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中国人情殇黑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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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支香烟、

铁路的土方工程包括填、挖路基,俗称填方路基和挖方路基。而且更主要的还有隧道、桥梁、涵洞的建设,这和路基建设是同步的。这是基础,是第一期工程。土方工程完工后才算是正式确定了铁路的走向,其它配套工程才能跟着施工。

但这次502攻坚战由于和政治挂上钩,为了在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面前展示中国的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强大,援建工程必须按期完工,而且要争取提前。工期要大幅提前,那各种配套工程就必须争分夺秒。

复测施工队是负责架设供电、通讯线路的。这就是铁路内部称为“千里眼,顺风耳”没有他们那就是聋子瞎子。设想一下,若果没有电,没有通讯联络,其他工程如何开展?

许靖思和胡革是搞通讯专业的,但现在供电任务首当其冲,所以他俩就赶鸭子上架,参加了复测施工队的施工中来。

一辆160马力的轨道车风驰电掣的向充满神秘的天然动物园冲去,高速旋转的车轮敲击着钢轨的连接处,发出连续而清脆的咣当声。

轨道车,顾名思义是只能在铁路轨道上跑的车,是铁路专用的运输工具,形状和大面包车一样,只是橡胶轮胎的车轮换成了火车的铁轮子。一般的轨道车都是用《黄河》大卡车的发动机,实际就是一种公路客车的改装。它没有方向盘,转向依靠的是车底盘安装的火车的万向转盘。刹车不是脚踩,而是一种手动的手推制动器。司机要刹车,就把手动刹车器往前面一推,刹车用的铁闸瓦就会死死地抱住车轮,会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在铁路上刹车行话叫“制动”。由于铁轨和铁车轮之间的摩擦力很小,就是用力刹车,车也不会像汽车一样瞬间刹住,还要冲出很远。所以,要是一列火车在快速行驶的时候,突然要停车就得有800米的刹车距离,也就是说,车轮不转,干在铁轨上摩擦就得滑行800米左右。这样一来,一个急刹车(行话叫‘紧急制动’)过后,所有的车轮,包括火车头的和所有车厢的车轮和这刹车距离内的铁轨,都要更换。这损失可不是个小数目。因此,除非不刹车就得列车颠覆、车毁人亡的情况下,司机是不允许采取紧急制动的。

许靖思和胡革并肩坐在车内,怀着惊喜和忐忑的心情扑捉一闪即逝的非洲热带原野风光。T国旖旎的热带风光和特有的风情陶醉了他们两个人。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有那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热带动、植物,这让北方出生的他们感叹不已,大开眼界。

许靖思所在的“复测组”组长乔杜,三十岁出头,长得短小精悍。可惜脸过于瘦些,眼睛不出众但正常,只是眼珠子,学名叫“眸”的却很灵活,这灵活不是我们常用来形容的“滴溜溜乱转”那种,因为他的眼珠子不是转,而是平行移动的很快。他穿的灰色工作服在肩上、肘部、膝盖、屁股上都打着补丁。肩上斜挎着草绿色的军用水壶,脖子上吊着一架望远镜,右肩上背着一个工具袋,里面有五十米长的测量卷尺、露出握柄的信号旗和卷成卷的图纸。他不言不语的坐在车尾的座上。

同车还有“第一施工组”的组长贾崇明及队员。他和乔杜坐的远远的,一脸的严肃相。其他老战友早已********,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聊几句。

最活跃的是车厢前端的“拉菲克”们。他们见到又新来了两个“拆那”人,就嘀嘀咕咕的猜测、议论。这些人是当地政府招募来的工人,也将是这个国家第一代铁路工人。

因为长期的殖民统治和种族歧视,当地黑人对外国人在意识上和心理上有一种敬畏,相当一部分人还存在着严重的自卑和奴性。是的,这个国家是独立了,在开明的总统带领下开始自立了,但几百年的殖民统治产生的孽根还根深蒂固,包括基础设施甚至是生活习惯,加上国家的贫穷落后,要恢复民族的自尊和崛起,那是任重道远。

这次中国援建铁路,让T国政府和人民真正的认识了中国,中国援建人员的友好和平等,感动了这些和“拆那”人一起工作的当地人。随着他们的口碑,中国人被视为“友好使者”而大受欢迎。

现在又来了********人,他们指指点点,互相还推推搡搡,不知他们议论什么。

“哎。他们说些啥?”胡革问许靖思。

许靖思摇摇头:“不知道。”

“哎?你怎么会不知道?”

许靖思苦笑着说:“就我学的那点斯语,还只是单词,又连不成句子,发音又是汉字标的更不准。人家这是正常对话,我哪能听懂?”

车上的几位老战友都笑了,一位老战友说:“小许说的对,不过时间长点,和他们接触多点会好许多。”见许、胡二人点头,他又提醒说,“我听出一个大概,他们一会可能要推出一个人向你们要香烟,斯语把香烟叫‘西卡拉’。别给,给一个人这一帮会都上来要,给不起。”

许靖思正抽着烟,一听这话赶快把烟掐了。这时,只见“拉菲克”们互相推搡,最后单推一个人,被推的人虽然被推离座位,但腰还没直起来,屁股还撅着呢,却还犹豫的拿眼睛看着许靖思。

过了一会,被推举的“拉菲克”弓着腰来到许靖思身边,把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像夹着东西一样比划,贴在嘴上,另一只手手心朝上伸到许靖思面前,嘴里说道:“拆那,拆那!西卡拉。”这表示就是:中国,中国。这是他们对中国人的称呼。“西卡拉”是香烟。

许靖思看了一眼贾崇明,对方摇摇头。许靖思摇摇手表示拒绝。那位要烟者尴尬的直起腰,对同伴摊开手耸耸肩,苦笑一下。他的同伴们“欧——”的一声哄他,有的还相互击掌,扭扭屁股。在伙伴的哄笑中,要烟者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坐了回去。可许靖思心里很不得劲。

胡革看了这一幕笑得够呛,他对许靖思小声说:“刚来时我看他们长得都一样,分不出来。现在好像能看出来了。”说完悄悄一指,“你看,那个不太黑,有点棕色的一定是杂种。”

许靖思赶快呵斥道:“不许瞎说。那是混血儿。小心引起国际争端。”吓的胡革一伸舌头再不敢说话了。