清漪已记得不是那么真切。

大概就是,某某人从外地带来了今年的新茶,颇为甘香,给了她几包,让她尝尝;再接着,便是一些家常琐事。

清漪心里感慨这齐府里的人情凉薄,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抱着一颗冷漠地心存活在这里,却不知道,自己与别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四夫人就这样撞死了,大夫人竟连原因提都没提,更没有一点半星的伤感情绪,还能够云淡风轻地送她新茶……

四夫人膝下只有一女,也已出嫁,加上四夫人只是一名妾室,所以,她的葬礼自然不能跟齐老爷的相提并论,听大夫人的意思,好像就由刘管家随便地在齐家祖坟的附近,随便找个地给埋了,仅此而已,连个碑都没有。

人活一世,到头来混的了什么?

大少夫人的秘密?

清漪本想说,她已知道,但转念一想,还是拒绝了,“既是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四小姐摇摇头,“不,你一定要知道!”

清漪还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四小姐已脱口而出,“这个秘密就是,大嫂她这个所谓的相府千金,是假的!”

“……呃?”

清漪纳了闷,想不到,四小姐所说的大少夫人的秘密,竟然不是梅儿嘴里的那一个。

四小姐看着窗外,无声地冷笑道,“所以,之前端午节,大嫂说去回家探望爹娘,根本就是假的,她只不过是去给她那个靠打铁为生的爹塞点钱,不要让那人来戳穿她的秘密而已!”

隐瞒身世,这确实不是小事,如果大少夫人非相府正牌千金的秘密被发现了,那么没有任何背景的她,随时都可能被齐公子休掉,或是降为妾室。

“四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小姐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清漪,“其实,每年的端午,她都会去给那个人送东西,不过都是以回门为由,秘密地进行,恰巧去年出游,被我看到她叫那人为爹,后来打听到那人就是一城东的铁匠,这才知道。当时我碰到大嫂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我已经呆在隐蔽处很久,还骗我说是一个问路的……,呵,我知道,这次她千方百计想了招地让我嫁到何府,就是怕我留在这里揭了她的短,我真要是说出去,到时候,她能给大哥做个通房大丫鬟都不错了!”

清漪笑笑,“你不过是这么说,其实,你都没有说给别人听,只告诉了我。”

四小姐轻叹,“妹妹我都混到这个份上了,生老病死也看得淡了,藏着这个秘密也不会去真的威胁她,倒是三嫂,你知道了,只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够傍身用用,如今这府里,我能相信的,除了娘,也就是你了。”

清漪动容,握了握她的手,不想再说这些伤感的话题,“你想开点,如果真想留在这里清修,就姑且在这呆着,嫂子我会去帮忙找些去疤的灵药来,你的脸,也未必就治不好的。——他日治好了脸,重新蓄了头发,你还是可以嫁个好人家。”

四小姐苦笑着摇摇头,二人都清楚,作为一个未出阁小姐,未嫁先失了处子之身,那么这辈子,她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从佛堂里出来后,清漪的心情又低落起来,她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都细细地回想了一边,越想越心寒。

替姐为妾的五小姐,出家为尼的四小姐,私奔未遂而自杀的四夫人,看似明知实则无情的齐老爷,自私自利且手段阴狠的大夫人……,还有一个可能服用********七年的四公子。

在这么一个子嗣并不算多么繁茂的富贵之家,却折腾出这许多的事来,加上之前符真大师给她的警告,她真的开始为未来隐隐担忧。

她一边如此胡思乱想着,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荷搪旁,见荷塘旁的一个小坡上有片草地长得甚是翠绿茂盛,也不顾及形象,直接走了过去,背坡席地而坐。

背后是坡,前有池塘,放眼望去,是一处清幽所在,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她的身形躲在坡下,没人会看得见而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