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却没有萧萧。一路上马车不断颠簸,摇摇晃晃。终于在深夜到达路边的一座客栈。
“少爷,客栈到了。”车夫爽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在深夜里突显得格外响亮。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车夫的脚步身逐渐远去,客栈门口灯笼的灯光映在马车右边窗子上。柳然打开左边的窗,月光悄然间照亮了车厢。柳然看到一座湖,波光粼粼。月光不断驻入湖中,湖水荡漾出一圈圈的波纹。温柔的湖水,温柔的月光,如此温柔的景色怎么能不让人陶醉。柳然将视线拉近,一丝秋风吹过只打落了一片叶。他再将视线抬高,对视月亮。一轮明月挂在夜空,少许云朵从她身前略过。
才走了三四个时辰,柳然便思念起母亲。父亲很少在家,一直是母亲陪在身边,教他识字,吹箫……
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心口一震剧痛。他用双手紧紧握住笙,咬住嘴唇。
一滴泪,从柳然眼角掉落。
像那湖水,月光一样温柔。但却更热烈,里面夹杂的悔恨。
“我不该对她说那样的话”
“我……”,他欲言又止。
泪水落在笙上,很快消失了。碧绿微光若隐若现,他关上窗,慢慢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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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儿,父亲要走了。”
又是这个梦吗……柳府门口,十五岁的柳冉儿送别父亲出征。
“冉儿你放心吧,烈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父亲的。”
二十岁羽烈的英姿飒爽,披着战甲。
“等父亲回来了,你要演奏笙给父亲听哦。”
“嗯,爹我会的,你这次也要打胜仗回来。”
柳冉儿稚嫩的声音十分动人。
“不,不要走!”
柳冉儿喊着,醒了过来。她坐在床上,身子有一层汗,喘着粗气,眼角湿润。
她看向窗外,阳光十分刺眼,应该已经是中午了。她逐渐调整好呼吸,想起昨天的事情。
“然儿,已经到了吗?”
她小声嘀咕着。
然后,她又躺下,身子缩成一团。她拉起不知什么时候掉下床的丝被,盖在身上。很快就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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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然坐在马车上,继续赶往校场。昨天晚上,柳然本来打算试一下笙,可还是放弃了。他抚摸着笙,心里仍旧十分激动。比他更激动的是这不断颠簸的马车。
我靠,这是什么路啊!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柳然在心里骂道。早上从客栈出发到现在又已经走了两个时辰,每走一会就颠一下,我的屁股都要废了!
“喂,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他口气不耐烦地问车夫。
“少爷,就在前面了,马上就到了。”
终于要到了,母亲给我选的到底是什么鸟校场,这么远。
又过了一会,柳然感觉到车速在逐渐放慢。心想,终于要到了。
“少爷到了!”
车夫喊着,帮柳然打开马车的门。
柳然跳下车,伸了个懒腰。阳光十分刺眼,他只能低下头。适应了一会,他环顾四周,吓了一跳,他突然意识到校场是在山里!他往回看来时的路,从山脚一直蔓延的这里。路两旁,山周围全是一片片的树,不过只有干秃秃的树枝。
这树,好想在哪见过?在哪呢?
柳然想了半天,突然背冒冷汗,四肢无力,连瞳孔都放大了。他不愿相信,咬住嘴唇。一点点地将脑袋挪到后面,用力将眼睛抬起,然后看到了校场门上最不愿看到的四个大字——梅花校场。
“梅花校场……坑儿啊!”
他用颤抖的声音读出了那四个字。
他回头,发现车夫和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一点行李都没留下。然后柳然再回头,两名大汉将他围住,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请吧,柳公子!”
声音如雷贯耳。柳然苦笑了一下,没等他开口,就被两个大汉抬了进去。他大喊着“坑儿啊!坑儿啊!”
看着手里的笙,心里说到,为了你我要受多大的苦啊!
柳冉儿,你好狠!你好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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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柳冉儿打了个喷嚏。
“夫人,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把大夫请来?”
佣人在一旁关心的问。
“没事,没什么大碍。”可能真是昨天晚上冻着了,她抿了一口茶。好久没有踢掉被子了……
她又抿了一口茶,然后嘴角上扬,露出冷冷的笑。
“难不成,然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