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伴君寒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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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剪雪其人

这样的结局和君梦寒心中的设想相差太大了。在他的心目中,奥嫫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相貌如江采月一样婉约秀丽,脾气虽然古怪,但很温柔,她博学多才,坚强勇敢,历尽了人世沧桑,却依然有颗善良纯真的心。找到了她,就等于采月小姨又回到了自己身边,而江采月是他事实上的母亲,所以君梦寒千里迢迢、执意寻找的其实也是母亲啊!可是老天爷和他开了个什么玩笑?

梅剪雪,十八岁,初中都没毕业,相貌普通,性情怪诞,骄傲自大,不听家里的话,很不安分,正在和一个男孩子同居,据说还生了个孩子。

想着从公司听来的有关梅剪雪的传闻,君梦寒的头变成了两个,只是没一个是自己的,而他的胸中则燃起了熊熊的愤怒之火。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会相信奥嫫的话,还把她当作神明,当作母亲!一想到自己曾像个傻瓜般把所有的心事向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倾诉,并听从她的劝告,他就恨不得立即掐死梅剪雪。是的,一切都怪这个梅剪雪,她用欺骗玷污了自己纯洁的感情,如果奥嫫都不是可以相信的,那世间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自己要怎么向外公和秦祎交待这样寻找的结果?外公还好说,如果被秦祎那小子知道了,这一辈子都别想消停了,不被他笑到死才怪呢。

君梦寒愤愤的看着奥嫫的QQ,忽然发现奥嫫只加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关伯兰;另一个则是个年轻的女孩,名称是姐姐。看样子梅剪雪果然不随便和人聊天,想到这个,他的心才舒服了一些,随即又猜想着:“姐姐又会是什么人呢?”

“你干什么?”背后传来愤怒的质问。

君梦寒头也不回,淡淡的说:“明知故问,你不是看到了吗?爱撒谎的小丫头。”

梅剪雪冷冷的说:“你的脸皮还真厚,私自动人家的东西,还振振有词的指责别人,人家说没有QQ就是不想加你,这算什么撒谎?”

君梦寒蓦地站起身,转过头,一只手使劲捏着她的下巴,瞪着她的眼睛严厉的说:“梅剪雪,你惹恼我了,你要为你的愚蠢和欺骗付出代价!”

梅剪雪吃了一惊,使劲想挣脱那只手有力的钳制,气愤而鄙夷的说:“放开你的脏手,混蛋,而且退出我的QQ,你爱怎样随便你!”

“哈哈,呵呵,你倒爽快,那就慢慢受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君梦寒怪笑着说完这句话,就扬长而去,剩下莫名其妙的梅剪雪愤怒不已。

查到奥嫫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料想中的惊喜,相反,有的只是郁闷和受欺骗的羞恼,闷闷不乐的君梦寒回到家,越想越生气,越窝囊,越委屈,以往有心事,可以找奥嫫倾吐,可是现在,引起心烦的原因却正是奥嫫,这让他情何以堪,如何面对啊。

这时,手机响起来,是秦祎。

“真难为你了,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君梦寒没好气的抱怨着。

“咦,谁又惹到你了,君少爷?”秦祎一头雾水。

“还不是那个梅剪雪!”君梦寒咬牙切齿的说。

“梅剪雪?是个女孩哟!Lori,你有新恋情啦?”

“胡说什么?梅剪雪长得又丑,又没学识,又狂妄自大,又不洁身自好,我要是对她产生了感情,那岂不是瞎了眼?”痛批了一顿梅剪雪的缺点,他的心情好多了。

“哦,原来是个badgirl,她怎么惹到你啦?”

“这……说来话长,电话里讲不清楚,总之只要我看到她,哦不,只要听到她的名字我都会浑身难受。”君梦寒才不会把真实的原因告诉秦祎,他还没活够呢。

“那就不提她,怎么样,奥嫫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君梦寒心虚的回答。

“Lori,别那么傻了,回来吧。”

“我是不会半途而废的。”这句话更是说得底气不足。

但秦祎没听出来,叹息道:“傻瓜,还不觉悟。哎,W市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荒凉?”

“这……”君梦寒一窒,“我只顾着奥嫫的事,没留意过其余的。”

“唉,我只有日夜祈祷主保佑你了,君少爷,自求多福吧。”

君梦寒放下电话,暗暗发誓:“梅剪雪,从明天起,你的灾难就开始了。”

其实不用他采取任何行动,牛莉和汪芬的联合出击就已经让梅剪雪四面楚歌、岌岌可危了。梅剪雪几乎做每件事都会招来责难。君梦寒真是大开眼界,彻底弄懂了什么叫“无中生有”、什么叫“无事生非”、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不知为什么,看到梅剪雪被人欺负,君梦寒并没有想像中的快意,相反,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那种感觉好像有几分怜悯,有几分同情,有几分报不平,还有几分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竟然好像是“心疼”!没办法,谁让她毕竟是奥嫫,谁让自己心太软了呢,所以他不仅不能帮着牛、汪二人推波助澜,反而有挡在她前面保护她的冲动。

可是那个不知是骄傲还是痴傻的小丫头却根本不领情,对君梦寒的态度也始终定位在“鄙夷”上,对他避如蛇蝎,仿佛和他说一句话,甚至看他一眼都会玷污了自己。君梦寒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痛恨,痛恨那个黄毛丫头的目下无尘,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软。是啊,在商场上坚决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的君梦寒怎么会对一个欺骗自己的badgirl恨得如此纷乱、如此软弱、如此无奈呢?于是他强迫自己冷眼旁观,只要多发现些梅剪雪的缺点,自己也许就不会有不忍心的情绪了。

观察了好多天,除了发现梅剪雪有些木木的,还没发现她有公司里盛传的那些缺点。梅剪雪不爱说话,别人使唤她做事,不管是不是分内事,她都一声不吭照做,不过牛莉交待一些过分的要求时,她偶尔会流露出痛恨的神情,但也是一闪而过,接下来一张脸仍是木讷、冰冷的表情。她的业务很熟练,君梦寒发现,市场部带客户来公司时,百分之八十都会选择梅剪雪的班,她从不迟到早退,也从不请假。

所以君梦寒越来越为她叫屈,说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还不如说公司里某些人欺人太甚,逼得她不得不戴上冰冷的面具;说她业务不熟、得罪客户,根本就是欲加之罪;说她不正经,可是她对君梦寒这样的帅哥连理都不理,比某些人何止正经了千百倍!不过说她性格怪诞,倒很贴切,但谁又知道她这份怪诞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磨炼出来的呢?

君梦寒又很快发现了梅剪雪的一个小秘密,每到快下班时,她就会拿一只苍蝇拍,四处打苍蝇、蚊子之类的飞虫,把它们打得半死不活的,装进一只扎着小孔的塑料瓶里。

君梦寒抑制不住好奇的心理,忍不住问她是在干什么,梅剪雪冰冷的说:“我这样做又损害了公司利益、得罪客户了吗?”

君梦寒被她的冷言冷语和冰一样的目光灼伤了心,点燃了怒火,愤愤的发誓再也不理她,但终归还是好奇心占了上峰,决定悄悄跟踪梅剪雪,想弄清楚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梅剪雪租住在离公司很远的一个平房区。只有一间小屋,外面用砖头圈了巴掌大的院子,院墙很矮,院子里有一棵病病歪歪的苹果树,已经是夏天了,叶子却稀稀拉拉的,还打着蔫。

君梦寒透过院墙,看到梅剪雪从屋里拿出一只自行车上装东西的车筐放在地上,打开盖在上面的纸壳儿,小心翼翼地把塑料瓶中的飞虫倒进去,无比关切的望着车筐里,嘴里还念叨着:“吃吧,燕燕,……小心,噎到了。……我给你倒水去。”说着从车筐里取出一只药瓶上的塑料盖儿,把里面的脏水倒在地上,蹬蹬蹬的跑进屋去,过了片刻,又端着一瓶盖清水走出来,慢慢蹲下身,把水放进车筐里,哄小孩似的说:“喝点水吧,燕燕。”

君梦寒已经看清楚了,横在车筐里有一要小细木棍儿,上面停着一只小小的燕子,正忙着把那些半死的飞虫往口中塞,有时候噎得直伸脖儿,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清脆叫声。而梅剪雪在公司里木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充满了快活的笑容,那是心情真正愉悦的表现,时不时的和燕子说上几句孩子气的话,仿佛燕子能听懂一样。这个梅剪雪是那么纯真可爱,是那么符合她的年龄,是一个活泼的少女,充满着朝气和活力。就连她那普通的容貌都因此而显得格外迷人。

君梦寒暗暗叹息着:“看样子,她在大昌的这几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否则也不会戴上冰冷的面具,只是这也不算是什么缺点吧?”

梅剪雪灿烂的笑容忽然变得很刺心,自己不是来受她迷惑的,是来找她的毛病的,怎么会被那见鬼的笑容诱惑住呢?他一边暗骂自己糊涂,一边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背着书包大大咧咧骑着单车朝这边来,从君梦寒身边擦肩而过。

“好帅气!”君梦寒忍不住发出盛赞,那男孩相当高,虽然在单车上,他仍感觉得到他只怕和自己一米**的个头也不相上下,五官端正,极富美感,只是神色冰冷,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那个男孩也忍不住回头瞟了君梦寒一眼,毕竟君梦寒的相貌太过出众了,不容忽视,然而也只是一眼,然后就转过身,进了梅剪雪所住的院子。

君梦寒心中一震,急忙又回到院墙边上,只见那男孩正一边摘下身上斜背的书包递给梅剪雪,一边不耐烦的说:“又在弄那只不会飞的笨鸟?它不会飞就该死,优胜劣汰,自然界的竞争法则,你以为你是上帝?瞎操心!”

梅剪雪微笑着接过书包,说:“饭已经好了,快进去吧。”

那男孩说:“梅剪雪,你做饭之前洗过手没有?一想起那些苍蝇我就恶心。”

梅剪雪一边小心翼翼的把车筐盖好,一边说:“放心好啦,不会让你也吃苍蝇大餐的。快进去吧,不要耽误了下午上课。噢,晚上回来买一袋盐,家里没有了,下午我就不出去了,把脏衣服洗了,你身上这件也脱了……”

二个人甜甜蜜蜜的进屋去了,君梦寒的眉毛却紧紧皱了起来,看来牛莉她们也不都是无中生有的冤枉她,这个男孩想必就是她的同居男友了,应该还是个高中学生吧?“唉,现在的小孩子!”君梦寒发出一声感慨,忽然又摇头笑了,“我才比他们大几岁?怎么弄得自己像个小老头似的?”但心情始终变得压抑起来,奥嫫应该是自己的才对,可梅剪雪却是属于这个男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