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请问这里有热水吗？”
膳事房离柳然茴香的厢房不算太远，最起码柳然还能站着说话。
“有！喂，一壶热水！”膳事房的一名厨子对里面大声吆喝。
“好嘞，马上！”厨房里应了一声。同时美食的香气也从里面传了出来，抓住柳然的鼻子。
红烧猪蹄，清蒸鲫鱼还有梅花酥！
柳然陶醉其中，用舌头不断舔着嘴唇。
“别走……”茴香难受的样子占据着柳然的脑子，柳然忽然想起厢房里还躺着一个病人。
“这位兄弟，如果有人发烧了应该吃些什么……”
柳然想，食疗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这个啊，我想想……”厨子拿着菜刀切着菜，停下来思考。
“吃一些清淡、好消化、含水量大，利尿、表汗的半流质食品。忌辛辣、干燥、冷凉、高热量、含油大。基本流食以米粥为基，适当添加其他，要有一定量高纤维蔬菜和动物蛋白及肉末即可。”然后一口气说出这些词。
“具体的话，一碗热的梨汁甘露即可。”
我靠你直接说最后的不就行了，讲一大堆屁话干什么，又不是为了写文章凑字数。柳然不忍吐槽，请求厨子做一碗梨汁甘露。
“怎么，你发烧了吗？”厨子打量着柳然心想，这家伙只是阳气太弱阴气太盛太虚了，应该吃些烈性食材补一补。
“不是，是我的搭档……”
我怎么可能轻易地发烧呢？
“热水来了！”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提出来一壶热水，壶口不断冒着热气。
柳然看着冒着泡的沸水，心却凉了一地。你这让人怎么喝啊！
“梨汁甘露制作需要一段时间，您稍等片刻。一碗荔枝甘露！”厨子又往里面喊了一声。
“好嘞，马上！”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一边喊着，一边进入厨房内。
柳然则坐到膳事房大厅的椅子上，看着桌上那壶热水止不住地叹气。
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来这里的人身体素质都很好才对，说不过去啊？
不会是瘟疫吧……
怎么可能，别吓唬自己了。柳然甩了甩脑袋想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
不会真是瘟疫吧……
好想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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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慢走啊！”厨子的话从膳事房传来，听得柳然背上一阵酥麻。
将军……好爽啊……
虽然精神上很爽，可肉体却在受苦。
“早知道来的时候把铠甲脱了！”柳然右手拎着冒着白气的水壶，左手平稳地端着一碗梨汁甘露。为了保持平衡不让梨汁洒出来，柳然只能一步一步前行，可梨汁甘露得趁热饮用效果最佳，柳然不得不加快脚的频率。这个姿势走路也让胳膊十分酸痛。
“话说，他生病了我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唉！真是自讨苦吃。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快点回去吧。
回去的路似乎永远都比来时更漫长。
——啪
柳然用脚踹开厢门，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又倒在了椅子里。跟上一次柳然进入房间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柳然撕心裂肺地号叫了几句，起身端起还温热的碗朝寝室走去。走到寝室门口时还想起了茴香的话。
“进寝室的时候要得到我的允许才行，这点礼仪你还是懂的吧。”
感叹了一声，进入寝室。
茴香此时已经平复下来不在嘟嘟囔囔，汗液的蒸发也带走了一部分热量。柳然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将梨汁甘露喂给茴香。
“咳，咳”茴香偶尔咳嗽一下，将梨汁咳出撒到脖子上。
没办法柳然只好一边喂，一边用布擦拭。在擦拭茴香脖子时，柳然发现这个男人肌肤居然那么光滑细腻！
果然不到十八岁……
十五，十六？和我同岁？
怪不得皮肤和我一样好。
柳然喂完后，把房间里的窗户都关上。然后腿一软，倒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下午是不是还有训练课？
太棒了！我就可以借口照顾病号翘掉了！
柳然对着躺在床上的茴香作出感谢的手势。
“你病的真是时候，让你睡床上就当报答了。怎么样，你搭档还是很讲道理吧？”
茴香翻了个身，似乎不想理他。
话说，他的头发好短啊……
柳然看着茴香只到耳朵的头发感慨道：“头发都没长好，就对敢我指指点点。怎么样，生病了吧。叫你嚣张，瞧不起我！”
这次茴香没有转身。
柳然看着茴香的背影，越看越入迷。然后他摇摇头，看向窗外。
“没意思。”他小声嘟囔，声音就跟茴香的鼻息一样轻。
很快寝室内只剩下茴香的鼻息了。
“这花就这么香吗？”柳然自言自语。
随着茴香汗水的蒸发，屋内不知何时充满了淡淡清香。
对了，我的笙！
柳然闻到香气想到花，想到花就想起了花瓶里还有他的心肝宝贝。一天的事情太多了，柳然都把笙抛之脑后了。
现在终于有时间了。柳然挪步到正厅，从两朵花中取出笙。奇怪的是，笙身沾有水滴。
柳然顺着视线看到那两枝淡黄色的花朵从花蕊中心一点点渗出露水，压弯花瓣然后坠落。
就像是在哭泣。
柳然觉得两朵花仿佛哭泣一般，流着眼泪。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话说，这种花我怎么没见过？
柳然用手指去轻触花蕊，露水便顺着指尖往下流淌。
怎么是温的？
柳然碰触到花瓣后，水慢慢不再溢出。柳然只当是错觉罢了。
柳然注视着指尖一点一滴的水珠，看向它们晶莹剔透的内部。
温热残存。简直跟眼泪一模一样。
柳然把笙放在膝盖上，右手攥着那朵花抚摸着绿色。
时间在不停流逝，厢房里如静止一般。仿佛是谁按下了开关一样。屋外高空的太阳不断移动，云朵也流光溢彩。云影下，练武场的中心传来阵阵喊杀声。练武场周围摆满的各色兵器，都映射出晴朗的天空。
“姿势摆好！”军官从每个人身边走过指导动作。
“不对，你进攻太凶了，破绽太多！”
“这里要转身，重心压低！”
每个人都在太阳的炙烤下挥洒汗滴，只有两个人藏在房瓦阴影中。冬日已近，夜色很快就覆盖上来。在一片喊杀声的包围里，很多人没有注意到。在东边的大街上，一处厢房里，传来了竹箫悦耳的旋律。
柳然试着吹了母亲小时候教自己的歌曲，那是一首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创作的旋律。一曲完毕，柳然依旧保持着姿势。他闭上眼，看到了一片长满黄色花朵的草地。
“阿福，我不要吃包子，我要吃烧鸡……”
“阿福，……”茴香被热度包围，这感觉就像是在自家的厨房。阿福总是在那里做出一道道菜肴……
茴香的口水结成丝在嘴角悬挂。
【此处空白】
“快，快赶紧装好！前线的战士快撑不住了！”几千名士兵在粮仓门口进进出出，把一袋袋的生米装入马车。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刚放下袋子又急忙返回。很快又一座粮仓被搬光了。
“将军，这些恐怕还不够……”一名军官面色着急地报给一位人。
“去我府上，那里应该还有。”声音透着沉稳。
“你们快去将军府，要快！”那名军官随即带着一部分人朝将军府出发。
【此处空白】
“前线粮草急需，可粮仓又不够。所以将军让我们……”
“我知道了，那将军他人呢……”阿福在众军官中寻找，迟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将军他已经返回运着部分粮草，返回前线了……”军官似乎带着歉意，行了礼赶往粮仓帮忙。阿福目送军官的背影远去，府中的佣人们为将士引路。阿福很是失落，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告诉他那件事，看来是没机会了。
那小子，恐怕又是躲起来了吧……
“还是不敢见她吗……”阿福眼眸流露出淡淡悲哀。
十多年了，你还没有走出来吗？
你虽然什么都不愿说，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你之所以不愿见她，其实是因为……
“徐无……”阿福看着离去的马车，呢喃道。
“她俩真的很像……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